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醒了,翻身坐起來揉了揉睡得發酸的腰和脖子。 一邊對錦藍說道:“慢慢嚼,嚼出甜味兒最好。”
錦藍照做,不過他發燒之後喉嚨充血,每次吞嚥的時候喉嚨疼痛使他微微蹙眉。
柳雅站起身來,一邊做着簡單的伸展運動,一邊四下看着。然後她朝一個小土丘走去,在那邊蹲下挖起來。
十七和錦藍都不知道柳雅去挖什麼,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過去幫忙。
正在琢磨着,柳雅捧着什麼東西回來了。
“錦藍,吃這個。有營養,口感也不錯。”柳雅手裡是一片枯了的草葉。葉子有巴掌大,面有一顆顆細小如米粒樣的東西,白瑩瑩的,看着不髒還挺可愛。
錦藍想到柳雅竟然是去給他找吃的,頓時滿臉的欣喜。把那片草葉接過來,仔細的看了看,細嚼慢嚥的吃起來。
十七的臉色則是稍微有些變了。他想起柳雅之前給他們弄過的蠶蛹,又看看錦藍手裡捧着的那片草葉,悄悄地把頭扭到了一旁。
錦藍認真的嚼着,那些小顆粒沒有什麼怪味,一放在嘴裡咬開是一股略微黏稠的汁,嚥下去也不會覺得喉嚨痛,嚼草根要好多了。
不過錦藍看看十七扭過臉不看的模樣,想了想把手裡的草葉捧過去,問道:“十七哥,吃?”
“不吃不吃,你自己吃吧。”十七連頭都不肯轉過來,使勁兒的擺手,示意錦藍把那東西拿遠點。
錦藍只得吃“獨食”,還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那草葉的“米粒”本來也沒有多少,估計滿打滿算也是三勺左右。錦藍吃的再慢,再怎麼細細品味也是沒有了。
柳雅道:“先吃這麼多吧,回頭找見了再給你挖。你休息一會兒,我去想辦法燒點熱水給你喝。”
柳雅去燒水的功夫,十七才轉過頭來。他看着錦藍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問道:“好吃嗎?”
“嗯。”錦藍很傻很天真,還很開心的點點頭,道:“有點腥味兒,還有點甜味。很像是魚肉的味道,不過更軟滑,像是魚肉打成的漿。”
聽着錦藍的描述,十七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他趕緊擺擺手,道:“不用給我說的那麼清楚,我不想知道。”
“那你還問?”錦藍很直白的懟回了十七。
其實也不是錦藍要懟他,只是錦藍沒有什麼心眼,想什麼說什麼,說的太過直接而已。
十七的臉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面部表情幾乎完全扭曲了,低聲說道:“我說的是反話。”
其實他是驚訝錦藍怎麼能把那東西吃得如此的香?他是沒有經受過柳雅的荼毒吧。
錦藍這才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了。仔細想想,顯然柳雅給自己吃的不是什麼植物的果實或是根莖。那應該是……蟲卵!
“嘔”錦藍頓時不淡定了,乾嘔了一聲,轉頭問十七:“十七哥,你知道我吃的是什麼東西?”
“卵。”十七再次給了錦藍更加肯定的一擊,說道:“你想想什麼東西白白的、軟軟的?是肉味兒的?”
“別,別說了。”錦藍再次忍不住乾嘔起來,可是他吃也吃了,吃得不多也沒得吐。估計這會兒都已經消化乾淨了。
柳雅提着一隻扁銅壺回來,一邊遞給錦藍,一邊道:“小心燙啊。咦,你表情怎麼那麼難看?”
錦藍撇撇嘴,想說又不敢說。其實柳雅親自給他找吃的又燒水,錦藍打心眼裡高興。只是吃進去的那個東西……實在讓他心裡難以接受。
見錦藍不說,柳雅道:“算了,趕緊喝,壺一會兒還得還給人家。”
柳雅說的“人家”是那邊睡着的士兵。剛纔柳雅找東西燒水,溜達過去見地扔着一個扁扁的銅壺,應該是某個人的行軍水壺。
柳雅隨手撿了,正好拿去燒水。雖然她是主帥,可是這“借來”的東西一定是要還的,而且她還準備在還東西的時候做做章。
錦藍喝着水,因爲燙所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不過隨着熱水下肚,他的臉也有了紅暈,不再是那麼蒼白了。
柳雅正好給阿寧檢查完,一擡頭見錦藍的臉色好了,不由得讚了一句:“看來那些卵還真是營養,氣色紅潤有光澤了。”
“嘔”錦藍吐了,剛剛喝進去的水都吐了出來。然後他一臉苦笑的看着柳雅,道:“師父,別,別說了。”
“你告訴他了?”柳雅第一反應是看向十七。
十七的嘴角抽了抽,把臉扭向了旁邊。要是吃了還不知道,怕不是個傻子吧。他算是不說,錦藍遲早也會反應過來的。
柳雅瞪了十七一眼,轉頭對錦藍道:“吃是吃了,能活命的東西也不難吃,怎麼噁心了?你要是這個都忍受不了,別當我徒弟。”
“沒,能忍。”錦藍老實巴交的抱着銅壺繼續喝水了。
他覺得只要一直想着這是柳雅給他找來的,柳雅是很關心他的,覺得沒那麼噁心了。讓他吞刀子都可以,何況吃點蟲卵。
柳雅又找了些草藥,搗成汁給阿寧灌了下去。
阿寧的狀況還是沒有緩解,灌了一大口,灑出一大半。不過多多少少算是順着喉嚨嚥下去一些,也是廖勝於無。
看看天色,柳雅站起身果斷的對十七道:“我現在帶人出發,明天午回來。這裡交給你了。”
說完,她拿起剛纔給錦藍燒水的銅壺,朝着那些士兵走去。
此時士兵們大部分已經醒來了,只有剛纔負責巡邏警戒的這會兒被換下來,所以還在睡。
柳雅走過去,大部分人站了起來,而且都低着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很多人更是面有愧色。
柳雅不理不睬的晾着他們一天,是想給他們個反省的機會。否則之前對柳雅指揮不當的怨言還會有,甚至會升級爲衝突。
被臨時任命的那個臨時領隊王鬆立即迎了過來,恭敬的問道:“主帥,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