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笙和在家裡又呆了幾日,墨夷真還是沒有出現,不過倒也零零散散的送了一些藥材過來。
她猜測墨夷真興許是因爲使節團馬上要回北落的事情所以無暇分身,雖然覺得有些不爽,但是再轉念一想,沒有墨夷真煩她,其實也是一件好事。畢竟,她研究這子母蠱,就是爲了防止墨夷真吃她豆腐的。
這天一大早,宮裡就派了人來接蘇竽頌了。
她要在宮中呆到午時,再跟着北落族的使節團離開京城。
當然,現在的蘇竽頌,並不是真正的蘇竽頌,而是一個小丫鬟假扮的。
天都還沒亮,“竽頌郡主”帶着幾個丫鬟,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真正的蘇竽頌還矇在鼓裡,因爲蘇志鶴跟她說的日子是明天——實際上一開始貼出來的皇榜都說的是明天,但是前幾天突然臨時說是今天才是黃道吉日,所以決定早一天離開——所以她這個時候正在安然的睡着大頭覺。
蘇志鶴是這麼認爲的。
目送“竽頌郡主”的馬車離開,蘇志鶴又特地的去蘇竽頌的院子裡看了看,見她還在睡覺,心裡才安定了下來。
他一走,蘇竽頌就猛地睜開了眼睛,一股腦的爬起來,讓房中的小丫鬟代替她躺下來,穿上鞋子就往後門跑去。
到了午時,使節團在隆重的歡送儀式中離開了京城。蘇志鶴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沒有回皇宮,直接回了相爺府。
他才一回來,蘇笙和就跑到了他的書房裡。
“爹爹!你趕緊去宮裡跟皇上說,不要讓竽頌去和親好不好?”蘇笙和含着淚,“都是我不好……”
“怎麼了?”蘇志鶴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蘇笙和哽咽着把蘇竽頌來求她給墨夷真寫信的事情 告訴了蘇志鶴:“我本來以爲,九千歲不會考慮到竽頌的,畢竟竽頌還小……之後我就打算告訴爹爹,但是竽頌威脅我說,如果我告訴了爹爹,她就說是我誠心想要把她嫁去外族,”她低着頭抹着眼淚,“爹爹,對不起,我不該給九千歲寫信,但是,但是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去把竽頌找回來吧!我坐立不安了幾天,還是覺得,不管她怎麼被箏雲欺負,也不能丟下四娘和爹爹,跑到北落族去啊!”
蘇志鶴本來想要安慰她說嫁去北落的不是蘇竽頌,但是一聽到說蘇箏雲欺負了蘇竽頌,他也有些詫異:“被箏雲欺負了?箏雲做了什麼?”
蘇笙和想了想:“好像竽頌和箏雲之間一直都有矛盾,前段時間竽頌找老薑頭要了幾盆月白蘭,因爲月白蘭分株不容易成活,所以老薑頭好不容易纔種出了幾盆。之後箏雲去搬花,竽頌還特地跟箏雲說了不要搬走那月白蘭,但是箏雲還是搬走了。竽頌年紀小,就覺得箏雲是欺負了她……”
“這箏雲也是,怎麼一點都不讓人省心!”蘇志鶴皺着眉,“眼下簫樂的臉正在恢復,她倒是好,整天儘讓人操心!還險些害得箏雲嫁去和親……
笙和,你也別自責了。我怎麼會讓竽頌去和親呢?放心好了,和親隊伍今天就走了,那個竽頌郡主啊,不過是一個丫鬟假扮的而已。”
蘇笙和一愣,眼淚也顧不得擦:“不是說明天嗎?”
“臨時改了日子,”蘇志鶴拍了拍她的背,“你也別哭了,竽頌的性子我也清楚,當時肯定也是對你死纏硬磨。放心好了,竽頌還在家呢!”
蘇笙和頓時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我還想着,若是爹爹沒有辦法,我就去求九千歲讓他改變主意呢……”
“你別去求他!”蘇志鶴立刻板起臉,“咱們相爺府的人,哪裡需要去求他?你也少跟他接觸,我看九千歲接近你就是不安好心!”
蘇笙和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
蘇志鶴又摸了摸她的頭:“這使節團走了,長公主今兒說過幾天要辦個宴會,宴請京中未婚的世家小姐——你也好好準備一下,跟笛音一起去吧!”
蘇笙和不由得一愣:“爹爹,難道你想要我嫁給無忌嗎?”
“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笙和,你如果喜歡無忌王爺,就在長公主面前好好表現,”蘇志鶴捋了捋自己的鬍鬚,“若是你不喜歡無忌王爺,那就讓笛音好好表現……”
“哦,爹爹,我知道了……”
“爹!”書房的門猛地被推開,蘇笛音紅着眼睛走了進來,“你的意思就是,如果大姐喜歡我就要讓給大姐嗎?爹爹,是不是太偏心了?” 蘇志鶴一怔:“笛音?你怎麼在外面?”
蘇笙和也沒有想到蘇笛音在外面偷聽, 不過蘇笛音跟蘇志鶴吵起來,她也是樂見其成。
“我如果不在外面,還聽不到這些話呢!”蘇笛音的語氣顯得有些咄咄逼人,“爹,在你心裡,就只有大姐纔是女兒嗎?那我呢?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女兒嗎?”
“笛音,我不是這個意思,”蘇志鶴倒是耐心的解釋的,“我的意思是,如果笙和對無忌王爺有意,那自然是要好好表現……”
“所以如果她不喜歡無忌王爺,就可以讓給我?我就那種撿別人不要的東西的人?”蘇笛音冷笑了一聲,“爹爹,你對大姐說,喜歡誰就選擇誰,不喜歡就算了……你問過我嗎?一開始要我嫁給太子殿下,現在要我嫁給無忌王爺——你有問過我喜不喜歡他們嗎?說到底,你不就是偏心嗎?”
“笛音,你別這個樣子,”蘇笙和弱弱的說着,“爹爹都是爲了我們好……”
“是爲了你好,不是你和我!”蘇笛音冷笑了一聲,“大姐,你就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了!現在爹爹寵愛你,皇后娘娘喜歡你,九千歲是你的後臺,就連太子殿下和無忌王爺都是你的朋友——是啊,現在他們都是圍着你轉了,哪裡還有我們這些人什麼事啊!事到如今,你倒是來炫耀來了?”
“我不是……”蘇笙和着急的辯解。
“笛音!”蘇志鶴的臉都沉了下來,“你怎麼跟你姐姐說話
的?我幾時又偏心了?我說若是笙和喜歡無忌王爺,那就好好表現,你們各自競爭;若是她不喜歡,不恰好給你少了一個對手嗎?笙和也沒有說什麼,你就說她炫耀了?你這純粹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笛音,以前那個溫柔高雅、善解人意的笛音去哪裡了?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看着蘇志鶴心痛的模樣,蘇笛音的心裡也是一陣陣的刺痛:“爹爹,你問她去哪裡了?你還不知道嗎?早在我在宮裡被當中笞刑之後,那個蘇笛音就死了……現在的我,只是一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跛子而已!”
看着她兩眼含淚,蘇志鶴的心裡又是一痛,語氣也軟了下來:“笛音,你別這樣……上次的事情是意外,現在你不要好好的了嗎?”
“好好的?”蘇笛音的語氣立刻就尖銳了起來,“我都成了一個跛子了,還好好的?”
“笛音,都是我不好,如果當時我再向皇上哀求一些的話……”蘇笙和也是一臉的愧疚。
“是啊!你應該多向皇上哀求,讓他放過我?還是讓他更遷怒於我呢?”蘇笛音冷冷的笑着,“大姐,那可正是你在皇上面前表現的機會,你怎麼敢去觸怒皇上呢?還不如隨着皇上的意思,狠狠的懲罰我纔好——你說是吧?”
“笛音,你不要這麼說,”蘇笙和很是悲傷,“你當時的確是讓皇上嚇到了,若不是九千歲動作迅速的話……”
“所以說我還要感謝九千歲救了我?”蘇笛音滿是嫉妒的看着蘇笙和,“我可比不上你,什麼都沒做,一張臉就讓九千歲喜歡你了!”
蘇笙和咬着嘴脣,低下了頭。
蘇志鶴有些不悅了:“笛音,你又在胡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蘇笛音冷笑越甚,“明明知道九千歲跟爹爹是死對頭,還腆着臉的去湊近乎……”
“我沒有!”蘇笙和這下委屈了,“我沒有去跟九千歲湊近乎……”
她又扯了扯蘇志鶴的袖子:“爹爹,我沒有……”
蘇志鶴拍了拍她的手:“嗯,我知道。”
蘇笛音看得越發扎眼,怒哼了一聲,一轉身就跑出了書房。
“笛音!”蘇志鶴喝了一聲,但是蘇笛音沒有管他,徑直跑遠了。
“爹爹,”蘇笙和吸了吸鼻子,“笛音興許是因爲心裡有什麼委屈。我想,興許是你這些天只關心簫樂和竽頌,這才讓笛音心裡有些不舒服……爹爹,你平日裡還是要多關心一下笛音的。”
蘇志鶴一怔,隨即點了點頭:“笙和說得是,到底是長姐,要更懂事……唉,笛音這孩子!”
出了蘇志鶴的書房,蘇笙和想着方纔蘇笛音的那些話,嘴角微微一翹。
本來以爲蘇笛音是相爺府裡最聰明的人,沒想到她也是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啊!在知道已經無法對抗她的情況下,不尋找唯一的後盾蘇志鶴的保護,反而跟他吵架,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