巨獸擡起了前半個身軀,兩隻粗大的前肢狠狠貫在了島嶼上,頓時間怪獸如山巒般沉重的重量順着兩隻前肢灌輸到了島嶼上,整個島嶼在巨大的撞擊中跌宕而起,發出雷鳴般的坍塌之聲,島嶼在怪獸的一踏之下自中心處裂開了一條長達千米的裂縫,而怪獸則藉着反彈之力自那島嶼上離開,掉頭向南宮然所在的區域行進而來。
隨着龐大怪獸的臨近,在神識之海的海面上投射出一個宛如蘑菇頭一般越來越大的陰影來,這朵蘑菇頭陰影是拉長着的,呈現出橢圓形的形狀,他的頭部扁而厚佔據了蘑菇頭的三分之一位置,而蘑菇的兩翼則是順着怪獸的脊背生長出來的、如弧線一般括弧出的肉質,怪獸的後背光滑如鏡,身軀四周沒有一絲一毫的贅肉和其餘多餘的肢體,唯獨在怪獸的尾部生長着兩根長而渾圓的尾翼,在空中自由的搖擺着。
怪獸的身上並沒有生長類似於翅膀一類浮空的東西,自島嶼上一躍而下時,便保持着一種的平衡朝着神識之海飛翔而來。
隨着怪獸的臨近,南宮然所在的那一片海域再一次被籠罩上了一層的陰影,並變得越來越大,而怪獸行進中所掀起的狂暴氣勢,已經吹拂在南宮然身下的那片陰影中,海水如潮水一般的紛紛退卻着,掀起的海浪已經有了四五尺高。
隨着怪獸的到來,海平面上掀起的巨浪說不定會淹沒到南宮然所在的位置,或者等到怪獸的到來時,那一片的海域在洶涌的退卻之中,一滴的海水也剩不下了。
此時被禁錮在半空中的兩道人影,卻沒有海水那般的幸運,無論吹拂在身上的氣勢都多麼的猛烈,哪怕是把他們的頭髮拉得筆直,也沒能將他們的身軀吹動一絲一毫,只能在半空中,眼睜睜的看着黃奕奴着膨脹到極限的莊園臨近。
莊園的咆哮聲含糊不清的自高空中傳遞而來,不消多時,天空已經被一道龐大的身影雄踞而下,在距離南宮然還有上千米的距離時,莊園便停止了前進,上千米的距離對於莊園來說,一個閃爍就能夠到達,但南宮然勢必會在莊園的衝擊中碎爲肉末,黃奕還想和南宮然聊幾句,所以自然不希望他那麼快的就死去。
黃奕將躁動中的莊園安撫而下,然後自己順着莊園的脊揹走到了莊園的頭部,自它的頭部位置走出,就這樣平平穩穩的走在了半空之中,朝着南宮然所在的區域逼近而來。
黃奕那一身澎湃到極限的修爲似乎壓抑不住般,如滔滔的江水洶涌而出,其所過之處,空間紛紛崩壞,踩踏出一條長長的黑色隧道,而隨着空間隧道的出現,自隧道中出現了一股強勁的吸附力,將黃奕周身散發而出的大半氣勢都吸入到了裡面,南宮然和妖纔沒有在黃奕到來前,就已經被其從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分割掉。
黃奕已經強大到了無可匹敵的存在,一舉手一投足之間都要剋制自己的能量,否則下一秒鐘被黃奕指中的不論是神識之海,還是懸浮在天際中的島嶼,都將會瞬間崩壞,更何況是眼前渺小到極點的南宮然,雖然妖看上去比南宮然強上了一點,但在黃奕手中還是弱小的如同螞蟻一般。
長達千米的距離,黃奕區區的幾步就走到了二人的面前,黃奕看着如同靜止的兩人,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是閉上了嘴巴,什麼也沒有說,然後看見他把兩隻手都捂在了嘴巴上,這纔敢小心翼翼的說出了一句話,“強大真是麻煩,連對你們說一句話都要如此小心,怕你們被我的口氣震死了!”
說出第一句話後,見自己張口說話時,形成的聲波有一大半被手指擋住了,南宮然雖然被剩餘的聲波震的七竅流血,但還不至於要了小命時,黃奕這才舒了一口氣,張嘴說了第二句話,“南宮然,我的好徒弟,我以爲我們再無相見的時日了,但沒有想到,我們竟然會再次見面,而且還是在這種場合下見面,在我成爲創世神的時候!”
“你沒有想到爲師也會進入幻想之地,沒有想到爲師會窮透幻想之地的規則,短短十餘年間就強大到了這種地步吧!這還多虧了你當初派過去的妖怪,若沒有成千上萬的殺戮積累,也成就不了現在的我,所以爲師還要謝謝你!”
“但也是因爲你,爲師纔會進入幻想之地,在幻想之地中受盡了煎熬,我的頭髮在這十餘年中可又蒼白了不少,你說這筆賬我們應該怎麼算……”,說道後來,黃奕的語氣漸漸變得凌厲,聲音變得越來越大,其臉色也開始陰鬱了起來,最後許是說到了黃奕自己的痛楚,他的眼睛在這一刻猛然瞪大了一些,一雙稍顯枯老的手指向了南宮然,咄咄逼人的說落着什麼。
而隨着他遮蔽在嘴脣邊的手拿開,聲音驟然間變得憤怒起來時,其說話時形成的聲波攻擊驟然間擴大了數十倍,在巨大音波的攻擊下,南宮然和妖的面容發生了一陣的扭曲,甚至是南宮然被衣服遮掩下的皮膚和肌肉都在此時發生着劇烈的扭曲,當這種扭曲達到軀體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制時,南宮然的皮膚在扭曲中剝裂,音波失去阻礙,順勢順着剝裂的皮膚切進了傷口,把南宮然的內臟攪得一團粉碎。
在音波切進傷口,粉碎內臟時,南宮然的臉色便變爲了豬肝色,佈滿了痛楚,他的牙齒在劇烈的疼痛中打着亂顫,絲絲的涼氣自南宮然的嘴脣裡往裡吸進去,然後自破碎的內臟中呼出來,宛如一把把的刀切割在上面一樣,南宮然再也承受不住如此的痛楚,那本已凝固的軀體忽然是恢復了一些的生機,南宮然張口自嘴中噴出一口的鮮血,接着是第二口。
到第三口的時候,南宮然的嘴脣竭力的張到最大,卻什麼也吞不出來了,順着他的嘴巴往下看去,南宮然的衣衫已經是被鮮血自內而外的染成了鮮豔的紅色,大量的血液順着衣角滴滴答答的自半空中流淌進了神識之海中,在那五彩斑斕的意識上,開出一朵朵血紅的花骨朵。
而南宮然的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開了一條長達十公分的傷口,傷口在喉結的位置,隨着南宮然的呼吸還在一下一下的蠕動着,但是喉結已經破裂了開來,南宮然再也不能通過其進行呼吸了,那呼吸到嘴裡的氣紛紛自喉結中傾瀉了出來。
而南宮然爲什麼會噴不出來第三口血,那便是因爲他的血已經順着喉嚨上的傷口流淌了下去。
隨後那喉結上的傷口越來越大,在南宮然的整個脖子上劃拉了一圈,南宮然在這時徹底喪失了生命的氣息,一顆腦袋掛在脖子上的位置,搖搖欲墜着隨時要脫離脖子的位置墜落下去。
黃奕看着那顆腦袋,忽然覺得異常的開心和興奮,他按捺不住自己欣喜的心情,趨步向前了兩步,伸出右手探向南宮然的腦袋,他伸出的右手在接觸南宮然的腦袋中,五指已經曲下了四指,只剩下一隻手指帶着莫名的激動之意,有些顫抖的指向了南宮然的腦袋部位,黃奕稍稍的在那根手指上加了一些的力氣,便看見南宮然的腦袋在脖子上慢慢的錯開位來,一直到脖子再也支撐不住腦袋的重量時,黃奕忽然收手,並在收手前又加了一些細微的力道,於是南宮然的腦袋與脖子徹底的分離開來,墜向了神識之海。
黃奕笑的更開心了,像是完成了某項有趣的遊戲一樣,蒼老的面容上笑出一堆的褶皺痕跡,兩顆不大的眼睛更是在此時眯成了一條縫,他就這樣微笑着看着南宮然的腦袋與脖子分離,自空中慢慢的墜落進神識之海,像是欣賞着某種十分有趣的畫面一般。
但看着看着,黃奕那眯起的兩隻小眼睛忽然在此時出現了僵硬,臉上的笑意更是如潮水一般的迅速退卻,轉眼之間被驚愕和駭然所取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因爲在南宮然的那顆腦袋行將墜落進神識之海中時,竟然離奇的發現,那顆腦袋的相貌無聲無息的發生了改變,竟然和黃奕自己的相貌有了十分的相似。
而黃奕現在看着的,正是自己的腦袋緩緩的墜落進了神識之海中,最終在海平面上濺起一些不大的浪花,沒入到神識之海中消失不見了。
許是過於震驚了,黃奕遲遲沒有反應過來,到得最後許是他壓抑不住內心的驚愕和困惑,黃奕舉起自己的兩隻胳膊,試着摸向了自己脖子以上的位置,想要去看看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
黃奕的兩隻手在脖子以上的部位毫無阻礙的碰觸在了一起,脖子上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黃奕變成了一具無首的屍體!
怎麼可能,黃奕駭然失色,自己斬斷的明明是南宮然的腦袋,自己的腦袋爲什麼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驚慌的看向了南宮然的位置,想要看看南宮然的腦袋還在不在,只看見南宮然不知道何時取代了黃奕站在了他對面上,正在朝着他微笑,而黃奕本人此時正與妖站在同一個水平面上,取代了南宮然的位置。
黃奕與南宮然的位置在一瞬間發生了互相顛倒,在黃奕斬斷南宮然的腦袋時,這種顛倒就無聲無息的發生了。
黃奕在斬斷南宮然的腦袋前,黃奕變爲了南宮然,而南宮然則變爲了黃奕,換句話說,就是南宮然斬斷了黃奕的脖子。
但這種離奇的情況是怎麼發生的,黃奕始終沒有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