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的臉色微變,柳雅立刻注意到了。但當她用疑惑的眼神朝滄千澈看去的時候,他卻微微搖頭,示意柳雅不要多問。
柳雅便知道,滄千澈是想要避諱這皇太后和麻姑姑。可這兩個人難道他不信任嗎?
但現在不能說,柳雅隱忍了下來。她不是好心滿滿的小孩子,有些事情不合時宜不便追問。
柳雅便跳過這一節,繼續道:“我用了一種特殊的藥液來吸引蠱蟲,如果運氣好的話能夠捕到幾隻。不過,要把可能逮到蠱蟲的草葉取回來,要看滄……太子殿下的本事了。”
柳雅本來叫慣了滄千澈的名字,剛纔跟麻姑姑說話的時候也是直呼其名,後來聽麻姑姑一直都尊稱他爲“太子殿下”柳雅便暗自提醒自己要注意身份稱呼了。
但這個稱呼從她口說出來,滄千澈自己聽了都有些不適應,眯着眸看了看柳雅,暗自嘆了口氣。他生怕兩個人的距離此拉開了。
柳雅說完了,麻姑姑道:“其實剛纔我很是不解,爲何此事不能由我來做,我願意替太子殿下做任何事。”
柳雅一笑,指着銀質鳥架子的青鳥,道:“麻姑姑,你會御鳥嗎?”
“這……我可不會了。”麻姑姑搖搖頭,恍然道:“難道你是說,讓青鳥去把那些草葉叼回來?”
“是。”柳雅點點頭道:“若是我們任何人靠近,被發現的話都不好做解釋。既然皇寵愛裕貴人,她的地方養着黃金蟒不準別人靠近,那我們無故出現在那裡太顯眼了。但是皇太后的青鳥飛出去了,飛到那個院子裡溜達一圈說的過去了。而且,那是皇太后的鳥,誰敢打?”
柳雅說完,連躺在鳳牀閉目養神的皇太后都睜開眼睛,朝柳雅一笑。看得出來,皇太后對於柳雅的建議已經算是應允了。
滄千澈點點頭道:“讓青鳥去叼些草葉回來不是難事,我可以辦到。”
這樣一來,只剩下時間等待了。柳雅不知道那些用特製藥水包起來的草葉什麼時候能夠引來蠱蟲。萬一蠱蟲被收在罐子裡,不容易自己逃脫了。
但又擔心時間太久了,那些藥水引來蠱蟲之後,蠱蟲將藥水吃光了逃走了,所以這個時間較難以把握。
所以柳雅把時間定在一個時辰之內,等時間到了,讓滄千澈驅使青鳥去將草葉叼回來。
等候的時間裡,柳雅親自給皇太后行鍼,不時的問問她身體的狀況,臉的擔憂與關切溢於言表。
麻姑姑守在一旁,都能夠感受到柳雅對皇太后的用心絕不是逢場作戲、故意討好,而是真心的想要讓皇太后能夠好起來。不由得有些動容,也有些怪。
她不知道柳雅對皇太后的感情從何而來,算是因爲滄千澈的關係,也沒有必要來的如此真切吧?
同樣的問題,皇太后也存在。柳雅每次給她行鍼、診脈的時候,她都會面帶笑的觀察柳雅,而每次柳雅都會報以安慰的一笑,告訴皇太后很快好了,不會感覺到疼的。
柳雅的口氣、態度,像極了精細侍奉祖母的小孫女,真的是讓皇太后覺得,那些時常來請安的公主、皇子們都要貼心。
人在高位,要得到一些東西很容易,連親情都可以作假,會有數不清的人爲了向皇太后道一句“萬安”,跪伏於地,悻悻作態。
但真正能夠讓皇太后感覺到誠心恭敬和孝順的,掰着手指頭都能夠數的過來了。
滄千澈在旁邊看着這一幕,覺得又詫異,又暖心,而且還覺得特別安慰。他本意是要趁此機會讓皇太后接受柳雅的。
現在看來,柳雅不僅做的極好,那一份誠摯的心意簡直讓人感動。
計算着時間也差不多了,柳雅對滄千澈道:“你試試和青鳥溝通一下吧。看看怎麼能夠讓它分辨出那些可以捕捉蠱蟲的草葉筒。”
滄千澈道:“把你用的那種藥水給我一滴行,剩下的青鳥都能完成。”
柳雅拿出那隻瓶子,給滄千澈倒了一滴在指尖。那褐色的藥水在他白皙的指尖,猶如是一塊透明的琥珀,散發着淡淡的異香。
滄千澈微微蹙眉,道:“龍涎香?”
“是啊。我可是下了大本錢呢。”柳雅手裡的這瓶藥水,是用龍涎香配製而成的。因爲龍涎香極爲珍貴難得,本來也不是引蟲子用的。
滄千澈走過去,把青鳥腳拴着的銀環和小銀鏈解開,讓青鳥落在他的肩頭,然後取出了那隻笛哨。吹奏出一段音節,青鳥會跳過去,在他指尖的藥水面啄一下。
因爲藥水黏稠,青鳥啄過之後會用爪子蹭一蹭嘴巴。再吹,再啄,反覆幾次之後,青鳥展開翅膀抖了一下,猛地一振翅,從窗口飛走了。
柳雅還是第一次看到滄千澈馴鳥的過程,他吹的音節並不難記住,但並不知道他這樣吹奏的意圖。看來以後還要和他好好的學習一番才行。
等到青鳥飛走了,滄千澈才把指尖沾着的藥水擦淨,然後在桌鋪了一塊手帕,坐在桌邊靜靜地等待。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青鳥飛回來了。兩隻爪子分別抓着一個草葉小筒,嘴裡還叼着一個。看來,這小傢伙還真是勤快。
來了回回好幾趟,青鳥每次都帶三隻草葉筒回來。最後一次回來只帶了一隻,然後落在滄千澈的肩頭再也不肯走了。
柳雅走過來數了數,她扔出去的少了兩隻。不過她當時是隨意扔進去的,一隻鳥能夠找回這麼多已經算是跡了。
柳雅很開心的對那隻青鳥道:“謝謝你了,真能幹。”然後開始將那些草葉一一展開。
滄千澈和麻姑姑有意來幫忙,柳雅連忙制止道:“千萬不要靠近。鳥兒是蠱蟲的剋星,所以它可以將這個叼回來,我身有神蠱王,也是不懼的。但是你們不行,而且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前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