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喬老夫人怒喝了一聲,“秋月!還不快帶她回去!”
秋月是喬老夫人身邊跟了三十多年的一個婆子,聽得這話,立刻招呼着幾個丫鬟婆子把蘇簫樂給拉了出去。
蘇簫樂氣得不行,正要開口喊冤,秋月忙給她使了個顏色,意思是不要給喬老夫人的火上澆油,她這纔不情不願的被拉了出去。
蘇笙和站起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奶奶,您受驚了,不過既然沒事,笙和就先回去了。”
“你先等等,”喬老夫人拉住她,“讓我看看你的背。”
“不用了。”蘇笙和想要掙開。
喬老夫人立刻瞪了她一眼。
蘇笙和只好矮下身,乖乖看她看。
喬老夫人掀開她的衣服,一看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在蘇笙和雪白的背上,一道長長的鞭痕已經紅腫了,因爲蘇簫樂用了十足的力氣,有些地方甚至已經破皮,已經有鮮血滲出來了。
“奶奶,我自己回去擦點藥膏就好了……”蘇笙和低着頭,小聲的開口。
“你那裡有什麼好藥!”喬老夫人是真的有些心疼了。
且不說蘇簫樂是無緣無故的發脾氣打人,這動起手來這麼狠不說,還胡亂抽,這一鞭子若真的是抽到了她的臉上,只怕還不是半條老命那麼簡單……想到這裡,喬老夫人的臉色又暗了暗。 旁邊的姑子倒是眼色好,立刻就去取了上好的傷藥,喬老夫人親自給她塗了,又把剩下的藥膏蓋好,遞給了她:“這是我這裡最好的傷藥了,你拿回去每天擦,沒幾天就會好,也不會留疤。”
“謝謝奶奶……”蘇笙和柔順的回答。
喬老夫人想了想,又開口:“春花,你去把我房裡的那個匣子拿來!沈妍不給笙和準備首飾,我不能虧待了這丫頭。” 春花一愣:“老夫人,您說的是,牀頭的那個匣子?”
喬老夫人肯定的點了點頭。
春花皺了皺眉:“老夫人,那可是……”
不過看到喬老夫人那嚴厲的眼神,她也只有回屋裡去拿。
蘇笙和卻搖了搖頭:“奶奶,我不要了。我平時不出門,不需要什麼首飾的……”
“你都這麼大了,說不定以後也要說人家了,哪能不用首飾啊!”老夫人拍了拍的手,“你娘常年在佛堂裡,也沒有管過你,沈妍又多顧着她的兩個女兒。我聽說你昨天戴的首飾,還是劉夫人送的?”
“我平日真的都不用什麼首飾的,以後也不會再參加這相看小宴了,”蘇笙和的頭垂得更低了,“二孃,二孃已經給我說了人家了。”
喬老夫人一怔:“已經說了?我怎麼不知道?是誰家公子?”
蘇笙和抿了抿嘴:“就是二孃的孃家侄子,一直住在府裡的張寬。”
喬老夫人一聽,立刻就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張寬那是個什麼玩意!整天無所事事,就知道吃喝嫖賭!沈妍還想要壽兒認他做義子,虧得我一直反對!不成!你這親事絕對不成!”
蘇笙和卻搖了搖頭:“二孃都這麼說定了,我也沒有辦法……所以奶奶,你的首飾我真的用不上了。”
正巧春花拿了匣子出來,喬老夫人
接過來,硬塞進了蘇笙和的手裡:“笙和,你先拿着。你放心好了,下午我就去找你爹,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嫁給張寬的!”
張寬意圖強暴蘇笙和的事情,喬老夫人也有耳聞。她本來平日裡沒有接觸過蘇笙和,也不曾覺得有什麼,只聽說張寬也傷得挺嚴重的,就沒再關注這件事。不過這也讓她看出張寬的混賬,所以聽說沈氏要把蘇笙和嫁給張寬,她自然是第一個不同意。
尤其是眼下蘇笙和替她捱了一鞭子,她又想起當年秦若思對她也是孝順無比,心裡也着實有點心疼蘇笙和這孩子。不管她是不是蘇志鶴的親生女兒,她都是最無辜的。
又安慰了蘇笙和一趟,喬老夫人這才讓春花送蘇笙和出去,又吩咐小人去叫蘇志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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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子的路上,劉青草有些疑惑的開口:“大小姐,關於夫人要把你嫁給張寬的事情,你不是都跟陳公子說了嗎?爲何又要告訴老夫人呢?”
“陳玉珏畢竟是個外人,而且我爹不是想要他娶簫樂嗎?告訴他有什麼用?”蘇笙和淡淡的開口,“若是要說這整個相爺府裡,誰是說一不二的,那自然就是老夫人了。不過我倒是很奇怪,她以前也從未關心過我,今天突然送了我首飾,看春花的表情還是很貴重的首飾……真奇怪!”
劉青草想了想:“或許是因爲,老夫人也看開了吧!畢竟不管大小姐你是不是相爺的親生女兒,在外人眼裡,你就是相爺府的嫡長女。”
“這嫡長女啊,聽着風光,”蘇笙和一撇嘴,“不過等着吧!總有一天,我會拿回屬於我的一切。” 蘇笙和捧着喬老夫人送的首飾回到院子,打開一看卻是一套華貴精美的妝面,比劉夫人送來的那套更加齊全,也更加昂貴。
“這個是……什麼?”蘇笙和有些詫異,“奶奶怎麼會送我這樣一套妝面呢?而且我看春花的樣子,似乎這個妝面不僅僅是貴重,可能還有別的什麼意思?”
劉青草也有些不解,倒是一直站在門邊紫蘇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大小姐,這可是老夫人放在牀邊的那個匣子?”
蘇笙和點了點頭:“似乎是的。”
“那就應該是了,”紫蘇一拍手,“我聽說啊,老夫人身邊一直有一套妝面,是在老爺成親的時候就開始着手準備的。”
“是給爹的妻子的?”蘇笙和眉一挑。
紫蘇搖了搖頭:“不是的,是給相爺府的大兒媳婦的。”
“噗!”蘇笙和立刻笑出了聲。
蘇志鶴沒有兒子,哪來的大兒媳婦。想來喬老夫人也是一直看着這套首飾唉聲嘆氣吧,不過眼下這妝面送給了她這嫡長女,也襯得起了。
因爲這套妝面,紫蘇倒是越發的覺得大小姐跟以往不一樣,心裡那一直在沈氏和蘇笙和之間的天平,也逐漸的往蘇笙和這邊偏移了,甚至於這些天她都不會主動去向沈氏彙報蘇笙和的動向了。
蘇志鶴今日休朝,不過因爲九千歲如今越來越過分,公然在官場安插自己的人的關係,他一大早就去了一個官員家裡,誰知道正事說完,那個官員卻問起了他家裡的情況,還說是聽說了相爺府的當家主母苛待非親生的嫡女的事情,並且告誡他
回去處理一下。
蘇志鶴壓根沒想到這些事情會從這個同僚口中說出來。他又一細問,才知道不過一早上的時間,這半個京城幾乎都傳遍了這件事。興許是昨晚參加了相看小宴的公子小姐們回家說的,然後傳到了下人的口裡,那些八卦的人又給傳了出來。
蘇志鶴臉色陰沉的回到家裡,還沒來得及去找沈氏發火,就又聽說了喬老夫人找他。
被叫到喬老夫人哪裡,他什麼話還沒來得及說,先就被劈頭蓋臉的一通怒罵。先是說了他溺愛蘇簫樂,讓她沒大沒小的,後又說他厚此薄彼,自己的大女兒還要外人送衣服首飾。
蘇志鶴被她罵得莫名其妙,忙解釋了劉夫人送蘇笙和衣服首飾的事情他也是昨晚才知道的。
“沈妍是怎麼當家的!”喬老夫人氣鼓鼓的瞪着蘇志鶴,“溺愛自己女兒就算了,這相爺府的嫡長女,沒有衣服首飾,她會不知道?還要外人來送,她就不覺得丟臉?”
蘇志鶴苦笑了一聲:“娘,您就不要爲了昨天的事情生氣了,這事兒啊,晚上我跟妍兒說一下……”
“誰說是因爲昨天的事了?”喬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就在剛剛,簫樂拿着鞭子往我臉上抽呢!還好笙和替我擋了一下!”
蘇志鶴大吃一驚,忙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旁邊的春花把方纔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蘇志鶴聽了也是後怕不已。
“還有,”喬老夫人冷冷的開口,“我把給我孫媳婦兒準備的妝面送給笙和了。既然沈妍不給她準備,也只有我來了。”
蘇志鶴有些尷尬,不僅僅是因爲沈氏的事情,更因爲那沒影兒的“孫媳婦兒”的事:“娘您做的對。”
“還有張寬和笙和的婚事,你同意了?”喬老夫人冷眼看着他,“就張寬那德行,配娶相爺府的嫡小姐?”
“這……”
“哼,我看你啊,就是聽沈妍吹多了枕邊風!”喬老夫人冷笑了起來,“她要讓你認張寬做義子,我不同意,她倒是變着法來了啊!這笙和是相爺府的嫡長女,娶了笙和,跟做你義子有什麼區別?你想要笛音嫁給太子殿下,等到這幾個女兒都出嫁,這相爺府,豈不是還是要落到張寬的手裡?張寬是沈妍的孃家侄子,你說到時候這相爺府是姓沈還是姓張?我看啦,反正是不會姓蘇!就笙和那軟弱性子,真嫁給了張寬,只怕也就事被張寬欺負死!”
蘇志鶴心說蘇笙和只怕未必是軟弱性子,但是眼下他也不敢跟喬老夫人頂嘴,只能乖乖的聽着。
喬老夫人發了一通火,心裡也舒服了許多,語氣也柔和了下來:“你回頭把笙和的婚事取消了。你若是真的不待見她,大可以將她遠嫁,但是也要給她說一個好人家。相爺府的嫡長女,也要嫁得風風光光的。”
蘇志鶴卻又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聲開口:“娘,你又不是不知道,笙和她,她,她未必是我的女兒……”
喬老夫人嘆了口氣:“壽兒,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笙和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不管你們之間如何糾葛,笙和她是無辜的。”
蘇志鶴低下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