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延打開一眼,眼角就抽搐了一下。 這哪裡叫“一點兒”啊,蘇延看着這滿滿一盒子的牡丹花蕊,就知道自己的牡丹園肯定遭了殃。
“這麼說,笙和完全不知道那三個人去了你房間裡的事情了?”蘇年冷冰冰的看着她。
蘇笙和點了點頭:“他們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去我的房間?”
“這個就要問笙和你了啊!”沈氏嘴角翹起,“爲什麼他們要到你的房間去呢?”
蘇笙和一臉天真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難道……是要偷什麼東西嗎?可是我的房間裡也沒有什麼貴重的東西啊!”
蘇年卻是意味深長的看着她:“這三個人,是蘇瓊的三個兒子。” 蘇笙和還是一臉茫然,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蘇益咳了一聲:“這三個人,就是三個下三濫的潑皮!整天無所事事,是青樓妓院的常客,平日裡也沒少做調戲良家婦女的勾當。”
蘇笙和一愣,隨即就明白了過來:“三伯,你的意思是,他們,他們是特意來找我的?”
“這西廂房裡平時住的人就不多,如今就住了你一個女眷……只是他們未免膽子也太大了!笙和是志鶴的女兒,還是嫡女,更是御賜的郡主殿下,他們竟然也敢覬覦?”
蘇笙和的臉更白了:“怎麼會這樣……還好,還好我一大早就走了……”
“只是笙和,”蘇年卻又看着她,“就算他們色膽包天,要動手也應當是晚上,爲何要選在早上呢?你離開房間的時候,他們真的還沒來嗎?”
蘇笙和又是一愣,隨即就氣得渾身哆嗦了起來:“二伯,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年卻是輕哼了一聲:“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不合理而已。”
蘇笙和很是委屈的扁着嘴:“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也就是昨天跟宓兒妹妹在花園的時候,宓兒妹妹看到他們了,拉着我躲到了一邊——我連一句話都沒有跟他們說過。早上也是因爲渴醒了睡不着才起牀了……他們爲什麼要早上來,我怎麼知道!”
看着她臉色蒼白,眼眶含淚,蘇延捏了捏眉心:“這件事笙和也是受害者。先不說他們爲什麼會在清晨去笙和的房間,現在我更關心的是,他們是被什麼人剝皮的!而且很明顯,把他們剝皮的人和放火的人,應當就是同一人。”
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沈氏一直緊緊的盯着蘇笙和,見她低着頭,她忽的開口:“笙和,你真的是在着火前一個時辰前就離開了房間嗎?”
蘇笙和一怔:“二孃,你什麼意思?”
“我就問問。”沈氏撇撇嘴。
蘇延倒是揮了揮手裡的小木盒子:“笙和一定很早就離開了房間去花園,不然不可能會摘到這麼多的花蕊。”
蘇笙和頓時白了沈氏一眼。
沈氏正好看到了她這個白眼,臉色立刻就是一黑。她想了想,眼珠就轉了
轉:“二伯不是說,這三個人青草纔去笙和那裡很可疑嗎?如果說他們半夜就去了呢?然後因爲某些原因,被笙和抓住了,那麼笙和把他們殺了、剝皮,再離開房間,最後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把房間點燃了……這樣不是就沒人知道是笙和做的嗎?”
蘇笙和都愣住了,好一會她纔不可思議的看着沈氏:“二孃,你的意思是,是我殺了那三個人?而且我還把他們剝皮了?還把房子燒了?怎麼可能!我怎麼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誰知道呢!”沈氏冷笑了一聲,“畢竟笙和你那麼神秘對不對?莫名其妙的就會做面膏了,莫名其妙的就會‘畫皮’了,就算掉進了水裡,也能在水裡消失……你突然就會殺人了,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對不對?”
蘇笙和氣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二孃!你爲什麼要這麼說我!他們可是三個大男人,我們三個女孩子,要怎麼才能殺了這三個男人?況且我的房間裡連一把刀子都沒有,我要怎麼剝皮?況且那麼噁心的事情,我才做不了!”
劉青草也氣得哆嗦:“夫人,大小姐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在人都不在房間裡的時候,點燃火?”
沈氏一時有些無言以對。
蘇笛音卻慢慢的開口:“你們有三個人,如果兩個人在花園裡,一個人留在房間裡呢?”她的頭微微一歪,“我猜想,興許是昨天晚上,那三人潛進笙和的屋裡,欲行不軌,笙和百般抵抗,最後僥倖把那三個人制服。因爲厭惡憎恨,所以剝了他們的皮。早上兩人離開去花園採摘花蕊,只要動作快一點,就能製造一個時間差,而另一人則留在房間裡放火,隨後也趕到花園……這樣似乎是可行的吧!” 這下所有人看蘇笙和的目光都不對了。 蘇笙和氣得渾身都發抖了:“笛音,你,你爲什麼……我連雞都沒有殺過,又怎麼敢殺人!況且剝皮這麼血腥的事情,我想想都覺得噁心!至於那一盒花蕊,我每一朵都是精挑細選的!每一朵花都只摘三四支花蕊,就是怕全採掉了牡丹會難看!這樣要裝滿那樣一個盒子,三個人動手,要用多少的時間?”
蘇延聽了,心裡倒是放心了一些——至少自己牡丹園的花不會是光禿禿的了。 “這個我不知道,”蘇笛音面色平靜,“而且說是着火前一個時辰離開房間的——這也只是你自己說的。你大可以在半夜就去花園,我們誰都不知道而已。”
這下蘇笙和真的是被氣哭了。
“怎麼了?”蘇志鶴正好從外面進來,看到蘇笙和委屈得哽咽,他很是詫異。
“爹爹……”蘇笙和擡起頭,眼淚不要錢的流着,“笛音說是我殺了那三個人……”
蘇志鶴眉一皺,隨即嚴厲的瞪了蘇笛音一眼。
蘇笛音心裡冷了半截,有些憤恨的把頭扭到了一邊。
“城防軍走了?”蘇延倒是更在意這件事。
蘇志鶴點了點頭:“我跟羅統領說了是家事。不過,我讓羅統領回去跟陳大
人要了兩個仵作來,待會他們就到。關於那三具屍體,還是要好好的驗屍的。”
見蘇笙和還在傷心的哭着,他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你們到底又怎麼冤枉笙和了?”
蘇益摸了摸鼻子,把剛纔沈氏和蘇笛音的推斷都跟蘇志鶴說了一下。
蘇志鶴聽了,臉也氣黑了:“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那三個人的事情我不管,笙和是那種敢殺人的人嗎?她剛剛看到屍體就吐了,她敢給屍體剝皮嗎?沈妍!笙和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沈氏暗地裡磨着牙,面上還得帶着笑:“我這不是推斷嘛!”
蘇笙和扯着蘇志鶴的袖子,悲傷的哽咽:“爹爹,我沒有……”
蘇志鶴趕緊安慰她:“爹爹知道,別哭了啊,乖……”
相爺府的另外五個女人看得眼睛都紅了,看向蘇笙和的目光更是不善得很。
他在蘇笙和身邊坐下了,才淡淡的開口:“笙和是不是着火前一個時辰纔去花園的,又是不是三人一起去的,去問問那些下人就知道了。本家裡面這麼多下人,那個時候天也矇矇亮了,也應當有下人在走動了,定然是有下人看到過她們的。至於那三個人被剝皮的事情,笙和是絕對做不到的。既然要放火,爲什麼還要先剝皮?笙和手裡又沒有力氣,剝皮也是個細緻活,她做不了。”
蘇延沉吟了一下,立刻吩咐了下去,去問問那些下人,早上有沒有看到蘇笙和等人。
沒一會,就有人來回報,說是早上看到蘇笙和主僕三人離開西廂,而且還不止一個人看到。蘇延細細的問了一下時間,確定跟蘇笙和自己說的一般無二,她的確是在着火的前一個時辰離開西廂的,而且根據一個丫鬟所說,蘇笙和主僕三人還是一邊談笑一邊去,說着要摘多少多少花蕊的事情。
這樣一來,蘇笛音和沈氏說的,留下了人或者提前出去的事情就不成立了。
仵作也很快就來了。下人帶着去驗屍,一羣人在正廳裡等着消息。
蘇笙和一直在哭泣,蘇志鶴和蘇益安慰了好久,她纔算是止住了哭泣,但是仍舊是滿臉的委屈。
這會已經算是上午了,早上沒有吃東西,蘇笙和已經餓得不行了,蘇延讓人送了吃的來,但是她根本吃不下,最後蘇志鶴哄了半天,她纔拿着一塊點心慢慢的啃着。
仵作動作也快,不過一炷香的時候,屍體就檢查完了。
兩個仵作被請進了正廳。先對蘇志鶴行了禮,那個年紀大的仵作才嚴肅的開口:“相爺大人,這三個人,都是活活的被痛死的。根據我們的檢查,他們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兩個時辰以前,是活着的時候被人剝掉了全身的皮的。兇手的手段算不上熟練,但似乎也並不想要完整的剝下整張皮,而且似乎存有報復的心理,所以下手的時候根本就是以折磨他們爲主要目的。我們在房間裡找到了了幾塊沒有被燒完的皮肉,皮上都是帶着碎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