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府這邊看着倒是沒什麼大的變化,匾額還在,只是府裡的管家正在命人來來去去的收拾東西。
本來這雅府的下人也不多,這還是柳達成和春妞他們兩家都來了之後,又多找來幾個人。
柳雅進門,管家連忙迎了來,看錶情很急切,好像是有話要說。
柳雅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每個下人除了當月的工錢之外,再多發三個月的工錢吧。從明天開始,想走的可以走了。”
頓了頓柳雅又道:“去把照料後面花圃的兩個花匠叫來。”
管家應聲去了,不一會兒帶了一老一少兩個花匠,看來是師徒兩個,也可能是祖孫。
兩人看着都挺本分的,那個年少的不過十四、五歲,長得還眉清目秀的,見了柳雅也是要跪拜,被柳雅攔住了。
柳雅道:“你們兩個一直做的很好,那花圃我也實在喜歡,荒廢了可惜。所以別人都要走了,我卻特意想要將你們留下來。你們看看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那年少的似乎沒有什麼主意,轉頭去看那年長師父。
老花匠道:“我們祖孫兩個在府也做了好幾年,這花圃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我們親手栽下的,跟自己的孩子一樣,當然是捨不得離開。若是主子能夠讓我們留下來最好,我們沒有別的要求了。還是一日三餐管飽,有間屋子棲身好。”
這個要求當然不過分,柳雅點點頭道:“那你們安心留下來吧,還在原來的地方住着,不過一日三餐要你們自己打理了。算這宅子保不住了,我也會盡量把這花圃留下來的。若是真的有新主子,我也會請求他給你們一個安身的所在。工錢自然也是照常,另外還會把你們的伙食費算進去。”
老花匠聽了連連點頭,還拉着小花匠謝過了柳雅,帶着他孫子走了。
管家一直在旁邊看着,然後問柳雅道:“主子,這雅府真的能夠保全下來嗎?”
柳雅轉頭看看他,問道:“也許吧,現在還不敢確定。但是我想留的人,想保留下來的東西,會盡量保留的。”
那管家聽了似乎心思活動了,想了想深鞠一躬,道:“主子,我家裡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如今讓我走也是沒有什麼地方去,我也想要留下來。”
柳雅看了看他,覺得這個管家也是一臉的真誠,道:“我會盡量將這裡保留,但是目前還不能確定。而且這府裡也沒有別人,不需要管家了。你要是留下來,工錢還和原來的一樣,但是府裡日常的工作得交給你來做了。”
管家連忙點點頭,道:“在雅府的這些日子,我和那花匠祖孫兩個也有些交情了。我們三個相互照應着,一定能夠將這院子管好的,倒是讓我出了這裡再去找別的活計有些爲難。畢竟我年紀也大了,做不來重活;可是哪家府也不可能直接找我去做管事。”
柳雅聽了點點頭,道:“那你留下吧。這幾天人來人去的也要多留意點。”
管家立刻連聲答應着,還道:“主子放心,府裡做事的人都是手腳乾淨利落的,不會夾帶什麼東西。而且我把他們家的住址、家裡人的名字也都記下來了。若是以後主子再回來,想要找這些熟手的人也有地方可尋。”
這管家做事確實還不錯,柳雅也表示信任和放心,讓他安心留下、好好的做事。
都交代好了,柳雅往後院去了。
其實柳達成他們早聽說柳雅回來了,不過見她在前面忙着交代事務,也沒有前。
現在柳雅過來了,大家也都急着圍來。
春妞是最熱切,也是最着急的一個。見柳雅只能一條腿走路,要親自把柳雅背進屋裡去。
柳雅連忙按住春妞的肩膀,道:“沒事沒事。我自己是大夫,還不知道自己的傷嘛。是使不出力氣,已經不覺得疼了。”
柳達成被柳絮兒扶着,走路還不是特別快,也急得把柳雅下打量,眼裡也有閃閃的淚光。
柳雅趕緊擺擺手,道:“別外面說話了,大家廳裡坐着說會兒吧。我也是時間緊急,跟你們說幾句話,算是告別了。”
聽到“告別”這個詞,柳絮兒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雖然還不是嚎啕大哭,但是抽抽搭搭的也一直掉眼淚。
春妞咬着牙,憋着眼角的淚水不留下來,可是看她一張臉都扭在一起了,也着實是難過的。
明娟趕緊道:“幾位主子先別忙着哭啊,還是屋裡坐着說話,我們家主子一早忙着府裡的事,剛剛又是從古家趕來的,一直沒停歇呢。”
聽明娟這麼一說,小樹兒走過來,把柳雅的身子攬了過去,道:“二姐,你和我總不會還客氣吧。咱們是姐弟,也沒的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抱你進去。”
說罷,不等柳雅再說什麼,直接彎腰將柳雅橫抱起來,大步的往屋裡走去。
柳雅吸了一口氣,鼻子發酸,卻也是滿心的安慰。說道:“日子過得真快啊!想不到我弟弟都這麼偉岸了。”
小樹兒“嗯”了一聲,卻沒有說別的話。他也是心裡萬分的難過。
尤其是想着柳雅從屏山村爲了那個全村最窮的家在努力着,好不容易過了幾天的好日子,做了榮光無的太子妃,可是轉眼間身份、地位沒了不說,連腳都傷成了這樣。
柳雅豈能看不出小樹兒爲自己傷心的意思?她雙手搭着小樹兒的脖子,捏了捏他的肩膀,道:“好弟弟,別難過,姐姐真的挺好的。我註定不是那種過着富貴榮華的悠閒日子的人,這樣起起落落的纔是我的人生啊。”
小樹兒再次“嗯”了一聲,把頭仰了仰,應該是怕眼淚掉下來吧。
走進屋裡,小樹兒將柳雅放在了軟榻,說道:“二姐,我想好了,安頓好了家人之後去找你和姐夫。這次一定要在你們身邊做出點事情來,纔不枉你從小對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