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箭竄天空,拉着長長的尾音,閃着明亮耀眼的光芒,距離幾裡之外都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而那些剛剛渡過了坦坦河,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流民頓時慌了神。他們知道,這種響箭只有軍纔有,是一種信號。
雖然沒有人知道這種信號是什麼意思,也沒有人注意到是誰放的,但距離這裡最近的軍營是竇家軍。
一時間,有人難免誤會,以爲那響箭是竇家軍放出來的。
而那些天澤國的百姓也知道,竇家軍是外族人,是雲穹國的人。似乎前面攻擊哈克爾族、令他們被迫離家的軍隊也是雲穹國的。
“不好,會不會竇家軍是安插進來的臥底?”
“怎麼那麼巧,一邊有云穹國的先鋒軍突襲哈克爾族,這邊的竇家軍放響箭迴應?”
“竇家軍在這裡有一年、兩年了。吃的、喝的全靠我們天澤國的供給,他們這羣白眼狼,養不熟啊。”
“是啊,異族終究是狼子野心,不能收在身邊的。”
各種懷疑的聲音響起,開始只是猜測,接着還有人在其煽動。說的是有模有樣、有板有眼的,更加令人懷疑。
當然,猜測以及懷疑的人所說的話,都是柳雅叫人去散播的。
她懂得渾水摸魚的作用,知道挑撥離間的效果,所以找了幾個會說點天澤國語言的人,胡亂的說幾句達到了不錯的效果。
幾千百姓加柳雅的人開始朝竇家軍的營地闖了過去,竇家軍當然不敢冒然和這些百姓開戰。
而且之前那響箭來的突然,竇家軍一時間也摸不清狀況,被這些百姓直闖進了軍營。
竇家軍還天真的以爲,這些流民只是闖進來看看,軍營裡沒有什麼嫌疑也算了。
只是沒想到幾千人“呼啦啦”的進來,殺氣騰騰的開始作亂。甚至有的人直接衝進營房搶東西,遇到阻攔抽刀亂砍。
竇家軍在這裡駐紮雖然也是有吃有喝,可畢竟也是背井離鄉、寄人籬下。除了竇家本家的主帥和家奴之外,真正願意留在這裡的其實沒有多少。
現在遇到了衝突,不明不白的被搶被砍,自然有士兵忍不住開始反擊。
一下子,矛盾激化了,軍營裡本來亂,現在更是亂戰一片,瞬間有了傷亡。
這是柳雅要的效果,讓竇家軍先動手,算柳雅不能將他們一打盡,起碼以後天澤國也沒有他們立足的地方了。
但是魚龍混雜的百姓總不會是竇家軍的對手,形勢很快被竇家軍控制住了。那些作亂的百姓也被趕出了軍營,漸漸的也散了。
柳雅帶着她的人早撤了出來,這種狗咬狗的戲碼她只負責掀起個開頭,不在乎結尾。
柳雅帶人回到了他們渡河的地方,把這唯一渡河的地點死死守住,然後放出了第二隻響箭。
這是集結哨,只等着另外的三個小隊過來會合。等到所有人齊備,柳雅下令直衝竇家軍的大營。
竇家軍與古家軍同樣是私軍,但這些年來只能在暗整合、集結和操練,實力當然遠遠不及古家軍。
加剛纔竇家軍被騷擾了一番,此時正在又氣又煩的當口。也沒弄清楚柳雅他們究竟是什麼來路,還以爲又是來鬧事的百姓,也隨意的那麼應付一下。
可是沒想到,柳雅帶着的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兵丁。突襲之下立即佔據了風,很快直逼軍營帳。
等到柳雅帶着十七衝進軍帳的時候,竇家軍的主帥才意識到死對頭來了。
竇家軍的主帥長得很有特點,竟然是個鬥雞眼。他的眼珠子緊緊盯着柳雅看了一會兒,才道“你是……太子妃?”
“原來是,現在不是了。”柳雅冷笑一聲,道:“現在,我是古家軍的主帥,專程來捉拿雲穹國的叛軍。”
“叛軍?你說誰是叛軍?”鬥雞眼還要狡辯。
柳雅根本懶得多說。她把手一揮,道:“殺!”
十七在柳雅舉起手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柳雅的一聲“殺”,那鬥雞眼的頸已經多了一把刀。
他狡辯的話還沒有說完,人頭已經滾落在地。
柳雅瞄了一眼,轉身出了軍營帳,大聲道:“竇家軍聽着,跪下的饒過一命,拼死一戰的我成全你們。古家軍聽令,我數到三,站着的一個不留。”
說完,柳雅不給任何人猶豫的機會,直接數道:“一……二……三!”
這樣的事情柳雅吩咐了不是第一次了。當第三聲數出,古家軍手裡的武器變成了死神的鐮刀,收割的是竇家軍的人命。
開始還有人反抗,但反抗也免不了身首異處的命運。
柳雅帶來的這些人曾經懼怕過巨蜥,丟過了臉。現在都憋着一口氣,無論如何要挽回顏面。因而每個人都使出平時多一倍的本事和力氣,誓要重新把丟掉的面子給找回來。
一刻鐘之後,遍地鮮血,滿地的死屍。活着的竇家軍,唯有跪在地臣服的。
柳雅眯了眯眸,看着那夕陽下的一片血紅,深刻的意識到這一場戰爭的真正序幕,是她親手拉開的。
消滅竇家軍只是第一步,柳雅說過她有野心,她要的是整個天澤國來陪葬。
這五千人在竇家軍的營地裡暫時安頓下來,現在已經是出發後的第十天。
而柳雅和滄千澈約定的見面時間是一個月,也是還有二十天的時間。
柳雅可不是隻能等待,她是要趁着這二十天的時間,把哈克爾族拿下來。然後朝後方推進,去和滄千澈會合。
王鬆依舊是這五千人的臨時領隊。他聽說柳雅下一步的計劃是攻打哈克爾族,來說明情況。
“主子,哈克爾族雖然只有兩千士兵,可是族人十分團結。我們之前負責擾亂外圍的時候,受到了激烈的反擊。”
柳雅正在親自繪着一份地圖。她示意王鬆先坐下等等,直到她畫好了,才道:“過來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