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雖然是弄明白了爲什麼春妞沒有吃自己給她的藥,可是又覺得春妞那麼想要個孩子,四平這樣對春妞也是不公平的。
這種事柳雅也不好開口勸,只能嘆了口氣,拍了拍春妞的手,以示安慰。
春妞也是苦笑了一下,不過眼也是帶着點希翼的,說道:“我也和四平商量過了。如果他的病能好,我們好好的過日子,雖然不用特意吃藥,但是如果我還是能懷的話,那生下來。畢竟那也算是天給的,只是不強求罷了。”
柳雅點點頭,也不知道該替春妞高興,因爲四平很疼她;還是要替春妞不值,覺得她連要個孩子都不能如願,也是可憐。
又說了幾句話,飯也吃得差不多了,柳雅也不打算和春妞秉燭夜談,準備回去了。
柳雅道:“明天咱們一起山吧。客棧那邊你也不用一直盯着了,該歇的時候得歇歇。”
春妞道:“行,那明兒一早我們過去。早飯讓這裡的廚子做好,我們給你帶過去。”
柳雅答應一聲,還**妞多做點,說家裡還有個跟班呢。春妞也答應了。
出了泉清竹香,春妞叫兩個店裡的夥計點着燈籠送柳雅過山。
柳雅也沒有推辭或是客氣,有人給打着燈籠照明她也省力不少,何必跟阿寧摸黑回去呢。
那兩個夥計一直將他們送到山下,前面是回屏山村的小路了,柳雅才叫他們回去。
其一個夥計把手裡的燈籠遞給了阿寧,他們兩個打着一盞燈籠回去了。
柳雅卻並沒有立刻回村,她朝竹林的方向看了看,對阿寧道:“咱們去那邊走走吧,我還想看一個地方。”
阿寧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頭,走在了柳雅的前面,用手裡的燈籠給她照亮。
柳雅帶着阿寧朝竹林走去,一直走到了小木屋前的空地。
柳家那邊有人照顧,房子也是新蓋的,屋子也時不時的在打掃。
可是這裡原本是間簡易的木屋,此時看起來都已經荒廢了。
連屋前的空地,也冒出了幾根新竹。估計再過幾年,竹林會不斷的朝這邊延伸過來,這片空地也會重新變回竹林的一部分了。
柳雅站在木屋外看了看,是在想着要不要進去看看。這裡也有她和滄千澈的回憶,可是現在回憶和美好的現實聯繫在了一起,她總不能處處都懷舊吧。
這木屋雖然對滄千澈有不同的意義,可是也顯示着他曾經作爲落難太子的無奈和窘境。若是還留着,對滄千澈會不會有影響?
想到這裡,柳雅吸了一口氣,邁步走近了木屋。
阿寧看出了柳雅的意圖,輕輕叫了一聲:“主子。”然後走到了柳雅前面,先一步推開了木屋的門。
柳雅知道,阿寧是要先進去看看,以免有意外發生。但是以她們兩個的耳力,其實早聽出這木屋裡是沒有人的。
柳雅道:“放心,這裡不會有機關,只是多年以前我和太子來過的一個地方而已。”
阿寧“嗯”了一聲,但是沒有讓開門口的意思,而是把燈籠舉高,先探進門口,把小木屋照亮了。
從門口向裡看,地板已經有了很大的裂縫,牆壁也有了潮溼的印跡。再往屋角看,因爲長時間不住人也沒有人清理,甚至牆角的縫隙裡都長出了蘑菇。
柳雅“撲哧”笑了,對阿寧道:“放心吧,都長了蘑菇的屋子了,不但沒人住,估計連老鼠都不光顧了。你幫我去找些柴草,我看過之後把這裡燒了。”
“燒了?”阿寧明顯一愣。她能夠看出柳雅來這裡的時候眼神裡是滿滿的甜蜜回憶。可是現在卻又說要把這裡燒掉?
柳雅道:“是啊,回憶印在了腦子裡,這裡不用一直都保留了。何況,我這次走了之後,說不定要更久以後才能回來。在此期間,算我不做什麼,這裡也會慢慢的被歲月抹去,我寧願自己把它付之一炬,也不想它在風吹雨淋無人照料,最後坍塌崩毀。”
或許,這種感覺叫做“我的東西,不要了也是我親手毀掉”吧。
連是大自然和歲月,都不能把柳雅心頭的這份美好抹去。
阿寧聽了點點頭,把燈籠交給了柳雅,轉身出去了。
不過她並沒有走遠,因爲木屋後面還有一些當年留下的木柴。雖然大部分的木頭都腐朽了,但是翻動一下,間的部分還有些能用,起碼用來引火還是不成問題的。
柳雅獨自挑起燈籠,在這小木屋裡來來回回的轉悠着。
她先是看了看屋裡那唯一的一張小木牀。那個時候滄千澈的個子矮,木牀也實在不大。
柳雅不禁想着,如果滄千澈再回來的話,估計躺在這張牀,膝蓋往下要耷拉在牀下了。
但這木屋實在太小,當年的擺設也極其簡單。如今更是沒有多少可以細細審視的東西了。
柳雅又轉出來,站在那畫着三條線的牆前面看了半天。
原本柳雅以爲,那多出來的一條線是滄千澈後來回來的時候畫去的。後來問過了他才知道,滄千澈自從離開這裡之後一直沒有回來過。
而那條線,應該是赫連天祁住在這裡的時候,一時興起畫去的。
柳雅想了想走過去,在她的那條線的面劃了一下,然後掏出鸞鳳錐,把自己的身高劃了去。
然後又劃了一下滄千澈現在的身高,同樣的在滄千澈的那條線的面,把他的身高劃了去。
看着兩道劃刻去的新痕,柳雅臉露出笑意,也長長的舒了口氣。
收起鸞鳳錐,柳雅叫了一聲:“阿寧,都準備好了嗎?”
“是,主子。”阿寧答應着,從外面抱了幾根木條進來。
柳雅看着阿寧蹲下身,把木條架起來,做成了一個小型的火堆形狀。她則是把手裡的燈籠罩子拿了下去,將裡面的蠟燭拔了出來。
在阿寧佈置好之後,柳雅走過去,用蠟燭引燃了木條搭成的小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