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撿起的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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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樹一手舉着柴刀,一手拿着半個饅頭,繪聲繪色的把柳雅今天在吳家的事情講了一遍。

聽柳樹說完,柳絮兒和陳武牛都愣住了,不約而同的再次向柳雅所在的屋子方向看去。

半晌,柳絮兒纔回過神來,慌忙的道:“武牛哥,你陪我到吳家去看看吧。吳家……吳家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

陳武牛也不相信柳樹所說的事情會發生在柳雅的身,在他心裡,芽兒還是個膽小怕事的小女孩,又怎麼可能會拿着擀麪杖去打人!

“走吧,我們去一趟吳家。”陳武牛悶聲說着。

其實陳武牛是覺得,如果真如柳樹說的那樣也算了。但如果是柳雅受了欺負,他總是要幫柳雅討回個公道的。

“樹兒啊,你和二姐在家吧。大姐去吳家看看。”柳絮兒說完,叫着陳武牛朝吳家走去。

柳樹還小,也不知道大姐爲什麼一定還要去吳家。不過想起手裡的饅頭,立刻歡天喜地的跑進院裡,朝他爹那屋跑去。

“爹,樹兒回來了。你看看,還有饅頭。”柳樹畢竟還是孩子,有了好吃的,把什麼事都忘了。

柳達成在之前柳樹哭着回來的時候,已經聽到柳樹和吳家三兄弟的衝突了。只是自己的腿不能下地,幫不忙乾着急,眼睜睜的看着柳雅帶着柳樹去了吳家,他連勸阻都來不及。

剛纔陳武牛正好過來,柳達成趕緊把事情說了一遍,是生怕柳雅和柳樹受了欺負,希望陳武牛去給幫個忙。直到聽着柳樹剛纔的話,柳達成的心裡也一直在好着。

見柳樹舉着饅頭進來,柳達成將柳樹叫到了跟前,急忙又問了一遍。

“爹,我說的都是真的,二姐她可威風了。吳家的三兄弟都不是她的對手。以後咱傢什麼都不用怕了,二姐說,她會給我撐腰的。”柳樹說着話,小腰板又拔了拔,脊背挺的筆直的。

可柳達成聽了柳樹的話,一雙眉頭擰成了疙瘩。低頭喃喃道:“難道說,芽兒是因爲她娘……不會啊。”

“爹,你說什麼?二姐的娘,不是我娘嗎?我們的娘怎麼了?”柳樹只聽了一句“芽兒的娘”,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孃親來。

柳達成嘆了口氣,眼神朝着柳雅他們的那屋看了看,搖搖頭道:“沒事,樹兒啊,你還小,這些事不知道的。”

“哦,柳樹記住了。”柳樹雖然小,但也知道爹不願意提起孃親的事情。他一直以爲爹爹是和他們一樣,不提起是怕心裡更想孃親呢。

柳達成看看柳樹,摸了摸他的頭道:“樹兒啊,記住,芽兒是你二姐,一定要待她好啊。不管發生什麼事,她都是你的親二姐,知道嗎?”

“嗯,柳樹記住了。”柳樹答應着,可是心裡卻覺得好怪。爹是怎麼了?二姐是二姐啊。

“行了,你出去玩兒吧。以後見着吳家兄弟,還是躲着點走哈。”柳達成揮了揮手,讓柳樹出去。可轉眼又看到了柳樹手裡的饅頭,這才問道:“樹兒啊,饅頭哪兒來的?”

“這是山裡的那個高老爹的侄子給的啊。”柳樹說完,舉着饅頭又走回來,一直舉到柳達成的面前道:“爹,你吃吧,這饅頭可香了。全都是白麪粉的,沒有一丁點的玉米麪呢。”

“不吃。”柳達成聽完,竟然猛地吼了一聲,把柳樹推開了。

柳樹身子輕,也沒有防備,一下子被柳達成推了個趔趄,手裡的饅頭掉在了地。

“爹……”柳樹一下懵了,看着地的饅頭,滿眼都是隱忍的淚水。

一個白麪饅頭啊。他都不捨得多吃,給爹和大姐拿回來的,可是爹不吃不吃吧,還把饅頭碰掉了。

“樹兒,是爹沒用,爹對不起你。”柳達成看着兒子眼裡強忍住的淚水,心頭也是酸酸的。把身子挪到炕沿邊,伸出手把柳樹拉到了懷裡。

“爹,你別生氣,樹兒以後再也不要別人的東西了。樹兒是窮人家的孩子,樹兒也有志氣。”柳樹用小手猛地抹了一把將要掉下來的眼淚,大聲的說着。

柳達成見兒子這麼懂事,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無奈的道:“樹兒啊,記住,也別去和那山裡頭的高老爹、還有他那個侄子親近。不,是別靠近,離的越遠越好。”

“嗯,柳樹記住了。”柳樹再次用力的點點頭。

“行,你出去玩兒吧。”柳達成看柳樹一步三回頭的看着地的饅頭,心裡又是一酸。

柳雅在屋裡躺了一會兒,覺得身子不那麼虛乏了,起來想去找口水喝。

剛剛走到堂屋,看到柳樹抹着眼淚從柳達成的屋裡出來。那一臉的委屈和不捨,看得柳雅心肝都疼。

“樹兒,怎麼了?”柳雅緊走幾步,將柳樹的肩膀攬在了懷裡,柔聲的問着。

“二姐,爹說他不吃饅頭。”柳樹被柳雅這麼一摟,那種小孩子的依賴頓時涌了出來。再也忍不住了,撲在柳雅的懷裡抽泣起來。

“不吃怎麼了?”柳雅一時間沒明白。但順着敞開的門朝柳達成那屋一看,看到了滾在地的饅頭。

柳雅頓時明白了,一個好好的饅頭,可能是這個家只有過年才吃到的吧。這麼扔了,也難怪柳樹心疼。

想了一下,柳雅拍拍柳樹的肩膀,讓柳樹站在這裡等着,柳雅自己進門去,將那個饅頭從地撿了起來。

“芽兒。”柳達成見柳雅來撿饅頭,有些無力的叫了一聲。

“一個小孩子,不懂什麼嗟來之食的。你別爲難他,是我要來的饅頭。”柳雅說完,拿着饅頭出去了。

如果是在穿越之前,別說是一個饅頭,算是一頓海蔘、鮑翅的大餐,她都不會再吃第二頓。

可現在不一樣的,這個家如此的窮,一個饅頭這麼扔了確實可惜了。何況,柳雅看着柳樹那發紅的眼圈,心都軟的化成了一灘水,又何必在乎幫他撿起一個饅頭呢。

柳雅將沾了灰塵的饅頭皮輕輕的剝去了,露出了裡面還乾淨的饅頭,遞給了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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