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馮叔盛的問話,柳雅是完全的置之不理。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接話,馮叔盛肯定是又一通貧。
柳雅所在的地方是個竹涼棚下面,若是夏天的時候,這裡肯定是紫藤爬蔓,花香撲鼻。
可現在是冬天,顯得有幾分的蕭瑟落寞。北風一吹,乾枯的樹葉還發出“沙沙”聲。
馮叔盛也不知道是因爲冷了,還是蠱毒發作又疼起來,藉着北風還哆嗦了兩下,顯得有些可憐兮兮的。
柳雅瞄了他一眼,視線在石桌旁邊停住了,然後快步走過去,用腳踢了踢石桌下面的石凳。
馮叔盛立馬走過來,有些狗腿的問道:“妹妹,你累了?坐這兒可是涼啊。”
柳雅示意,道:“你坐,把手放去,我給你診脈。不知道你毒到了什麼程度,怎麼治呢?”
“是。我坐。”馮叔盛立馬聽話的坐在石凳,把袖子挽起來,手腕擱在石桌。
柳雅裝模作樣的伸手按去,給他診了診脈,然後把眉頭皺了起來,讓馮叔盛坐直。
馮叔盛被柳雅搞得有點懵,顯得也緊張起來。立刻依言坐直了身子,肩膀的肌肉都鼓了起來。
柳雅又道:“頭擡起來一點,對,看着月亮的方向。再側點頭。”
馮叔盛依然是照做,但身的肌肉鼓的更厲害了。
柳雅眯了眯眸,突然間用手使勁兒的一推石桌。桌面被柳雅一下子推翻了,朝着馮叔盛砸了過去。
馮叔盛正擡着頭,45度角望着天的月亮,心裡緊張的要命。
柳雅這麼一下子推翻了石桌,他着實驚了一下,下意識的伸手去託。
可是石桌很重,柳雅都是使足了勁兒纔給掀翻的。馮叔盛雖然是個年輕男子,又會一些內力,可是猛然間沒有反應過來,下手還是慢了半拍。
結果他沒托住石桌的桌面,沉重的石桌面還是直接砸在了他的腳面。
“啊!疼,疼……”馮叔盛頓時給砸的眼淚都要下來了。要不是他之前緊張的繃起肌肉,估計這麼重的石桌面能把他的兩隻腳骨都砸斷。
算是這樣,那股鑽心的疼都讓他差點暈了過去。整個人都抽搐了一下,差點從石凳摔倒。
柳雅眉頭一挑,這才伸出手去,把石桌面給扶住了,又往旁邊一推,桌面借力滾下了馮叔盛的腳面,“轟隆”一聲砸在了地。
“你,你個死丫頭,找死啊。”馮叔盛不再是那副老實巴交又逢人三分笑的模樣,而是氣得咬牙切齒,狠狠的瞪着柳雅。
柳雅卻拍拍手,一臉正色的道:“馮三哥,現在你的胳膊和手還疼嗎?”
“疼個屁,腳都要斷了,哪裡還顧得胳膊……嗯?”馮叔盛吼道一半,頓時警醒過來。一雙很風情的眼睛緊緊盯着柳雅。
柳雅知道馮叔盛反應過來了,抿嘴一笑,道:“這不行了嘛。現在雖然是砸了腳,可是你只覺得腳疼,不覺得手和胳膊疼了呀。那證明我的治療有效。而且我之前給你診脈的時候,已經知道你大致的內力有幾成了,所以這個石桌的重量你絕對能夠承受得住。”
換句話說,柳雅是在馮叔盛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給了他最大的疼痛。
現在真的是隻覺得腳面疼,骨頭斷了似的疼。但是胳膊的疼痛,真的感覺不到了。
馮叔盛磨了磨牙,又狠狠的吸了兩口氣,才讓自己沒有發作出來。
他真心沒想到,自己能夠在京城裡混得風生水起,讓朝廷各位大臣都拿他沒轍,可是偏偏栽在這個小丫頭的手裡了。
尤其還是這麼拙劣的方式,報復性的把他給傷了。
“好,算你狠。我自己找門來的,怪我蠢。”馮叔盛咬着牙說出這句話,猛地從石凳站了起來。
可是十指連心啊,腳趾頭都被砸腫了,根本是站都站不穩。馮叔盛搖晃了兩下,差點又坐了回去。
柳雅抱着胳膊肘,倚在竹涼棚的旁邊,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根本沒有前幫忙的意思。
馮叔盛再次咬了咬牙,這才忍住疼痛,一步步的朝外面走去。
柳雅微微的一笑,還不忘奚落道:“最好是一路走回去哈,腳越疼,胳膊的疼痛越發感覺不到了。不用謝我,我這叫以毒攻毒,以痛治痛,手疼醫腳,百治百靈。”
論貧嘴,柳雅雖然不及馮叔盛,可是挖苦人的話,還用得着現學嘛?
馮叔盛腳步頓了頓,轉頭又看看柳雅。但是這次雖然是黑着臉,可那眼眸裡卻漾起了笑意。
他對柳雅說道:“古家丫頭,你是第一個敢這般捉弄我的人,我算是記下了。”
“哦,那好,吃一塹、長一智,你該謝謝我的。”柳雅不以爲意的說着,還揮了揮手,道:“不送,我回去吃飯了。”
說完,柳雅邁着輕快的腳步往回走,很快超過了馮叔盛,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還特意的蹦躂了兩下。
馮叔盛咬牙切齒的看着柳雅蹦蹦噠離開的背影,一雙手在袖子裡握了又握。
然而,在柳雅的身影快要消失不見,而馮叔盛的一雙手也將要緊握成拳的時候,柳雅突然站住了。
馮叔盛也是一怔,還以爲柳雅是見到了什麼人。然而他四處看看,這裡還是除了他們兩個,不見別人了。
繼而,柳雅慢慢的退了回來,又回到馮叔盛面前,在距離他不到三步的距離站定了。
這個距離,一人伸直手臂碰不到對方,但是兩個人同時伸出手,可以握在一起的距離。相當於是一個相隔最近的安全距離。
然後馮叔盛看到柳雅在她自己的衣領抓了一下,然後朝着他伸出了細白如凝脂、纖細如青蔥的小手。手心裡,趴着一隻長得怪模怪樣,卻很萌很可愛的蟲子。
“你要幹什麼?”馮叔盛愣了一下,隨即反應到,那應該是一隻蠱,而且很可能是一隻進階到最高級的神蠱王。更有可能,是使自己毒的那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