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滄千澈把一籃子蘑菇都倒在他的衣服裡,柳雅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問道:“你這是……”
見滄千澈又瞪了柳雅一眼,然後走過來將柳雅手裡的另一個籃子也提了過去,依然是往他鋪在地的衣服裡一倒。然後把衣服攏起來,四角紮緊,弄成個包袱,又扯着兩個衣袖對柳雅道:“又傻又笨的丫頭,過來,把這個包袱揹走,兩個籃子套在一起拿不是更方便嘛。”
“這樣也行。”柳雅一笑,才明白滄千澈的做法有多聰明。把這個“包袱”接過來往背一背,衣袖斜肩搭過來在身前一系,可不是個很方便的包袱嘛。而且兩籃子蘑菇都是乾貨,也不怎麼沉重。
“怎麼不行?是你沒腦子,太笨了。”滄千澈又損了柳雅一句,不過已經替她將兩個籃子套在了一起,遞給了柳雅。
柳雅接過籃子,誠心誠意的道:“謝謝你了。可是你的衣服……”
“你回來之後洗乾淨了晾在後院,晚我自己去取行了。”滄千澈說的不以爲然的,轉而一縱身,跳了山崖,準備離開了。
柳雅一笑,擺了擺手道:“那好,真的謝謝你了。”
眼看着滄千澈頭也不回的縱躍着從山崖跳走了,柳雅才恍然覺得,現在看這小子的背影沒那麼討厭了,好像也不覺得他像野猴子了。
再趕路的時候,一隻胳膊挎着籃子行了,也輕快了不少。而且滄千澈的衣服很乾淨,還帶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竹香。
莫名其妙的,柳雅的臉微微發紅,耳根子有點發熱。可是想想滄千澈那還沒有自己高的個子,柳雅瞪圓了眼睛差點給自己一個巴掌。
專心趕路,速度可快了不少。柳雅一口氣走到了小張村,進村不用打聽,看到路旁有兩輛並排停着的馬車。
柳雅走過去問了問,看看哪輛車是往寧安鎮去的。其趕車的告訴她:“我這車是。”
柳雅又問:“那我要坐個來回,是現在給錢呢,還是回來再給?”
“都行啊。”趕車的回答完了,又下打量一下柳雅,問她道:“你是環山村來的?可從來沒見過你呢?”
“是。”柳雅點點頭,坐到了車,然後道:“以前我年紀小,家裡不讓出門。”
說完,柳雅從兜裡掏出八錢遞過去,道:“先把錢給了吧。我要去賣蘑菇,大叔你回來的時候可記得等我一會兒哈。”
趕車的收了錢,爽快的道:“哎,好嘞。不過小姑娘記着,我這馬車在寧安鎮待兩個時辰,等也最多能等你一炷香的功夫。再說,晚了的話,你從這下車往回走不是得走夜路了嘛,也不安全啊。”
柳雅回道:“是,我記得了,不會晚太多的。”
趕車的又說:“不過,要是真的趕不我這車,你看是搭別的車回來還是在那住一晚都行。要是你住下了,明天我到寧安鎮的時候再把你捎回來,也不再收錢了。要是你搭了別的車,回頭我退你三錢,算是你坐了個單程的。”
柳雅點點頭,覺得這樣挺公道的,便專心坐着等開車。
這是一輛最普通的馬車,連個車棚都沒有,兩邊的車廂板加寬,人坐在車廂板。兩邊對着坐,坐滿了能坐八個人。
此時車已經坐了四個人了,三個婦人一個男子。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漢模樣,看看柳雅也沒打岔的意思。
等了一會兒,又來了一男一女,像是夫妻兩個。男的挑着兩個筐子,女的提着個小包袱。這兩個人一車,加那兩個筐子車基本滿了。
趕車的看了一眼那兩個筐子沒說什麼。那婦人趕緊道:“王叔,我這兩個筐子給你加三錢行不?”
“行啊,都是一個村兒的,沒那麼多說道。”趕車的說完,拿起了鞭子,看來是準備走了。
想想也是,一輛車本來拉八個人,現在是七個人加兩個筐子,也滿滿登登的了,再來人只怕也坐不下了。
“啪”一聲鞭子響,拉車的馬打了個響鼻,踏了踏蹄子,邁着步子走了起來。開始是走,漸漸的快要出村兒了,速度也越來越快,幾乎是小跑起來了。
可在這時候,村道跑來一個人,一邊追着馬車,一邊喊着:“王叔,等我一會兒,我急着到鎮去呢。”
“籲……”趕車的王叔吆喝了一聲,伸手拉了一下繮繩,那馬剛剛跑起來,被拉住了還嘶鳴一聲,這才停了下來。
追車的這才趕來,往車一跳,大口的喘着氣,往那帶着筐子的男子身邊一坐,還讓他把筐子挪挪。
“大陳,你這急慌慌的是幹啥去呢?”帶着筐子的男人一邊把筐子往裡面挪,一邊問着。
被叫做大陳的男子嘆了口氣,道:“還能幹啥,收賬唄。平安飯館要關門了,正在清賬呢,我得趕緊去看看,還欠着我一兩銀子呢。”
“平安飯館?是你家常常給送菜的那家啊?”
大陳道:“是啊。我也是剛剛聽說的,這不趕緊過去看看嘛。要是真的在清賬,我怎麼也得把那一兩銀子要回來。咱們這小門小戶的人家,一兩銀子可是趕好幾個月的用度了。”
趕車的王叔聽了,一邊趕着馬車走,一邊回頭說了一句:“早知道這樣啊,你不該賒賬。那可是一兩銀子呢。”
“誰說不是呢。”大陳搖搖頭,一臉的懊惱,“這平安飯館生意一直還不錯,我琢磨着能和這樣的飯館做生意,在市場站着買菜來得容易啊,所以說偶爾賒賬也同意了。誰知道突然間說關門要關門啊,要是我再晚點聽說啊,趕去的時候人都沒有了,雞飛蛋打嘍。”
一時間,馬車的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有的說這銀子怕是要不回了。也有得說,實在不行拿點東西吧,用些東西來抵賬,也一錢都拿不回要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