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徐晨明有這個孝心,家裡母親去世了,他要留下陪着父親,再撐起這個家來,可見這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只是再轉頭看看柳絮兒,見她低着頭,眼圈都紅了。顯然是她也知道,只怕徐晨明這麼一走,他們兩個的情分真的是斷了。
柳雅想了想,對徐晨明道:“可是徐大哥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家那邊的情況真的好嗎?你安心在家裡倒是可以陪伴父親,可是之前也聽你說過的,家裡的妹妹轉過年要出嫁了。到時候家裡只剩下你和老爹一個人,是不是太寂寞呢?但如果你在外面做木工,賺到更多的銀子把他老人家接到鎮去享福不好嗎?”
柳雅還記着徐晨明第一次來的時候,自己去送他的時候他和小樹兒說過家裡的情況。那時候柳雅想過,徐晨明的家境估計不是特別的好。因爲如果家裡只有一個男丁,卻捨得早早送出來學木工的話,肯定是家裡日子不好過,才把孩子送出來學手藝的。
這好像是柳家的小樹兒,算是當初家裡條件再不好,柳絮兒一直唸叨着說“樹兒是柳家的根苗”,也是不捨得送他出去做學徒的。
所以柳雅這麼說,是有心勸勸徐晨明,看他能不能搬出來。這樣也算是幫了柳絮兒一把。
柳絮兒也不傻,能夠聽出柳雅的意思來。眼神頓時帶着感激,同時也是悄悄的看向了徐晨明,巴望着他能夠活個心,聽柳雅的勸,決定搬出來。
徐晨明自然是也看到了柳絮兒的目光。說實話,要不是因爲和柳絮兒有情,他也不會大老遠的趕一天的路跑過來說這麼些個事。還不是因爲有了約定,卻又不能赴約了,所以纔來知會一聲嗎。其實他心裡,也怕柳絮兒會誤會他一去不回、杳無音信。加現在柳雅這麼一說,徐晨明的心思也確實活絡起來了。
先不說家裡的條件是不是差,單單外面闖蕩了這些年,賺得錢總在家裡賺得多啊。雖然是當個學徒,可木工也是一門手藝,如果不能開傢俱店的話,走往各個村兒給別人家打傢俱、修桌椅,也是能賺不少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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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雅最會看眼色,見徐晨明的表情明顯鬆動了,道:“徐大哥,實話跟你說吧。我今天去鎮見了你師父,他本來是有意來給我做傢俱的。可是我給推了,沒用他。之後我又找了兩家的木器店,看了幾個木匠師傅,可是不管是他們的手藝,又或是談的價錢,再是他們的爲人,我總有個一、兩樣看不眼的。所以走到這個時候纔回來,卻也是沒有談成。湊巧你又來了,我覺得這個活還想給你幹。不過我也知道你有孝在身,家裡又離不開,我也不能強求。不如你看看這樣行不行,我等你半個月的時間,你回去把家裡安頓好了,再來給我這邊幹活。價錢嘛,我也可以加的。”
徐晨明想了想,道:“我知道柳姑娘你的意思,你能這樣大度也是在幫我的忙呢。其實我家境不好,姐姐出嫁的時候,爹孃怕她們到夫家吃虧,給她們準備的嫁妝都很豐厚,所以家裡也實在是沒有多少錢。加孃親去世、妹妹又要出嫁了,我還真是想要再多幹點活,把家裡的擔子接過來。只是又要讓柳姑娘這邊等着,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啊。”
一聽這意思,徐晨明應該是同意來繼續幹活了。柳雅道:“我知道徐大哥你手藝好、人也勤快,算是等你半個月,也不會耽誤多少的。那如果你真的能來繼續幹,我們是認可要等着你的。”
徐晨明點點頭道:“那我明天回去和我爹說說這件事,他應該會同意我繼續來幹活的。正好木工的工具也都在家裡頭,我再來的時候僱車一併帶過來了。”
柳雅道:“行。你僱車來回答錢,我們家都出了。”
說定了還用徐晨明,柳絮兒明顯是鬆了一口氣。柳雅倒是也省事了,不用再去找木匠了。
說心裡話,真心不一定能夠遇到徐晨明手藝好、又懂事、又勤快的。所以算是等他半個月,起碼這個人來了做事不用柳家人操心了,也值得。
既然說定了,徐晨明要走,說是不好留在柳家,要趁着天還早,去小張村住宿。明天一早在小張村坐馬車往家走。
柳雅一聽,想起二栓家的屋子被自己給包了,現在是秋影在住呢。算是徐晨明走到小張村去,二栓的爹孃也肯定不會收留他了。
因而,柳雅看了看柳達成,道:“爹,徐大哥也是給咱們家做活的,他特意跑來這一趟也是怕咱們空等,不如留他住一晚吧。他可以和小樹兒住一屋。明天早正好我去送小樹兒到城裡學,可套馬車捎着徐大哥一起走。”
柳達成當然不知道柳雅是個什麼心思,還當是她替柳絮兒說的,想要留徐晨明多說幾句話。因而,柳達成看了柳絮兒一眼,有幾分告誡的意味,大致是讓柳絮兒不要隨便動了什麼心思,畢竟人家徐晨明現在是帶着重孝呢。
柳絮兒本來心裡石頭落了地,加柳雅留下徐晨明,正暗自高興呢。見爹爹眼神瞪過來,知道爹的意思了。連忙悄悄地點頭,表示她知道分寸的。
柳達成這才道:“那留下吧。得讓小徐跟樹兒擠擠了。也省得他現在趕夜路,或是雅兒你送他一趟也是天黑路遠的。”
徐晨明聽了連連道謝,這纔算是留了下來。
柳雅則是拉着柳絮兒出去了。兩人到了廚房,柳雅去給大鍋添水,打算一會兒洗漱的時候用。
柳絮兒趕緊出去抱了一捆柴火進來,放在一旁後又蹲在竈下,幫柳雅把竈火扇旺了。一邊扇火,柳絮兒一邊道:“雅兒,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柳雅當然知道柳絮兒爲什麼要道謝,對她說道:“大姐,你先別謝我。我留下徐大哥,可不只是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