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跳下馬背,略帶焦急的道:“我接到消息趕回來了。 已經確認了嗎?”
錦藍點頭道:“是。漠和阿寧親自帶着東西去的,人也找到了,正在趕往京城的路。恭喜主子,終於是盼到了一家團聚的時候。”
柳雅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覺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下來了。又有一種說不出是歡喜還是虛幻的感覺。
這麼多年了,終於得來的消息反而讓她緊張之餘又猶豫不決。一路更是揪心難耐。
想到這裡,柳雅道:“沒有對澈透露消息吧?我回去之後親自告訴他。”
“是,按照主子的吩咐,不敢輕易叨擾攝政王。”錦藍能夠理解柳雅的心情。
這麼多年了,小芷玥的消息始終是所有人所牽掛的。現在終於有了確切的消息,柳雅的震驚之外還帶着不敢置信,也容易患得患失。
而另一邊,阿碧已經迅速的起身朝柳雅身後的滄溯跑過去,跳起來甩動尾巴,用柔軟的狐尾掃了一下滄溯的臉頰。
滄溯“咯咯”的笑了兩聲,放開繮繩,雙腳踢開馬鐙,一個縱身躍了阿碧的脊背。
阿碧馱着滄溯穩穩的落地,又用它的腦袋去蹭滄溯的臉頰,逗得他又是“咯咯”的一陣歡笑。
知了剛剛還因爲阿碧突然跳開讓她心陡然一空,有種細微的酸楚和失落。
可是當她看到阿碧馱着的那個小男孩時,心又是一暖,說不出的喜歡。
這感覺真是妙,如果阿碧親近別人,知了一定會覺得自己的東西被搶了,心生委屈恨不得撲去揍對方一頓。
可是眼見着那個自己小着兩、三歲的男孩抱着阿碧的脖頸笑成一團,知了的心也柔軟起來。
知了甚至很想要立刻走過去,和那個俊俏可愛的小男孩說幾句話。
柳雅無意感受到了一種熱切又酸楚的目光,不自覺的被吸引過去,看到了站在樹下的小……女孩。
柳雅一眼認出那是個女孩沒錯。雖然她身穿着男裝,衣服滿是泥巴印子,小臉也被汗漬和灰土糊了一臉,可柳雅是能夠第一直覺那是個女孩子。
而且那女孩可愛的,讓柳雅看一眼心都要化了。
“那個孩子是誰?”柳雅問錦藍。
“不認識,昨天晚遇到的。說是迷路了,鑽進那片草地走不出來,是阿碧發現了她。”錦藍說着,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她說她師父也在京城,想和我們同路回去。”
說完,錦藍恍然道:“我竟然還沒問過她的名字,我現在去問一下。”
“不用,我親自去問。”柳雅把繮繩和馬鞭都交給錦藍,然後朝知了走了過去。
柳雅的腳步很慢,一邊走着,一邊細細地打量着那個女孩。她發現小女孩看着滄溯和阿碧的眼神專注又柔和,有幾分的羨慕也有幾分的期盼。
“你想和他們一起玩兒?”柳雅柔聲的開口問道。
“嗯。”知了先是回答了一聲,這才恍然明白和自己說話的是那個美麗的女子。
她忽地轉頭,小手侷促的捏住了衣角,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緊盯着柳雅,眼神裡跳躍着一簇簇熱烈的火苗。
知了感覺自己的心從未那樣快的跳動過,不,好似一次見到師父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
不是緊張、不是害怕,也不是其他別的感情,竟然是一種油然而生的親近。
“你怕我?”柳雅注意到了小姑娘那雙小手捏着衣角的動作,只得停住了腳步,站在她五步之外看着她。
知了也不明白自己這種怪的感覺從何而來,她擡起頭來看着面前的女子,搖了搖頭,道:“我不怕你。但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你,你……你像是我師父那樣,很親切。”
“你師父是誰啊?”柳雅溫柔的問着,忍不住又走近了兩步。
這個小女孩現在看起來並不漂亮,但不管是她晶亮乾淨的眼睛,還是圓潤小巧的脣瓣,亦或是蜜糖色的光嫩皮膚,都讓柳雅覺得她可愛到了骨子裡。光是站在那裡看着自己,讓柳雅想要衝去抱一抱。
“我師父是攝政王大人。”知了看到柳雅的神情一緊,她聰明的在腦子裡把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又琢磨了一下,憑着自己的直覺猜測道:“你是漂亮的師母嗎?那個小孩是師弟滄溯?”
柳雅怔了一下,回頭看了看錦藍。
錦藍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師伯收了徒弟。我這陣子只忙着去問卿墨那件小衣服的來源了。”
“卿墨?”知了聽到這個名字頓時眉花眼笑,忙着打斷了兩人問道:“你們說的是阿墨嗎?他在哪兒?他說過要幫我找爹和孃的,可是我來到京城之後沒有見過他了。”
知了說完,周圍頓時安靜下來。馬匹似乎都靜止不動了,風聲也小了,連頭頂的樹葉也慢慢的垂了下去。
柳雅感覺自己的呼吸明顯一滯,壓抑的情感使她胸悶氣短。
滄溯也不再和阿碧嬉鬧,怔怔的看着那個站在孃親面前、髒兮兮但可愛無的小姐姐。
錦藍先一步回過神來。他緊走幾步來到柳雅的身邊,輕輕的按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放鬆下來。
然後錦藍轉頭笑着問知了:“小妹妹,我一直忘了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啊?你是怎麼認識卿墨的?”
“我叫知了啊。”知了笑着回答道:“我遇到阿墨的時候他還是個小乞丐,要找他丟了的師妹。我爹爹拜託他幫我也找找爹孃,我也是他們撿來的孩子。”
“那件小衣服……”柳雅吸了一口氣才讓自己保持平靜的口吻,問道:“卿墨帶回來的那件小衣服,是你的?”
“是啊。”知了點點頭,忽地驚喜道:“是不是有消息了?雖然衣服已經被野狗咬的破爛了,但是應該有人認得對不對?”
“對,有人認得。”柳雅必須用很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鎮定下來,說道:“我們已經派人去接你的兩位爹爹來京城了,相信再過不久你們也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