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正和古雨綃說着話，古夫人帶着古雪綺回來了。 古雪綺看起來怏怏不樂，跟在古夫人身後走路的時候都是低着頭的。
古雨綃叫了一聲“大姐”，然後道：“要去相親了，還不高興呢？宮宴可不是誰都能去的呀。”
“那你也跟娘一起去吧。”古雪綺一向是溫婉的性子，這時候突然擡起頭來，語氣不好的回了一句。
古雨綃本來是開玩笑的，應該也是爲了哄她姐姐高興。可是被古雪綺這麼一搶白，頓時愣住了。
古夫人看了古雪綺一眼，大概是詫異一向都很乖巧的女兒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柳雅自然知道古雪綺的心意，連忙走過去，叫了一聲“伯母”，算是岔開了話題，讓古夫人沒有功夫想太多。
古夫人見了柳雅，笑着道：“雅兒，伯母今天也是來告訴你一聲，初七的宮宴，皇后娘娘也讓你去的。蓮姑把帖子一起送到了我們府，她應該是以爲你和我們同住的。”
“我也去？”柳雅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古雨綃，意思是問她，這不是相親大會嗎？怎麼還有自己的事？
古雨綃笑了，道：“二姐，這相親大會可是你自己說的。其實每年新年，都有宮宴的。以你的身份，自然是要參加的。不過嘛，指婚這種事也是在情理之，皇后和皇太后都會在這一天看看各家的女孩兒，然後再考慮指婚的事宜。”
聽到古雨綃一再的提起“相親”，古雪綺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憋了一會兒，古雪綺突然對柳雅道：“雅兒，我想和你學醫術。”
“啊？”柳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因爲這個跳躍太大，剛剛還是說宮宴的事，怎麼突然又說起醫術了？
古夫人也很吃驚，先開口問道：“雪綺，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突然要學醫術？”
“我是不想單單隻做個古家的女兒，然後讓皇太后、皇后安排指婚嫁一個不熟悉的夫君，這樣過一生。我也想要……”
說到這裡，古雪綺明顯是頓了一下，吸了一口氣之後才說道：“我也想要像雅兒那樣，可以做一番事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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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綺，你怎麼這樣說？怎麼好像，你不願意做古家女兒似的？”古夫人也是聰明人，當然是一下子聽出了古雪綺話裡的意思，因而更加吃驚了。
柳雅知道，古雪綺是突然生出了反抗的念頭，不再像以前那樣，讓她住在宮裡等待指婚，乖巧的去等着了。
這樣雖然是好，算是她也有了自主的意識，想要一個獨立的人生。
可是，柳雅可不是宣揚女權的積極人物，她也沒有想着鼓動古雪綺做什麼翻身大改革。
要是古雪綺真的鬧騰下去，只怕這件事成不了，還得吃不少的苦頭。
因而，柳雅立刻攔下了話頭，趕緊走過去拉住古雪綺，隔着衣袖攥緊了她的手。
一邊悄悄的使眼色，一邊道：“這件事要從長計議，醫術也不是一下子能學會的呀。可宮宴不是在初七嘛，我們一起去呀，我也不認識幾個人，你還能和我做個伴。”
古雪綺也不是倔脾氣，也很聰明，當然明白柳雅的意思了。這才點了點頭，把心裡想要說的話嚥了下去。
古夫人和古雨綃都能夠看出，柳雅和古雪綺之間似乎是達成了什麼默契，可是又猜不明白，只能暫且不問了。
也正好丫鬟過來，說是晚膳準備好了。柳雅趕緊張羅着吃飯，算是徹底把這件事給遮掩過去了。
吃過晚飯，古夫人準備回宰相府了，可古雪綺卻不願意走，說是要留下陪着柳雅。
古雨綃一聽，也說是要留下，結果古雪綺狠狠的瞪她一眼，古雨綃最後還是不吭聲了。
古夫人暗自嘆了口氣，對柳雅道：“雅兒啊，你也知道，雪綺一向是個乖巧的姑娘，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整天悶悶不樂的。伯母擔心她宮宴那天還是這樣，萬一讓皇后娘娘不喜那可是大事了。你替伯母好好的勸勸她吧。”
柳雅連聲答應着，和古雪綺將古夫人、古雨綃送走了。
回來之後，天色還早，不到睡覺的時候，柳雅和古雪綺在後花園裡散步。
花園現在還沒有花兒開放，只是柳梢顯得從前柔軟了一些，估計再過不久有柳芽抽綠了。
柳雅拉着古雪綺在假山下面站住了，才問道：“雪綺，你學醫術是假的吧？我可不要一個不是真心學習的徒弟。”
古雪綺卻搖搖頭，道：“是真心的，無的真。雅兒，我知道我可能這一輩子都做不到你的萬一，但是我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我想再見他一面。”
“啊？”柳雅被古雪綺突然冒出來的最後這句話說愣了，反問了一句：“你要見誰？十七？”
“嗯。”古雪綺低着頭答應着，然後更小的聲音道：“我想知道他的傷好了沒有。我其實沒有別的心思，也不敢有，但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的臉好了之後，是個什麼樣子的。”
說完，古雪綺一把拉住柳雅的手，緊緊的拉着，道：“雅兒，你幫幫我，讓我見見他吧。我知道你找他是很容易的。”
柳雅再次楞住了，她沒有想到，古雪綺突然間會迸發出這麼強烈的感情。這……這是少女初戀加暗戀造成的爆發性情感嗎？
可是這也太熱烈了吧？難怪說，古代的少女動不動可以私奔、殉情呢。
“雅兒？”古雪綺見柳雅不吭聲，急着搖晃了一下她的手臂。
柳雅按住了古雪綺的手，說道：“雪綺，你聽我說，我在給十七治療，他的情況也很好。可是，你要認真對待自己的感情，不能太盲目啊。”
頓了頓，柳雅又道：“更何況，你也不能確定十七對你的心意啊。”
這句話讓古雪綺的身子搖晃了一下，顯得有些脫力，片刻之後才道：“是啊，我還根本不知道他的心裡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