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既然來了,藏頭露尾的做什麼?”
聽得出來,施醉卿語氣很不喜,連日奔波,本想今日有個好眠,穆晉玄的打擾自然不會讓她有什麼好感,但穆晉玄會來,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地上逶迤了一條斜長的影子,穆晉玄白衣勝雪,如月中偏偏而來的佳公子,他坐定在施醉卿對面,微微一笑,“半年不見,卿卿越發光彩照人了。”
“大漠風沙嗜人,本督倒是覺得自己愈加的皮糙肉厚了。”,施醉卿擱了杯子,漫不經心道。
穆晉玄生態度玩味,伸手去碰施醉卿的臉頰,施醉卿驀然揚開了摺扇將穆晉玄擋開,穆晉玄神色僵了一下,“本候知道,這半年的世間,你在大漠吃了不少苦,本候往後,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侯爺說笑了,本督吃苦也好,享受也好,那都是本督自己樂意,跟侯爺有何關係?”,施醉卿表情冷漠,語氣更是無關緊要,好似穆晉玄,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甲,“再說,我從來沒覺得我去一趟大漠損失了什麼。”
穆晉玄輕嘆了一口氣,驀然趁着施醉卿不注意,用力將施醉卿拉入自己的懷中禁錮起來,“卿卿,你跟我嘔什麼氣?”
“穆晉玄,你給我放開——”,施醉卿惱怒地皺着眉頭,“放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哦?”,穆晉玄語氣調笑,“卿卿若想不客氣,那便儘管不客氣,只是卿卿武藝不凡,下手可得輕些,本候體弱,只怕受不住。”
施醉卿果然是極其不客氣,掌心陰狠,一掌朝穆晉玄的天靈蓋擊去,穆晉玄眸光一閃,捉住施醉卿的手掌,眯眼道:“卿卿,你還真想致我於死地?”
“不然侯爺以爲,大半年夜的我會跟侯爺開玩笑?”,施醉卿冷笑一聲,手腕掙脫穆晉玄,旋身從他懷裡退出,穆晉玄卻輕勾住她的腰帶,在她旋身的剎那,衣衫半褪。
與此同時,半道而返的瑾煙聞聲撞門,“督主,你沒……事……吧……”
她瞪大眼驚懼地看着施醉卿,“督主,你……”
屋中兩人,一個笑得曖昧輕薄,一個衣衫不整,只看這場景,瑾煙就知這房中發生的事不簡單,她臉上頓時涌起怪異的表情,活像施醉卿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樣,滿是譴責和不滿。
“瑾煙,你出去。”,施醉卿皺眉合上了衣襟,又想起瑾煙這丫頭對寂璟敖可是忠心的很,讓寂璟敖知道這事,必定是新仇舊恨,不將她折騰死纔怪,於是施醉卿又立刻警告道:“把你的嘴給本督閉嚴點,本督要是不好過,第一個收拾你。”
瑾煙哪能不懂施醉卿所指,她抿着脣狠狠的瞪了穆晉玄一眼,憤慨地拉上門走了出去。
穆晉玄手指尖纏繞着施醉卿的腰帶,道:“那丫頭,對他主子倒是忠心的很。”
關於她先前在大漠的所作所爲,只要蕭庭知道的,穆晉玄自然知道,施醉卿並沒有什麼意外的,只是避重就輕道:“若是不夠忠心,本督留着她走什麼?”
穆晉玄擡眼看施醉卿,施醉卿明知他指的是寂璟敖,卻故作不懂,看來,蕭庭回信中稱施醉卿已有異心一事,並非是空穴來風。
穆晉玄心中殺機頓現,面上卻笑容溫潤,“聽說卿卿不止打探到了蒼秦王大漠金礦的位置,甚至連孟擒虎斂了多年的金庫,也落到了你的手中。”,穆晉玄笑讚道:“卿卿果真是好本事,本候這手底下的人,若有卿卿一半的能耐,也能讓省心了許多,不過……”,隨即話鋒一轉,道:“卿卿這般聰慧的女子,就因爲世間找不出第二個來,所以才讓人稀罕。”
施醉卿眉眼微微一彎,笑容似狐狸一般的狡詐,這燦爛的笑容,讓穆晉玄微微晃了晃神兒。
施醉卿道:“侯爺如此恭維,還真讓我幾分汗顏,本督原想得了金庫,不管如何總要分一半給侯爺纔是,只可惜孟擒虎這金庫裡,統共不過那麼點碎銀子,還不夠給東廠的小太監們支賞銀呢,本督便不拿出來寒磣侯爺了。”
穆晉玄目光幽深看着施醉卿,笑容細碎,“卿卿這貪財的小性子,倒真是一點沒變。”
施醉卿又道:“至於侯爺一直惦記得大漠金礦……”,她一笑間,窗外泠泠泉水更加的冷冽,“秦廣王前去大漠無功而返,怎麼,侯爺還不死心?”
“秦廣王無功而返,但本候相信卿卿定不會一無所獲纔是。”,穆晉玄深沉一笑,眼光略微向上斜了幾分,手指輕輕在桌上敲了一下,“卿卿,我聽蕭庭說,你和蒼秦王一見如故,深交不淺。”
穆晉玄無非就是在試探她與寂璟敖究竟深交到什麼地步,同時也是旁敲側擊——寂璟敖既然帶她去了金礦的位置,便是對她深信不疑,她心中,又是作何打算?
“一見如故?”,施醉卿微微怔了怔,隨即淡淡笑了一聲,她和寂璟敖,的確是一見如故啊……
“侯爺既然用了一見如故這個詞,便該知道,真心相知相交之人,是永遠不會做出背叛對方的行爲來。”,施醉卿輕然笑了起來,笑容沉冷,“一個將我的命視爲兒戲,一個卻將自己的命毫不猶豫的交到我的手中,若是侯爺,應當如何選擇?”
穆晉玄的手微微頓了頓,垂下眼的微微擡起,不動聲色打量施醉卿,“看來,卿卿對蒼秦王,果真是不一般了,竟能對本候說出這番話來,難怪你毫無保留地將蒼秦王的軍隊隊駐進敦商,原來是對本候產生了罅隙,對蒼秦王卻交心了。”
施醉卿拿下敦商,若讓穆晉玄的暗部勢力駐紮進去,穆晉玄便愈加有了和大夏國分庭抗禮的優勢,可現在敦商反而落到了強兵悍將的寂璟敖手中,這無疑讓穆晉玄倍感威脅。
施醉卿不置可否一笑,“敦商是蒼秦王的大軍打下來的,讓本督和蒼秦王去硬搶,本督的臉皮,可那麼厚,侯爺若是在意,不妨自己去搶回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