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達成聽柳雅問起柳絮兒訂親的目標,笑着道:“這事你不是也知道嘛,是那個小木匠啊。 當初他答應把小水鋪那邊的木匠活做完,你走後沒幾天他來了。而那陣子你和樹兒都不在家,他幫柳絮兒幹了不少的活,閒暇時候還去山砍竹子,抗回來給我編竹籃子。再後來,他跟我提過,說是真心喜歡絮兒,想要我答應他們的親事。不過,當年小徐的孃親去世了,他說母喪大孝,要守孝三年。不知道絮兒能不能等他。”
柳雅問道:“那大姐是願意等?”
“是啊。我特意問了絮兒,看看她的意思。畢竟要等三年,一個姑娘家的大好年華也沒有幾個三年啊。不過,絮兒堅持說她願意等。”
柳達成說完,眉眼間流露出濃濃的父愛,繼續說道:“我想着難得閨女這麼願意,小徐的人又很不錯。再說,當時絮兒的年紀也不算是太大,等三年也還不到十七呢。爹想多留她在身邊一陣子,也同意了。”
柳雅點點頭,覺得也對。也是古代都結婚、訂婚早,要是擱在現代,十六七歲的孩子還在父母身邊當個寶寶呢。更是好多都還在學,哪會談婚論嫁呀。
柳達成又道:“不過,算算日子,小徐的三年守孝期也快滿了。到時候他若是真的來提親,我可沒有理由再留着這個閨女在身邊嘍。所以啊,現在由着她任性還是撒嬌,讓着她吧。”
柳雅再次點點頭,心也是釋然了。想想一個將要嫁人的大姐,嫁人之後她又是那麼一副軟弱的性子,徐晨明對她好,寵着她還好;要是家裡事情多,她一個人撐不下去,也是要受苦的,那讓她現在任性一點吧。
柳達成和柳雅說話的功夫,柳絮兒熬了粥回來。要說她是有點小家子氣,性子也是該硬的時候不硬,可是對柳達成卻是真的很孝順。特意用杵把米搗碎了才煮粥,這樣米粒熬煮的又軟又爛,更容易消化。
柳雅也等柳達成吃過了飯,又給他也拿了兩瓶藥。因爲他和四平兩個人的年紀不同,身體狀況也不一樣,所以用藥自然也不同。
等到柳達成把藥也吃過了,看起來精神也不錯,拉着柳雅跟他講講這些日子以來在外面的生活。問得很是仔細,看得出他是真的擔心柳雅的。
柳雅也問了一下小樹兒的情況,才知道她走了之後,小樹兒只回家過兩次。一次是得知柳雅走了,他衝回家裡問問這是怎麼一回事。還拉住柳絮兒質問,是不是柳絮兒又惹了柳雅不高興。
當時柳達成心裡煩,一個閨女不見了,他因爲腿不能走又不能出去找,見小樹兒如此不講理,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還把他罵了一頓。小樹兒又跑回書院了。
第二次回來,是小樹兒告訴柳達成要離開書院,去跟着老太爺做書童的事情。柳達成心裡難過,又不敢反對,擔心把這個兒子又氣走了,所以那次相聚還算是融洽。但小樹兒一走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着說着柳達成的眼淚又流了下來,無奈的笑笑道:“雅兒,爹知道樹兒的心裡是最看重你這個姐姐的。我也知道當初我們的做法讓你傷心了。而且,你一走,樹兒又不回來,家裡只有我和絮兒兩個,真是冷清。連過年……”
說到這裡,柳達成說不下去了,用袖子拭了拭眼淚,低頭半晌不語。
柳雅的心也是梗的難受,拍了拍柳達成的肩膀,道:“爹,我已經給小樹兒留了消息,告訴他我在家裡等他的。如果他見到了消息,應該會抽空回來的。不過,他現在人在京城,身邊的主子也是有權勢的人,想要離開未必那麼容易。我們耐心的等等吧。”
“啊?樹兒在京城?他,他到底跟了什麼人啊?”柳達成顯得很是吃驚,抓住柳雅的手腕問道:“雅兒,你實話告訴爹,樹兒他到底怎麼樣了?爹一直都覺得,我們這樣的山野農家,能出個識斷字的孩子不錯了。可是樹兒不但進了城裡的學堂,還跟着厲害的主子,這事……這事不對啊。”
柳雅連忙拍拍他的手,安慰道:“爹,你放心吧。這也是小樹兒的造化啊。這樣的機會,其實是別人求都求不到的呢。我們家本來無權無勢,算是小樹兒真的能夠參加考試,又金榜題名的話,在官場也未必能走出一番仕途來。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起碼也是有了靠山的,這真的是我們家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聽到柳雅這麼說,柳達成纔算是放心下來。其實這些事情他也不怎麼明白,何況京城的勢力,他更難以參透了。柳雅怎麼說,他怎麼聽好了。
柳雅怕柳達成又胡思亂想,道:“爹,你在牢裡那麼久,一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我給你鍼灸一下,讓你神經放鬆下來,好好的睡一覺吧。”
柳達成點點頭,臉現出疲憊的神情,說道:“是啊,這些日子基本都沒有睡過一個囫圇覺。算是昨天,我和四平已經從牢裡放出來,安置在一間偏房裡,還告訴我們今天可以送我們回家,我們兩個都還是睡不着。後來勉強閉眼睛睡一會兒,卻又雙雙都驚醒了。那是心裡害怕,睡不安穩啊。”
柳雅明白,應該是柳達成和四平精神太緊張的緣故。這樣下去,只怕還會在睡着之後做噩夢呢。
柳雅取出銀針,告訴柳達成放鬆下來,她用銀針給他鍼灸。只是片刻的功夫,柳達成放鬆神經睡着了。
柳絮兒再進來的時候,柳雅已經給柳達成蓋好了被子。對柳絮兒道:“大姐,你也休息一會兒吧。爹這一覺起碼能夠睡兩個時辰以呢。我去春妞那看看,估計四平也會有這樣的狀況,我不能不管。”
說完,柳雅便去了春妞的家。不出所料,春妞說四平洗了澡、吃過飯之後倒是睡了一會兒,不過沒有半個時辰驚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