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兒見柳雅還肯和自己說話,着實愣了一下。net繼而快步的走過來,跟在柳雅和小樹兒的身後,一起進了屋。
柳達成的表情很凝重,他的心裡也很亂,甚至到現在他都沒有回過神來。他甚至找不到語言,不知道該怎麼向雅兒解釋這一切。尤其是當他聽到小樹兒吼着柳絮兒的那些話時,更是錐心一般的難受,他覺得虧欠了雅兒的,真的不是一點半點。
見到柳雅和柳絮兒、小樹兒都進了屋,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柳達成動了動嘴脣,但是張開嘴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直到他清了清喉嚨,才能用乾澀的嗓音出聲。可是叫了一聲“雅兒”之後,又是一陣的沉默。
柳雅默不作聲的等着,她在等柳達成給她一個真相。現在回想起來,柳達成的一些表現早已經擺明了她不是親生的吧。柳達成把孃親留下來的小箱子給了她,還只跟她說很多關於孃親的事,卻並沒有和柳絮兒、小樹兒說過這麼多。可是那時候柳雅也並沒有多想,還以爲他只是因爲傻丫頭並不記得從前的事,才這樣說的。
柳達成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慢慢說道:“雅兒,爹不是有意要瞞着你的,其實這也是你孃的心願。她臨終前把你託付給我,還讓我不要告訴你這件事。而且,她讓你跟着我一起姓柳,也是因爲她像讓你成爲我們家的孩子,而不是一個外人。”
柳雅仍舊是默默的聽着,她知道這次柳達成一定會把話說個清楚的。
柳達成又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回憶,也好像是在考慮該怎麼去說。然後才道:“雅兒,其實我也並不瞭解你孃親,她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一個謎。我現在把從遇到你孃親開始的事情都告訴你,至於究竟是怎麼回事,聽過之後要怎麼樣,都有你自己決定吧。”然後,柳達成講了起來。
在周翠蓮帶着家裡僅有的一點錢和一個外鄉人跑了之後,柳達成看着一對沒有了孃的兒女心如刀絞。可是村裡人有的報以同情,有的卻根本是抱着看熱鬧的姿態,還不停的嚼舌根,說柳家如何如何窮,最後連個媳婦都看不住。
因爲這件事,柳大甚至還和村裡人打過架。也因爲這樣,村裡年紀相仿的孩子欺負過柳絮兒,還說她和小樹兒是沒孃的孩子。結果弄得柳絮兒天天都不敢出門,整天都抱着小樹兒在屋裡哭。
柳達成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只得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了村子,說是去外面討生活,也有心想要把周翠蓮找回來。那時候柳達成還是抱着一絲的希望,周翠蓮能夠看在兩個孩子的份兒,找到她的時候再跟他回來的。
可是周翠蓮沒有找到,柳達成覺得沒臉回去,在一個靠山的小村莊暫住下來。卻意外的遇到了雅兒和她孃親……穎娘。
柳達成對柳雅說道:“直到你孃親過世,她都沒有和我提起過她的家世。我也只是知道她從京城來的,是帶着你來找你爹的。當時我覺得,我們竟然是同病相憐,因而對你們母女特別照顧。後來我才知道,穎孃的相公不是拋棄了她,而是要出來討生活,所以剛剛成親不久離開了家。結果穎娘已經懷有了身孕,生下你之後含辛茹苦的撫養着。可是你爹幾年不回,她也特別擔心,加家突然有了變故,帶着你離開京城一路找了過來。可是卻一直都沒有消息,也是打算暫時在這裡落腳。”
說完,柳達成嘆了口氣,道:“雅兒,我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姑娘,並沒有傻里傻氣的。只是有一天晚,你突然發起了高燒。穎娘一直爲你醫治,守了你三天三夜都沒有閤眼。可是你高燒不退,燒的糊里糊塗的。因爲我一直住在山裡,所以也知道一些山的草藥,所以我對穎娘說山給你採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特別有效的藥。可是當我在山裡轉了一天採了幾樣藥回來,穎娘說你的燒已經退了,但是她又哭了起來,說只怕是你的腦子已經燒壞了。結果,等你醒來之後,真的變成癡癡傻傻的孩子了。”
後來,穎娘因爲受不了這個打擊,也病倒了。是柳達成沒日沒夜的照顧她,又讓柳絮兒幫忙看着已經腦子燒壞了的芽兒。
等到穎娘好起來之後,自然是對柳達成萬分的感謝。而柳達成也對穎娘有了好感,也對穎娘更好了。
穎娘十分的聰明、賢惠,長得又好看。她也看出了柳達成的心思,卻一直都沒有明說,也沒有同意和他在一起。直到有一天,穎娘突然有了轉變,她慌慌張張的問柳達成,願不願意讓她給柳絮兒和柳樹兩個孩子當孃親。如果願意的話,帶着她和芽兒離開這裡,讓芽兒隨着他姓柳,以後叫柳芽兒。
但是,穎娘有一個要求,是她可以嫁給柳達成,並且一心一意的把他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兒女一樣愛護。柳達成也可以對別人說穎娘是他的媳婦,但她不能、也不願意和他有真正的夫妻之實。而且如果芽兒的爹如果真的回來了,她會帶着芽兒離開的。
柳達成對於這樣的要求是很糾結的。一來是因爲穎娘美麗、善良,又賢惠懂事,他做夢都想要有這樣的一個媳婦,如今穎娘自己開了口,說是願意嫁給他,那真是他天大的福分了。可是,他們卻只能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這讓柳達成心理還是有幾分失落的。
二來,柳達成也知道自己根本配不穎娘,也知道穎娘還是一心惦念着她的相公的,所以不管穎娘什麼時候要走,他根本沒有理由要攔着。只不過他還有一絲的盼望,是希望穎娘也能夠知道他的心意、他對她的好,總有一天會真正的接受他,願意和他做夫妻的。
因而,柳達成不管是爲了孩子能夠有一個好孃親,還是因爲他真心喜歡穎娘,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