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聽張成亮叫自己回來,明顯是愣了一下。net不過她沒有那麼幼稚,不會認爲是張成亮看她帶的銀子不夠,途反悔了。反而看着張成亮很淡然的眼神,有了幾分的期許,總覺得自己遇到的張成亮絕對是個貴人。
果不其然,張成亮用手推了推桌的那堆碎銀子,笑着問她道:“這些是不是你的全部家當了?這麼散碎,也真是攢得不容易呢。不過呢,借錢總是要還的,五十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目,你不管和誰去開口,都是個好大的人情,對不對?”
“是。”柳雅點點頭,補充道:“但是我肯定能借到的。我的人緣還不算差。”
張成亮點點頭,道:“來吧,我給你指一條路子。磨墨,我寫好了地契給你,你拿着地契去同利銀莊做個抵押,從銀莊裡借回銀子,總你和別人開口要強。不用擔待什麼人情,只要你肯努力,五十兩銀子加利息應該很快能還的。”
柳雅的心頭一喜,明白這是早期的銀行貸款了吧。她可真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好事。連忙問道:“張叔,你說的同利銀莊,真的可以借銀子給我嗎?”
“嗯,銀莊不是當鋪,所以要看你抵押的東西是不是有價值。我之所以讓你去同利銀莊,是因爲這家銀莊的大掌櫃肖伯是我的一位遠方表親。他看到這地契是我寫給你的,會把銀子借給你了。至於借多久,有多少的利息,要看你自己和銀莊去說了。這個我幫不了你,也沒人給你開後門,少還一分一毫都不行的。”
張成亮說完,柳雅立即點頭道:“謝謝張叔,明白的。只要能解了燃眉之急,暫緩三個月我能把銀子還。”
張成亮笑着點點頭,朝桌的筆墨努努嘴,道:“那快點吧。”
柳雅立即照搬,把硯臺倒水,細細的磨起墨來。
張成亮從懷裡取出一個竹筒來,拔下塞子倒出了兩張紙,展開壓平,是一種帶着暗紋的紙張。紙的質地和細膩,遠非一般的宣紙能的。
柳雅猜想,這應該是官家專門的用紙了。這張地契可以說是貨真價實的官方土地所有證,可民間的買賣要保險多了。
張成亮用筆蘸了蘸墨汁,確定墨的濃度夠了,不會浸紙了,才提筆落字。卻沒想到,他寫好了一張之後,又寫了另外一張,兩張紙都寫滿了,才同時交給了柳雅。
柳雅本來以爲,這事一式兩份的地契,需要自己簽字呢。可是地契拿到手裡她略微看了一下,驚訝的合不攏嘴。然後擡頭看着張成亮,道:“張叔,你這……真是想得太周到了。”
張成亮笑着道:“我這人啊,是看緣分。既然和你們姐弟兩個投緣,覺得冥冥似乎另有安排,結果不是一再的遇到了嘛。或許今日種個善因,他日結個善果。我若是沒有看錯,小姑娘你總有出頭之日的。到時候,說不定我圖你的一成紅利了呢。”
說完,又指着那兩張地契,道:“這兩張地契是分別把官道南、北兩邊的各十畝地賣給你了。這樣一來,不用擔心有人撿個空子,把對臺戲唱到你的對面去了。而且,你只要拿着其的一張地契去做抵押,應該可以借到五十兩銀子了。退一萬步講,算是你到期真的籌不到本錢,不能把這張地契贖回來,你不是還剩下十畝地嘛。”
柳雅驚訝的也正是這個原因。一張二十畝地的地契,她拿去借貸又不能撕開兩半。只借五十兩的話這個風險確實大;可是借多了利息也多,她要還的銀子也多了,無形當平添了一份壓力。
而現在地契分爲的兩張,拿出一張可以借出五十兩銀子;還是守着官道的左右兩邊,這最好的位置等於都是她的了。
柳雅自然還是道謝,然後將地契仔細的收了起來。
張成亮指着桌的銀子道:“這個你先收着。我現在回去,和府衙的地管交割一下,在官府的賬面籤個字,手續纔算是成了。你現在去同利錢莊借銀子,然後帶着這些錢去府衙找地管的賬房,把錢交到賬,再拿一份銀訖的憑證行了。”
柳雅明白了,這是張成亮在給自己籌錢空出的一個時間。因而也不耽誤,道:“謝謝張叔,我現在去同利銀莊。”說完,收起了桌的碎銀子,裝好了出門去了。
這個時間可不能耽誤了,總不能張成亮把個地契都給她去銀莊抵押了,她還遲遲不去府衙的賬房交付吧。
不過,張成亮先把地契交給她,一來是覺得這是信任;二來,也確實沒有人敢欠着官府的銀子不還呢。所以柳雅還是得抓緊時間,借了銀子去交賬,這事算是兩清了。
出了門,柳雅見七娘和明姑娘站在稍遠的地方,正朝着這邊望着。看來七娘這眼力價可不小,故意躲出來,是給柳雅和張成亮一個說話的時機。
而且七娘明白,她在屋裡只是個站着伺候的。而柳雅怎麼看都是和張成亮有些交情的,他們有什麼話要說,七娘在屋裡待着也不合適。至於說是要下人準備茶點,那是一句託詞。相信回頭張成亮結帳的時候,七娘也是給他算一壺茶水錢而已。
見柳雅出門了,七娘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說話。
柳雅快步走過去,沒等七娘開口,先問道:“七娘,同利銀莊怎麼走啊?我要去借點銀子。其他的事,回頭我再和你慢慢說。”
七娘一見柳雅確實着急,道:“哎呀,說也怕說不清楚,你再走錯了路。我叫小囡送你過去吧。還有什麼事,你叫她跟着你一起去辦行了。”
說完,叫人把小囡找來,讓她去給柳雅帶路。又囑咐小囡不用急着回來,柳雅怎麼安排聽着,一定要勤快點,多做事、少開口。這也算是給柳雅送個人情,先派個小丫頭給她使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