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來到安和堂,對程澤表示她對這種蠱毒實在沒有辦法。最後還告訴他道:“我原來醫治的那位病人,治到一半也離開了。所以到最後是不是已經平安無事了,我都不清楚。如果按照程先生說的那樣,那位病患身份特殊的話,還是不要冒險下藥了。”
程澤聽了也只是表示惋惜,但既然沒有辦法,他也不能強求。
其實做醫生久了,膽子越來越小,對於每一位患者都是極其的鄭重,不會輕易拿病患的命來做實驗的。
又說了一會兒閒話,柳雅便告辭了。程澤還邀柳雅有空來這裡坐坐,兩人可以交流一下醫術,柳雅也答應了。
離開安和堂,柳雅又去了飛鴻坊。不過飛鴻坊的方掌櫃算是“自己人”了,柳雅直接說自己有要事要離開一段時間。
方掌櫃的是個明白人,也沒有多問什麼,直接給了柳雅一份書單,道:“柳姑娘看一下吧,若是沒有問題,今後一個月都是按照這個銷量。”
如此乾淨利落的做生意賺錢,柳雅是欣然接受的。謝過了方掌櫃的提攜,柳雅便要告辭了。
只是她將要走出門口的時候,方掌櫃的猶豫了一下,叫住她道:“柳姑娘,在下有一句話想要提醒你。京城之行,切莫耽誤了時間。”
柳雅一怔,回頭看着方掌櫃的。因爲她沒有想到,方掌櫃的竟然知道她離開是要去京城。
方掌櫃的一笑,道:“我們方家與覃家,都是古家的家奴。三輩人開始在古家做事了。我的兒子如今也在古家任職,估計我的孫子也是如此。所以,古家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並不怪。”
柳雅這才點點頭,道:“謝謝方掌櫃的告誡,我會小心行事,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方掌櫃的朝柳雅一笑,這才拱手相送。
柳雅忽然好,這古家究竟是個什麼來頭?連家奴都是世家相傳,一直在古家做事的。
想來想去,柳雅腦疑惑更深。卻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會不會這個古家,是京城三儒之一的古家?
若是那樣的話,三儒二商,那自己所在的是方家,又遇到了一個古家,已經是二儒碰頭了,卻不知道最後一家的“馮家”,究竟和他們又有什麼牽扯。
柳雅的腦子裡不住的轉悠着一個個的念頭,她發現京城的水超乎想象的深啊。而她和小樹兒這次京城,應該也不是簡單的治病而已。
這也可以理解,爲什麼赫連若和滄千澈如此小心,把自己藏個嚴嚴實實了。
因爲一直在琢磨着事情,所以柳雅並沒有拿着書單給印書作坊送過去,而是回了她的茉莉花園。準備等秀寧回來之後,讓秀寧把書單送過去。
然而,柳雅把城裡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卻沒有等到小樹兒回來。
原本約定好第二天一早,小樹兒會趕回來和柳雅京城的,可是直到第二天晌午,小樹兒也沒有回來。
柳雅知道,應該是家裡出事了。可是,以小樹兒現在的身手,柳雅都未必是他的對手,又還有什麼會威脅到他呢?
而且,小樹兒是回家啊,家裡除了柳達成是柳絮兒……不對,柳雅頓時想到,還有一個周翠蓮呢!
她越想越不對,對秀寧道:“我要立刻趕回去一趟,你留下幫我給秋影傳個訊息吧。”
秀寧立刻道:“好,主子您說。”
柳雅取出兩枚印章陰刻的那一枚,在一塊小小的白絹寫下了“屏山村”三個字,又畫了一個她和秋影約定的獨門標記,然後用印章在字印了一下。
取出一隻小藥瓶,和白絹一起再交給秀寧,道:“去弄一隻鳥來,任何鳥都可以,當然,飛得越快的越好。把這塊白絹纏在鳥的腿,再用油布裹好。瓶子裡的藥粉倒出豆粒大小,揉在鳥兒的腦門,再放飛出去可以了。”
這是柳雅和秋影傳遞消息的方式。但是她現在沒有時間自己去捉鳥了,只能把這個任務交給秀寧來做。
而且,柳雅信任秀寧,秀寧也認識秋影,所以這件事交給秀寧來做,再合適不過了。
秀寧把瓶子和白絹收好,道:“我知道了,主子,你放心好了。”然後又問道:“那放飛了鳥兒之後呢?我如何能夠知道,秋影姐姐是不是收到信了?我又該到哪兒去找主子呢?”
柳雅搖頭道:“你不必找我,在這裡看家吧。我們要做的事,你是幫不忙的。”
柳雅帶了小樹兒的長劍直奔城外,她的大黑馬是放在馬六那裡的,取到了馬,一路狂奔向屏山村跑去。
而秀寧則是要想辦法去弄一隻鳥來,替柳雅傳信。
小樹兒也是兩年多沒有回家了,說不想家是假的。但是從當初知道柳雅離開,他暗自怪爹和大姐對柳雅實在不夠厚道。
小樹兒覺得,連自己都能夠感受到家的氣氛不那麼純粹了。以二姐的聰明,如何能夠感覺不到呢?
而且小樹兒有種感覺,二姐雖然心境很高,但她骨子裡是個戀家又念舊的人。除非是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否則不會丟下爹和大姐獨自離開的。
所以這次回來,小樹兒想要問問清楚,爹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對二姐的來去那麼無所謂嗎?
而且小樹兒已經打定主意,如果爹真的怪二姐離開家是不懂事的話,他寧願現在揹負着不孝的罪名,也是要站在柳雅一邊的。
小樹兒覺得,算他暫時不回家,也是爲了讓爹冷靜一段時間,起碼他和家裡的血緣是改變不了的,他永遠都是爹的兒子。
但是二姐不同,二姐給他的感覺是一旦離開這裡,她是孤單的一個人了。所以小樹兒根本不能狠下心讓柳雅獨自一個人承受,他要做二姐最真實的親人。
而爹,他起碼還有大姐在身邊,甚至他還有個周翠蓮呢。
只是小樹兒沒有想到,心裡盤算着的是一回事,他回到家之後,看到的又是另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