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和秋影剛剛說完正事,秀寧和東子回來了。
柳雅無心跟他們說什麼,也沒有這個必要,吩咐兩個人早早去睡覺,夜裡無論聽到什麼都不用起來了。
東子較機靈,知道柳雅不會是等閒的女子,因而連聲答應着,保證不亂聽、亂看。
倒是秀寧較軸,說是怕柳雅身子吃不消,一定要半夜起來給柳雅做宵夜,還說最好讓柳雅喝點參茶。
柳雅聽後笑了,道:“我是醫者,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了。現在還不到喝參茶補氣的時候。你安心睡覺去吧。實在睡不着,去找那聾家的婦人聊聊天。記着別沒事往這後院跑。”
秀寧撇嘴,道:“主子不想讓我多事,直說好。怎麼偏說讓我去找聾子說話?這不是罵我嘛。”
柳雅道:“你知道好。快走吧,我真有大事要辦。”
秀寧這才轉身走了。
只是邁過門檻的時候,她又忍不住停下來,回頭道:“主子,我剛纔和東子閒逛的時候,聽說那個天澤國的公主來了,還直接帶着送嫁妝的車隊。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公主,竟然還賴着送門了。”
柳雅聽了,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問道:“那你聽到說,送嫁妝的車隊在哪兒了嗎?”
秀寧搖搖頭,道:“那不知道了。聽說還在後面挺遠呢,估計還要兩天的路程纔到這裡。但是有看過的人說,二十輛大車排成長隊,紅花、綵帶掛滿了車,連拉車的馬都是披着紅布,頭戴着大紅花。主子,您說這是送嫁妝,還是送親呢?”
柳雅擺擺手,道:“沒事了,你下去吧。這些不是我們能夠管得了的。”
秀寧聽了又抿了抿嘴,似乎還想要爲柳雅打抱不平。但最後終究是沒吭聲,和東子離開了。
秋影一直留意着柳雅的表情,直到秀寧他們走了,才前來,說道:“主子,我看着天澤國的公主不像是送嫁妝,倒像是逼婚了。”
柳雅嘆了口氣,道:“是啊,大張旗鼓的把嫁妝都拉來了,看你滄千澈還能不要人家公主嗎?總不能最後連人帶嫁妝再給送回去吧。那還不如直接開戰來的痛快呢。”
柳雅很清楚,到了這個時候,只要嫁妝一送到,滄千澈算是再不願意,卻已經連拒婚的理由都沒有了。
拒婚等於直接打人家天澤國的臉,人家不跟你急眼,不打仗?還等着留你過年嗎。
秋影在旁邊想了想,道:“可是主子,有一件事我覺得前後矛盾啊。”
柳雅點頭,示意秋影繼續說下去。
秋影道:“咱們之前見過的那個姑娘,我可以確定是天澤國的公主無疑。可是她不和送嫁妝的車隊走在一起,單獨行動不是很唐突嗎?這也不合乎禮數和規矩吧。”
柳雅聽了,點點頭,道:“若是從表面看來,是這個天澤國的公主扮天真,假裝是要出來遛遛彎兒。可是我覺得,她必定心有數,知道滄千澈不會輕易娶她,與其真的被拒婚,還不如提前弄出點什麼岔頭,也好順理成章的悔婚。”
其實這件事很好解釋了。萬一滄千澈拗不過皇和皇太后,真的迫不得已娶了這位天澤國的公主,這位公主能幸福嗎?
而且,目前的局勢如此緊張,如果兩國真的開戰了,這位公主不管嫁過來的時候如何風光,最後是個當炮灰的命。
所以她不傻,會爲了自己找一條後路。也是現在,在婚事還沒有成定局之前,能把這件事情攪和了,她不用嫁過來了。
其實這樣一來,滄千澈和這位公主都是無心對方的,還不如由着她鬧騰。
可是細細一想,又覺得這件事憋氣。
憑什麼你們天澤國要嫁嫁,趕着連嫁妝都擡過來了,最後還由着一個公主在這邊鬧騰?
既然不誠心,滄千澈憑什麼等着你們找茬退婚呢。
說實話,柳雅是那種極爲護短的人。她容不得別人這麼算計滄千澈,最後落得個天澤國詆譭雲穹國,把屎盆子扣過來退婚的結果。
想到這裡,柳雅眯了眯眸,對秋影道:“派你的人即刻去查,看看天澤國公主的嫁妝到了哪裡了。我要快,越快越好。”
“是。”秋影答應一聲,立刻轉身出去了。
然後聽到了一聲鳴哨,不是很響亮,但可以傳得很遠的那種。
夜裡聽起來,有點像是受驚的鳥兒短促的一聲啼鳴,不太引人注意。
但實際,這是秋影有緊急的事情,召喚探子的一個訊號。
而且必須是伸手最好、回報能力最強的探子,才能夠知道此獨特的訊號。
信號傳出去不久,又聽見隱約的有哨聲回傳,應該是秋影召集的人要到了。
也是片刻之後,秋影回來了。直接回報說:“主子,我找回來的人,有一個看到了天澤國公主的送嫁車隊。”
柳雅問道:“在什麼地方?”同時,她已經起身,往衣櫃走去。
秋影道:“很巧,在鶴鳴山下三裡處紮營了。那裡有個小村子,叫不名字,但是現在村裡住的是這一整支車隊的人馬。約有三、四百人。”
“很好。”柳雅一笑,道:“再傳信到鶴鳴山,之前的命令撤銷,在山下往京城的必經之路設下卡子。秋影,備馬,帶所有的人,現在去。”
“是。”秋影對於柳雅的命令,從來都是言聽計從。
她只負責服從和調動,然後是緊隨在柳雅的身邊護主子周全。
柳雅則是打開衣櫃,選了一身輕便利落的短打衣衫,又拎出一雙高筒的鹿皮靴子換了。
這雙靴子是柳雅找工匠特製的,鞋底是加厚又柔韌的牛筋底,穿起來走路更輕快、隨腳。
鞋尖包了一層厚實的頭層牛皮,牛皮鞣質的很硬,被踢一腳夠對方喝一壺的。
穿這雙特製的鹿皮靴,鞋帶從腳背一直系到小腿,帥氣又利落。
都穿戴好了,柳雅出門,帶秋影和那十幾個手下,趁着夜色直奔鶴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