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拓跋皋走的時候,他還不忘安慰柳雅道:“雅兒丫頭,千澈是真的脫不開身。 這兩年找不到你的消息,他誰都着急,可是又怕動作大了給你帶來危險。所以,你再等等,等過了這陣子,舅舅把他給你帶回來。”
柳雅笑着點點頭,道:“舅舅,你幫我帶一句話,說他欠方家的,不欠我的,用不着拿別的心意來償還。”
“啊?這個?”拓跋皋怔了怔,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對勁兒。可他是個粗人,身爲大將軍可以舞刀弄槍、縱馬疆場,可他不太明白女孩兒家的心思,更不懂什麼情話綿綿。
但是,這小兩口難道不該說些“我想他,盼他早點回來”的話嗎?
想到這裡,拓跋皋已經隱隱的能夠預見到自己給滄千澈帶回這樣的一句話,他那外甥頓時會表現出多麼失望又神傷的表情來。
又想了想,爲了不讓滄千澈太過難受,拓跋皋只好給柳雅一些暗示,問她道:“雅兒啊,你讓舅舅帶的這句話,是不是太簡單了?哦,不不,是不是太深奧了?要是你不好意思說,舅舅幫你說。直白點說挺好,說你想他,但是讓他安心忙於政務,說你會在這裡等他。”
“不用。”柳雅一笑,笑這個舅舅的耿直。說道:“那些話都不用,你只按照我說的話帶過去行了。他是聰明人,會明白的。明白了,一切都好辦了。”
“呃……”拓跋皋覺得,他們這小兩口倒是都聰明,怎麼好像偏偏自己較笨,完全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啞謎呢。
柳雅又遞給拓跋皋一個水囊,道:“舅舅,時候不早了,我不遠送了。這是我家院裡的深井水,也挺清涼的,你帶着路喝。”
拓跋皋接過水囊,嘴撇了撇,無奈的點頭拉着馬走了。他再迷糊,這句話也能夠聽懂,那是柳雅催他趕緊路呢。
眼看着那一匹駿馬飛馳而去,柳雅搖頭笑了笑,笑自己是不是有點患得患失的?當初送滄千澈離開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怎麼如今卻如此在意了呢?
低頭又看了看自己現在高挑、秀麗的身形,柳雅自信的挺起腰板往回走。反正她現在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家裡有房、兜裡有錢,還在乎一個男人嗎?
回到家裡,柳雅把屋子裡外的又收拾了一遍。雖然之前並不髒,應該是柳絮兒一直在打理,但是回來住了該有個家的樣子,柳雅倒是挺享受這種掃地、擦桌的閒散日子。
“泉清竹香”被查封了,春妞沒有什麼事做,所以白天也到柳家來了。幫着柳雅把被褥都拿出來曬一曬,又幫她把窗簾、帳幔都解下來洗。
等到院子裡晾着的牀單在風飄灑起來,柳雅吸了一口氣,感覺空氣都是淡淡的皁角香氣。那種閒適、清閒的感覺再次涌心頭,讓她覺得緊繃的線也放鬆了下來。
春妞和柳絮兒原本也是有些緊張的,畢竟人沒回來都不放心。可是看到柳雅一臉的恬適,也慢慢的跟着放鬆起來。焦慮漸漸的被衝散了,三個人還一起吃了午飯和晚飯,這一天算是過去了。
本來也是預計兩、三天會有消息,第二天早柳雅打算去鎮看看,和春妞、柳絮兒打個招呼,牽出大黑馬要去看看情況。
雖然柳雅不知道是誰在辦這件事,但她心裡還是很相信拓跋皋的能力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馬鞍才綁好,還沒牽出門口,外面傳來了馬蹄聲。
柳雅擡頭向外張望,卻意外的見到了一個算是熟悉,卻又萬萬不可能出現在這兒的人。
而馬的人來到柳家大門外,隔着院牆看到了柳雅,也是一臉詫異的表情。繼而“哈哈”一笑,道:“柳姑娘,兩年未見,你長高了不少呢。”
“是啊,張叔,你怎麼到這兒來了?是公事?”柳雅雖然也吃驚爲什麼張成亮會來,但是猛然間想到拓跋皋說他傳信去辦事的人也在附近,倒是不那麼怪了。
畢竟,這個世界說大很大、說小又特別的小。如果張成亮真的是拓跋皋的人,那柳雅倒是很放心他去辦柳達成的事。
張成亮跳下馬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柳雅道:“屏山村,柳家。我還猜想怎麼會那麼巧,我認識的一對靈秀的姐弟也是住在這裡的。沒想到,還真是你們家。”
柳雅聽了這話,徹底認定了張成亮是拓跋皋的人,連忙將張成亮往屋裡請,道:“張叔,既然我們早相識,這件事我放心了。”
“這件事?你小姑娘倒是機靈,一下子明白我是爲何事而來了。”張成亮說完,卻搖搖頭道:“我只是個送帖子、傳話的人。正主兒已經到牢裡去提人了。我是先過來看看,能夠勞動大將軍親自出馬,要保出來的人家是個什麼樣的。”
聽張成亮這意思,柳達成和四平還有人去救。張成亮口的“大將軍”看來非拓跋皋莫屬了。
柳雅仍舊是不動聲色,並未因“大將軍”那三個字而顯得驚訝異常,反而平靜的問道:“那我爹快要回來了?”
“嗯,昨天去提人,手續交割完了也晚了。沒急着把人送回來。今兒一早路送回來,從古榆樹鎮到這兒有多久的路程,你自己算吧。”
張成亮說完,又壓低了聲音對柳雅道:“小姑娘,我跟你交個實底。你爹和那個鄰居在牢裡待的時間可不短了,用刑是肯定沒有的,他們那身板也受不住,但是受罪也是免不了的。所幸你小丫頭機靈,銀子、關係都擺到了,倒是也沒怎麼樣。不過,那種地方算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你,瘦個十幾斤也是正常。昨天晚沒有把人送回來,也是給他們稍作打理,怕你們看了心裡難受。今天人送回來了,只是精神稍微好一點。但是這其的利害關係你也懂,別因爲人瘦了、吃了點苦揪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