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二皇子那閃閃的目光,柳雅趕緊道:“別誤會,我是真的在替自己着想,沒有別的意思。”
二皇子抿嘴一笑,沒有再說其他。只是擡頭看了看天的太陽,默默地計算了一下時間,然後命令隊伍出發。
最先出發的三分之一士兵並不是隨機的,也不是按照隊伍的前後順序。而是有傷員、有巫醫、還有一些飼養鬣狗和戰蟒的飼獸官。分配的很合理,應該是每一個部門都分批前行。
柳雅和二皇子走在最後,來到山澗外,看到那些士兵開始把所有準備的衣物都拿出來,飛快的套在身,然後逐一向裡面走去。
山澗狹窄到只有十米左右的寬度,但二皇子說最狹窄到一段只能容許五、六個人並排而行。
所以隊伍也沒有一擁而入,而是按照五個人一排快速走入,以免到了狹窄的地方還要變換隊形,耽誤時間。
二皇子示意柳雅在這裡把狐裘大氅披好,然後叮囑道:“裹緊,兜帽也要帶好。”
柳雅一一照做。因爲這裡已經可以感受到從山澗裡吹來的陣陣冷風了。
等了好一會兒,前面的隊伍終於全部進入了山澗之。二皇子卻沒有立刻帶柳雅進入,而是道:“再等一會兒,如果前面有情況發生會有人回報的。如果沒有問題,說是隊伍過半,那來不及退回了,我們再走。”
因而又等了一會兒,估計和前面的人已經拉開了距離,二皇子見沒有什麼意外情況回覆,才帶着柳雅走了進去。
此時已經是正午時,陽光最爲炙熱的時候。可是在山澗裡不但感覺不到暖意,甚至連陽光都照不到底。
柳雅擡頭看去,果然見陽光只照到了大山半腰再向下一點的位置,再往下不但沒有陽光,而且還可以感覺到水汽凝結成小冰珠的溼冷。
再向前走,便能夠聽到“嘩嘩”的水聲,只是柳雅還看不到水在什麼地方。
二皇子解釋道:“這山澗裡的一條河水非常怪,從某一個地方好似泉眼般冒出來,一路奔流過山澗。但再快要到達出口的時候又突然間轉入了地下,也不知道流到什麼地方去了。山谷陰冷,因而不能涉水而過,否則一下去會被凍僵。因而能夠通行的路其實又窄了許多。”
說着話,水聲更大,柳雅已經看到前面一條白練奔流而來,但沒到近前已經忽然不見了。應該是流入了地下河。
等到他們來到了水流消失的盡頭,柳雅驚訝的看着腳下那彷彿是瀑布頂端的水流,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腳下看不見深淵,但水到了這裡好像是灌入了一個無底大洞。想必如果是在地下看來,是一股水柱傾瀉而下,瀑布更爲壯觀。
不過這地下水的周圍用大石塊壘起很高的一圈,應該是防止有人經過的時候好墜入。當然,誰要是有心自盡,那直接跳進去好了。
到了這裡,空氣的水汽更加溼潤,讓人覺得徹骨寒。幸好有保暖的狐裘裹在身,兜帽也還帶着,否則水汽凝在身,衣服稍微打溼一點更冷了。
二皇子也披着黑貂皮大氅,不過沒有戴兜帽,因而他的髮絲被水汽打溼了一點,一縷溼發垂在額間,倒是顯得更爲俊美。
柳雅忽然發現,二皇子也有看起來很順眼的時候。他有點像是俊美的古希臘角鬥士,健美魁梧的身形配精緻如雕刻的五官,真的是很養眼。
但柳雅也發現,二皇子和裕貴人的面容有幾分的想象,眼角眉梢帶着他母親的媚。但不管是五官輪廓還是臉型,都和同父異母的滄千澈沒有半分的相象。
柳雅不由得隨口開玩笑道:“我發現,你和澈一點都不像。無論是五官和身形都不一樣。他也高,但是瘦削雋秀,骨架大但沒有多少肉,五官也偏於柔和型。你的身形和這些青梵勇士很像,大塊頭、大骨架,肌肉糾結;還有你這深邃立體的五官,都是遺傳自你外婆了嗎?”
本來只是閒話家常一樣的閒聊,二皇子卻在聽到柳雅的話之後,突然沉默下來。腳步也更大了,顯得一下子和這山澗的陰鬱融爲了一體。彷彿,他本該是這樣氣氛下憂鬱的人。
柳雅怔了怔,沒覺得自己那句話說的不對。索性也懶得去和他熱絡,和阿夜稍微落後半步,走在二皇子後面。
一路二皇子都沒有再說話,山澗裡的溫度好像更低了。腳下的石頭也是青黑色的,很多還長滿了墨綠色的青苔,踩去滑溜溜的。
這時候,二皇子的腳步才慢了下來,看得出來是有意在等着柳雅的,怕她出事吧。
柳雅走前,輕聲道:“對不起,我忘了當年你外婆和馮家的事情。”
柳雅本來以爲,那位青梵的公主終身未嫁,算是一種恥辱,所以二皇子纔不想一提起的。
可是沒想到二皇子搖了搖頭,道:“我外婆生下我母妃之後,據說得到了族裡大祭司的祝福。說我母妃會是青梵之燕,成爲青梵的榮耀。因而當時的王是非常喜歡我母妃的,對我的外婆也是很好的。所以她並沒有你們漢人女子所謂的閨失貞的悲慘命運。”
頓了頓,二皇子解釋道:“在青梵,藍色的曼陀羅是圖騰之花,而燕子則是圖騰之鳥。燕子是青梵的聖禽,有着至高的地位。所以當年被譽爲是青梵之燕的母妃,也是在諸多公主當,最受寵的一個。”
柳雅聽完一笑,道:“那你母妃的童年一定相當幸福了。”
既然是族裡最受寵的公主,當然會被捧在手心裡長大。而對於柳雅這個自小在孤兒院裡長大的孩子,院長媽媽是她的全部了。
二皇子點點頭,道:“應該是吧。只是可惜,我並沒有真正經歷過。”
柳雅沒想到二皇子也有幽默的時候,笑道:“噗,那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