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剛過了晌午,衆人已經是體力透支。連午飯都沒有人願意吃,一個個耷拉着腦袋,艱難的咬着牙往前挪。
卿墨的狀態最差,本來可以支撐三個時辰的藥效,如今看起來已經提前到了時間。
柳雅知道再走下去非常的危險,所以只能吹起哨子,讓所有人停下來。
可算是前面的人停了,後面的人要趕也費了好大的勁兒。等到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除了滄千澈和漠,沒有人再能夠站直了。
墨玉和卿墨兩個更是直接癱坐在雪地,兩人都是大口的喘氣,呼吸粗重的好像能夠把肺泡都擠爆。
“別坐下,站起來活動一下。”柳雅伸手來拉卿墨,才發現他的身子微微的顫抖着。
柳雅連忙去摸他的脈搏,結果一下子摸了滿手的汗水。
“找找,看看哪裡有山洞。今天不能再走了。”柳雅仍舊是吩咐阿蒙達和他的手下去找地方。
這些人雖然也是累極了,但是也知道自己此次來是出力的,因而相互攙扶着也走了。
趙木想了想,對柳雅說道:“主子,我也跟着去吧。我應該去的。”
柳雅點了點頭,道:“去吧,注意安全。”
趙木算是隨隊的醫護,可他也知道自己只是個半吊子醫者,最應該充當的還是力工的角色。
而且這小半天下來,他和阿蒙達的關係越發的好了,這個時候是應該再加深一下的。
趙木用番語叫着“阿蒙達”,追着阿蒙達走了。
阿蒙達也顯得很熱情,等着趙木到了跟前,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碧眼火狐已經沒法自己走了,因爲雪深的地方能沒過小腿,它那小身材要自己走得在雪裡不停的鑽,最後只能被滄千澈抱起來,塞在了揹包裡。
柳雅給卿墨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微微嘆了口氣,道:“你的狀態實在不好。如果明天早不能恢復的話,只怕要再多休息一天了。”
卿墨的眼神在茶色水晶風鏡後面閃了閃,脣也是緊緊抿着。但是他不會說話,此時略顯單薄的神情也讓人捉摸不透。
有時候柳雅很怪,明明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子,爲何總是要板着臉如此深沉?
而且他還不會說話,越發顯得冷寂蕭瑟,好像註定是要走入暗夜的人一樣。
想想他之前那一個又暖又萌的笑容,柳雅還以爲那是個錯覺呢。
可是墨玉卻大聲叫道:“不行,無論如何不能耽擱太久,卿墨也必須要儘快找到天機冊。”
柳雅瞄了她一眼,眼神這一地的積雪還要冷,沉聲說道:“你要死沒人攔着,你儘可以大聲的喊着。看看你是肺水腫而死,還是腦缺氧而死。”
墨玉被梗了一下,也立即發現喊過之後耳鼓“嗡嗡”作響,胸也更悶的厲害了,甚至還有種忍不住的噁心感。
柳雅見墨玉的臉色變了也不理會,把卿墨愣是從地扯起來,道:“慢慢地再走幾步,不要一下子坐下來。呼吸也要好好的調整,除非你也想快點死。”
卿墨勉強支撐着又走了幾步,停下來的時候整個人跟抽筋似的打顫,身子不住的往地癱。
最後還是漠走過來扶住了卿墨,讓他靠在自己的肩膀,纔算是沒有讓他再次躺在雪地。
墨玉見卿墨這樣,又想想柳雅剛纔的話,也趕緊撐着身子從地爬起來,艱難的走了幾步。不過她的身體狀況好一些,不用扶着也能夠站穩。
只是這樣等待的時候,墨玉再次感覺到了寒冷,而且是冷的渾身的骨頭都結了冰一樣,關節都已經僵硬的一動不能動彈了。
“阿蒙達怎麼還不回來。”墨玉朝着阿蒙達他們離開的方向翹首看去。同時也是冷的渾身顫顫,雙腳麻木。
柳雅也皺了皺眉,覺得阿蒙達他們離開的時間有點長。
不過再想想,不一定每次都能那麼順利的找到適合安身的山洞,或許阿蒙達他們要多走一段也不怪。
柳雅所幸給滄千澈、阿寧和漠都診了脈,看看他們的身體情況如何。
還好,如同看到的那樣,滄千澈和漠的身體狀況最好,並不是在硬撐。
阿寧的情況他們兩個稍差,但那是因爲阿寧是女人,本身的身體條件也和男人沒法。
而且柳雅很清楚的知道,越王后的路阿寧會自己堅持的更久。柳雅自己的情況似乎並不穩定。
又等了好一會兒,周圍的風颳了起來,地的雪沫被風吹成一個個漩渦,在衆人膝蓋的高度轉着圈,像是一隻只前來打探的雪妖精。
柳雅擔心今天晚會變天,同時也開始擔心阿蒙達他們是不是走的太遠了?能否找到合適的地方棲身?
正在忐忑,西北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哨音。那哨聲短促尖銳,被風遠遠的送過來還是一下子揪住了人的耳膜。
柳雅擡頭看過去,可是入眼仍然還是一片白雪茫茫,看不到人影。
但是她知道,那應該是趙木吹響的。他們的隊員其實每人都有一隻哨子。只不過每人的哨子長短不同,發出的哨音也不太一樣。
柳雅的哨子一直拿出來吹,是當作領導衆人的呼哨。而其餘人的哨子則是用來傳遞消息和求救的。
而此時趙木所吹的短急音,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求救信號。
“雅兒,我和漠過去看看,你和阿寧好好待着。”滄千澈按了一下柳雅的肩頭,朝漠打了個手勢要跑過去查看。
柳雅連忙道:“別跑。情況不明,注意腳下和周圍。還有……保存體力。”
柳雅提醒滄千澈保存體力,其實是暗自提醒他不要輕易出手救人。
因爲這種時候人命是對等的,可能你要救一個人,往往也要搭一個人。
而柳雅只能夠讓自己自私一點,首先要保證自己這邊的人沒有大的損失和傷亡才行。
卿墨和墨玉聽到哨聲也是一愣,但是兩人的表現則是完全不同。
卿墨一臉擔憂的看過去,而墨玉則是帶着幾分幸災樂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