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代的獨到創新
冷箭卻異常厭惡地將他推開,然後用冰冷的目光緊緊地凝視着他。夜針父親試着衝過冷箭的阻攔,但數次都失敗了。最終,他放棄了,因爲他看見了夜針頭頂的白霧,知道他的兒子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你什麼意思?”
很久之後,他靜靜地問。臉上的神色格外得平靜。
“沒什麼意思。”
冷箭淡淡地回答。是誰下的毒尚未弄清楚,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專心運功逼毒的夜針。
“你以爲是我下的毒?”
夜針父親輕輕側過頭,斜視着表情格外淡然的冷箭。此時,他身上那股強烈得甚至有些瘋狂的氣息無聲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令一旁的啊小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他已經在強烈地剋制心底的陣陣怒火了,第一次被人冤枉,而且以他的身份,能到現在也不爆發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只知道,”覺察出夜針父親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的霸氣和隱藏在霸氣中的重重殺氣,冷箭靜靜地迎接着他眸中如刀鋒般的寒光,淡淡地回答,“你們兩個都喝了酒,但夜針中毒了,你卻一點事都沒有。”
這已經是夜針父親最大的一個疑點了。
“放——!!”髒話強忍着吞回肚子,然後夜針父親便怔住了。半響,他的頭腦漸漸冷靜了下來。冷箭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於是,他輕輕地側轉過頭,凝眸望向站在一旁的啊小,“啊小,酒是你拿來的。是誰下的毒,你應該能夠給我個解釋吧。”
啊小也是一個極其值得懷疑的人。
“不是我不是我!”啊小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然後他猛地跪下身軀,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纔敢重新望向夜針父親,“主人,你要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一個做慣下人的人,總是很容易變得戰戰兢兢,唯恐主人對他不滿意,或者要殺他。下跪磕頭,總是他們緩解主人憤怒情緒的一種方式。
“從哪裡拿來的酒,你總該知道吧。”
一旁,冷箭漫不經心地望了望紅色的高空,淡淡地問。
“當然是酒庫了!”
啊小急聲說。只要能夠將衆人的話題焦點從身上移走,他就會感覺輕鬆一些。
“酒庫是誰的?”
“王的!”說到這裡的時候,啊小撇了撇頭,望着站在牆頭的那個迎風微笑的人,“就是他,昔日火族高高在上的王!”
爲了活命,就算把天皇老子拉下水,也變得無謂輕重了。以後就算天皇老子要殺他,那也是以後的事了,至少,現在他不會死。
“啊小!”一旁,夜針父親突然悶聲低吼,“我一直以爲你跟在我身邊,至少不會說謊!沒想到,你現在居然爲了活命,還要將身上的罪孽全都推到王的身上。這是不是你早就算計好了,王的幻術絕高無比,我們絕不是他的對手。這樣,無論你能不能毒死夜針,你都可以做到永遠得逍遙法外了!?”
心中無聲膨脹的氣憤使得他擡起了手臂,掌心處紅色的火苗隱約可見,彷彿隨時都可能擊在啊小的眉心處。
“沒有沒有!”啊小的身軀一直跪在地下。此時,他連聲低喊,額頭的汗珠在紅色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得急促,他一邊哭喊一邊移動身軀,直到躲在冷箭的背後,他整個人的神智才放鬆了下來。然後,他緩緩地站起身軀,站在冷箭的身後,緩聲說,“冷箭,我相信你的爲人。”
“不用相信我。”冷箭頭也不回地淡淡回答,“我絕不會亂殺好人。”
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真相前,他絕不允許夜針父親殺害啊小。這句話,對啊小而言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
“好!”啊小的人忽然變得淡漠了起來,就彷彿方纔那個跪在地下狼狽哭喊的人並不是他一般。輕輕地砸了咂嘴,他站在冷箭的身後,望着不遠處滿臉怒火的夜針父親,望着被他視爲可以令他放心寄居活命的主人,冷聲說,“我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毒,但我只知道一點。我知道,在很多年前,我最好的主人和他的兒子起過沖突。”
夜針父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真想直衝過去殺掉啊小,卻礙於冷箭的冰冷。只能放棄這樣的想法。虎落平陽還被犬欺呢,更何況他這個小小的逃逸族的王?就暫時讓人冤枉冤枉,也沒什麼。——人,應該懂得,無論在什麼場合,身陷什麼樣的處境,都要學會調節自己的情緒。因爲發怒總是始於無謀,卻終於後悔。
“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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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箭淡聲說。他一直望着站在他正前方的夜針父親,注意着他的一舉一動。他自忖,夜針父親絕不是他的對手。
“我記得,那次,他和夜針足足對戰了兩天兩夜。在這兩天兩夜了,他們沒有吃飯,沒有睡覺。只是頻頻地使用絕高的幻術對擊。那場激戰,雖然無人知道,但我卻偏偏知道,只是內情我並不是很清楚。後來,不知道爲什麼,他們又和好了。只是從那以後,我便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深深的隔閡。”
啊小仗着冷箭的偏護,將心中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既然主人要殺他,那就怪不得他背叛他了。
——世界上,沒有誰天生就是誰的下人!一切,都是形勢逼人。
火族宮殿的上空隱約漂浮着一片凝重。佇立在城牆上的那個人,臉上依然洋溢着燦爛如同百合花的笑容,彷彿下邊激烈的爭執和他全無干系一般。
夜針父親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一個拳頭。
他冷冷地瞪視着站在冷箭身後的啊小。隱私被人揭露,換作是誰,也會非常生氣的。
冷箭卻也在緊緊地凝注着他。
“他說的有錯嗎!?”
半響,他凝聲問。就彷彿一切已經快要到了水落石出的時候。
“沒錯!”
夜針父親的胸脯不停地起伏着。
“那麼,”冷箭緊聲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只有一句。”
“說吧。”
“在你殺了我之前,讓我先殺了啊小!”
先前他想要衝過冷箭的阻攔去救自己的兒子,數次失敗。現在,他也已經明白了,他絕對不可能會是冷箭的對手。
“可惜,”冷箭緩緩地搖了搖頭,嘆息着說,“我已經答應了他,不允許任何人殺害好人。我並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他的身後,啊小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而夜針父親,則被這種笑容徹底地激怒了。
“好!”夜針父親冷喝,“我就來會會你的高招!”
話語尚未落地,他的身軀已經攻了出去。天地之間,就彷彿突然有無數道影子從四面八方功向了冷箭。然而,幾秒鐘以後,冷箭卻還是安然無恙地佇立在原地,絲毫未動。沒有人看見他的出招,但每個人都已看見夜針父親踉蹌退後的身軀,以及他額頭豆大的汗珠。
天地之間,一片靜默。良久良久,都沒有任何聲音。
圍觀的衆人,一時都呆住了。夜針父親的幻術,他們是知道的。在整個火族,沒有幾個人會是他的對手。更何況進入幻雪神山後,每個人的幻術又增強了不止一倍呢。他在一瞬間,使出了二十招,卻反而被一個幻雪神山以外的人輕易地擊退了。這簡直就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誰也不會相信!
一直站在高高城牆上的人,臉上的笑容似乎也變得凝滯了。
而躲在冷箭身後的啊小,整個人呆了呆。然後他的眼珠子輕輕地轉了轉去,彷彿在打什麼歪主意。
“我明白了。”
良久之後,還是冷箭首次打破了天地之間的靜默。
然後。
他望了望站在不遠處搖頭嘆息的夜針父親,又望了望站在他身後的啊小,輕輕地嘆息搖頭。
沒有人說話。
衆人的神智一時還沒有從深深的震驚中甦醒過來。
“我們都錯了。”冷箭繼續用漫不經心的語氣緩聲說,聲音格外得慢,凝重的聲音飄浮在半空中漸漸凝結成了衆人心頭的一片烏雲,“下毒的人,不是夜針父親,也不是啊小。他們都沒有說謊。酒的確是啊小拿來的,夜針父親的確也曾經和他的兒子夜針對戰過。自古以來,人類爲什麼在不斷地緊步,神界爲什麼也在不斷地前進。理由很簡單,年輕一代懂得創新,懂得進取。但這往往會遭到老一輩人的強烈反對。老一輩總是認爲什麼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封建話絕對是真理,但卻忽視了這個世界的進步就是因爲年輕一代的狂傲於進取。年輕一代雖然桀驁不馴,有時候甚至以偏爲鋒,但卻絕對獨到,絕對能夠將上一輩的東西進行拓展。所以我認爲,夜針當年和他父親的對戰,必定是因爲在習練幻術的過程中,兩人產生了分歧。夜針父親爲了杜絕兒子的隨意創新,怕他走火入魔,所以強烈阻止於他。而夜針則固守己見,然後兩人鬧得不可交合,只能幻術對擊,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對或者錯。不過我想,最終的結果,肯定是夜針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