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聽了宋義銘的話,眉頭一挑,把周身的殺氣散發出來,直看着宋義銘,道:“宋叔,你認爲,我是正的,還是邪的?”
宋義銘知道柳雅手狠,但是沒有想到她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會有一身的煞氣。
而且宋義銘驚訝的發現,眼前的柳雅所具有的那種煞氣,不是身居高位的威壓、也不是出身世家的富貴,而是一種真真正正的煞氣。
換句話說,他們是同樣的一類人,所以才能夠感覺到對方身的血氣與煞氣。
宋義銘不由得站起身來,略帶緊張的道:“柳姑娘,你……你小小年紀,究竟經歷了什麼?”
“殺手!”柳雅稍稍收斂了一些殺氣,冷冷的道:“我曾經誤入殺手閣,接受了非人的訓練。但是我假死逃出來了,我有了新的身份重新活了一次。今天之所以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要讓你相信,我有能力讓那些曾經誤入歧途的人,走一條正路。因爲我自己,是最好的例子。”
“你這個小姑娘,可真會騙人。”宋義銘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曾經的過往,又有幾個能夠真正的拋開?過了這麼多年,羅二闖還不是找到了我?”
“那不一樣。”柳雅道:“我要招募的,是心有善意,但是身不由己的人。他們手或許有人命,但不是枉殺的無辜之人,更不會有人殘害無辜的女子。若是真的有那樣大惡之人,我是拼了命,也不會饒過的。遇到了欺負女人的,統統都閹了。”
“嘶”宋義銘再次嘬了嘬牙花子,暗自把腿在桌下併攏、夾緊了。
過了一會兒,宋義銘才道:“柳姑娘,你的志向,太子殿下知道嗎?”
其實宋義銘是想問問,柳雅這種動不動切男人要害部位的做法,太子殿下不覺得腿間發涼嗎?
柳雅喝了一大口酒,搖搖頭,道:“他應該還不知道。宋叔,所以我讓你不要說啊。”
宋義銘也喝了一口酒,搖頭苦笑了一下。他現在真正覺得,這個柳姑娘真是一朵葩。
明明是她親手做過的事情,當時手起刀落絕不留情,呃,也不留根,現在居然還怕太子殿下知道?
說實話,宋義銘心裡,有那麼一點點開始爲了太子殿下的“性”福擔心了。
柳雅當然沒心思探究宋義銘現在是什麼樣的心理活動。她只是琢磨着,等到臘月初一的英雄匯,該怎樣的掀起一翻風浪來?
要想揚名立萬,要有出人意表的大手筆。光是靠着打打殺殺當然還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使暗招,下絆子,也會爲江湖人所不齒。
所以,柳雅還是要好好的籌劃一番,才能夠讓一些江湖人心甘情願的跟着她。
更爲關鍵的是,要收服一些人不難,但是要收服一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很難。
柳雅和宋義銘各自想着事情,轉眼一罈子酒見了底。
柳雅的酒量不錯,但是喝的太急,酒勁兒已經有些頭了。不過她還是清醒的,醉酒的人其實心裡都清醒。
再看看宋義銘,酒量更好,只是微醺。
不過他也是有分寸的人,見柳雅喝了不少,勸柳雅道:“柳姑娘,你畢竟年少,又是女子,酒喝多了傷身,還是不要喝了吧。”
柳雅知道他這是在關心自己,推開酒碗,道:“宋叔,我明天要離開安濟城了。去明陽城住一段時間,而且我還有一位生病的姨娘要與我同路,我怕是不能送你了。所以,現在跟您告別。”
宋義銘點點頭,道:“把你護送回來,我可以回去交差了。至於你今後再往哪兒走,我當然不需要多管。”
說罷,宋義銘站起身來,朝柳雅拱了拱手,道:“這一禮,是敬給神醫弟子的。”
柳雅連忙還禮。然後又出來叫夥計給宋義銘安排住的地方,這纔回城去了。
此時夜色沉沉,晚風徐徐。初秋的天氣清爽帶着點涼意,倒是吹去了一些柳雅頭的酒意。
來到城門口,所幸城門還沒有關。
柳雅對特意護送她回來的兩個夥計道:“明天準備一輛乘坐舒適的馬車,要便於走長途的馬,而且要跑的穩當的。晌午十分,牽到紅袖坊的門口來等我。”
“是。”夥計答應着,又問道:“那是安排一個車伕呢?還是大東家您自己想辦法?”
柳雅問道:“東子不會趕車嗎?會的話,讓他趕車。如果他不會,再叫一個車伕跟着來。”
夥計連忙說道:“會的會的,咱們是開車馬行的,每一個夥計都會騎馬、趕車的。而且不論路途遠近,都保證不會耽誤了大東家趕路的。”
柳雅點點頭,道:“那好,這件事交給你們去安排吧。”
說完,柳雅叫他們兩個回去了。自己進了城,沿着城牆往平民區那邊走。
走着走着,柳雅靈敏的耳力聽到有腳步聲在自己身後不遠。
柳雅最開始並沒有在意,但是仔細一聽,那走路的人步子輕而穩,邁步的頻率幾乎是一樣的。
這樣走路的人,要麼是個極爲刻板認真的人;要麼是個輕功極佳的高手。
柳雅自然而然的覺得,肯定是後一種人,而且那個人所跟蹤的目標,應該是自己無疑。
柳雅故意放慢了速度,假裝喝的實在太多了很難受的樣子,走了幾步嘔一聲,最後乾脆倚在城牆,彎着腰使勁兒拍着胸口,好像是要吐卻吐不出來的難受勁兒。
最開始的時候,後面的人並沒有任何的動靜。
但過了一會兒,柳雅還倚在那兒不走,而且還咳嗽起來。後面的人終於沉不住氣了,慢慢地向柳雅靠近。
柳雅深吸了一口氣,又假裝嘔了兩聲,然後身子躬的更厲害了,好像快要折斷的蝦米一般。
後面的那人這才加緊腳步趕了過來,一手輕扶住柳雅的肩頭,另一隻手一下下的拍着柳雅的背,道:“怎麼還喝酒了?究竟喝了多少,竟然這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