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見林秀繡這麼慌張的否認,知道是這裡的大陣仗給她嚇住了。
柳雅站起身來,笑着走過去道:“沒事,秀清如果能夠有自己的思想,知道想要什麼更好。”
說完,柳雅又轉向林秀清,用更加平和的語氣問道:“秀清,說吧,你需要什麼?”
“書。”林秀清的嘴脣動了動,才說出了這個字。
看得出來,林秀清的眼神澄明,意識起碼在這一刻是清楚的。
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林秀繡都沒有想到,林秀清居然提出的要求是要書!
滄千澈本來一直端着茶杯,此時眉頭一挑,也覺得這個林秀清有點意思。
他便將茶杯放下,說道:“這好辦,他想什麼時候看書,讓管家把藏書閣的門打開,帶他去看好。”
說完,滄千澈又轉向林秀清,對他說道:“不過,藏書閣的書都是古籍珍本,只能在裡面看過,不能夠帶出來,也不能夠有所破損,看過之後要放回原處,記得了嗎?”
“是。”林秀清竟然點點頭,聲音也是很清楚的回答着。
柳雅吸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滄千澈。
滄千澈微微一笑,朝柳雅點點頭,道:“我會吩咐管家照做的。到時候也會有個小廝專門陪着他。”
可滄千澈說完,林秀繡慌忙的站出來擺手道:“太子殿下,不,不用這樣的。我弟弟看不懂什麼書的。我們只在這裡住下好,等太子妃給我們安置了,我們離開。”
“這麼慌張幹什麼?來這裡之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柳雅拍了拍林秀繡的肩膀,道:“之前不是還滿心的勇氣要跟着我嗎?我也打算過了年找專門的老師教導你們的。不用拘謹,若是能夠把你們培養成棟樑之才,也是爲我們雲穹國出力嘛。”
林秀繡聽柳雅說完,又看了看身邊的秀清,似乎還有話要說。
柳雅想了想,問道:“你在擔心什麼呢?你不想秀清看書?”
柳雅記得,林秀繡說弟弟看書、寫字都是她教的,怎麼現在反差竟然這麼大?還是說,這些日子林秀清發生了什麼?
林秀繡見柳雅這麼一問,本來緊張的表情又緊繃了一些,手都捏着衣角,卻是半天不語。
柳雅嘆了口氣,道:“算了,你不想說,我不問了。或許你以後什麼時候想說了,告訴秀寧,讓她轉達給我吧。”
說完,柳雅又對秀寧道:“你們還沒吃飯吧?既然是年夜飯,好好的準備準備,需要什麼找這裡的管家說好,他們不會爲難你們的。但是也最好不要起衝突。”
“是,主子放心吧。”秀寧畢竟跟着柳雅的時間長,所以表現的還是挺平和的。
柳雅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下去了,然後對滄千澈道:“那我們回去吧。”
滄千澈也沒有意見,反正他是不會留下和這些人過年的。不管是如今的身份,還是和這些人想法的差距,留下對誰都不好,反而會讓這些人更加緊張。
離開的時候,滄千澈又叫管家來,把之前他答應林秀清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柳雅也道:“他們是我的人,但也只是暫住。需要什麼給他們好,不必過多管束,他們自有分寸。”
柳雅是怕這裡的管家仗着人多勢衆,悄悄的欺負秀寧他們。
滄千澈眉頭挑了挑,嘴角帶着幾分冷意,問道:“太子妃交代的話,聽清楚了嗎?”
那管家立刻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小人已經給他們單獨安排了一個小院,在南邊迴廊盡頭。雖然地方不大,但是四個人足夠住下了。而且院裡還有單獨的廚房,每日有人送新鮮的食材過去,不會怠慢的。”
既然是自己開伙,有單獨的地方住,那問題不大了。對於這個安排,柳雅還是滿意的。
柳雅摸了摸身,纔想起沒有帶着錢袋子,看了看滄千澈。
滄千澈抿嘴一笑,道:“太子妃賞你十兩銀子,回頭賬房領賞去吧。”
說完,拉起柳雅往外走,其餘的話一句都懶的說。
身後還傳來那管家的謝聲,雖然沒人搭理他,卻還是恭恭敬敬的。
出了這太子別院,柳雅都沒有回頭看一眼,直接跟滄千澈了馬車。
對於這裡的奢華,她也不過是看看熱鬧,再是發表一下人傻錢多、土豪範兒的感慨,其餘的想法是沒有了。
滄千澈顯然對這裡也沒有太好的印象,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警鐘,當作個警醒還行,讓他來住是自找不自在呢。
往回走,越接近京城越是熱鬧起來,鞭炮聲也多了,時不時的還連成一片,“噼裡啪啦”的響個不停。
柳雅舒了一口氣,道:“不過是幾里路的距離,繁華與清冷卻是差了這麼許多。”
滄千澈伸手將馬車的簾子挑起來,看着前方的城牆,道:“是啊,多少人嚮往的是這一片繁華之地,可是真正到了最後卻發現早已經迷失其了。”
柳雅伸手緊緊的握住了滄千澈的手,才發現他的指尖是涼的,但手心還是一如既往的溫熱乾燥。
柳雅用小手指在他的手心裡撓了撓,問道:“那你今天晚還來不來?”
“又想問字條嗎?”滄千澈何其聰明,自然也能一下子猜到了柳雅的意思。
柳雅點點頭,道:“不過,你不想說算了,只是問問而已。你幾時來,我等你。”
“嗯。”滄千澈一笑,拉過柳雅坐在自己的懷裡,彷彿只有這樣緊緊的抱着她,才能夠安心。
可路途畢竟不遠,進了城,穿過幾條小街來到了古家的後門。
滄千澈的馬車停在這裡是爲了不招人耳目,把柳雅扶下了車,滄千澈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古夫人和皇祖母商議的怎麼樣了,我只希望是越快越好。”
柳雅知道他說的是大婚的事情,可她也不好急着去問,好像真的是恨嫁一樣。所以只是朝滄千澈擺擺手,進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