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笙和回到自己院中的時候,就看到雪地裡一個人形的淺坑,還有一些雜亂無章的腳印。
她愉悅的笑了笑,腳步輕快的進了屋。
一推開門,房中的幾人都齊齊的看了過來。
蘇笙和掃了一眼,發現除了周大夫之外,其餘兩人卻是蘇志鶴身邊的隨從。
這讓她稍微有些詫異。畢竟她這院子已經在相爺府最偏僻的角落了,像蘇志鶴身邊隨從這麼“位高權重”的人,一般是不會從這邊經過的。
“大小姐,你回來了?”周大夫一見她,立刻鬆了口氣,“方纔我回來一看,陳二姑倒在雪地裡呢!怕是大小姐離去不久她就摔倒了,這身上都積了雪。現在發着高燒,已經昏迷了。”
“哎呀,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離開的,”蘇笙和頓時愁容滿面,“陳二姑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大小也也是爲了幫陳二姑看病才離開的嘛!”周大夫趕緊安慰,“大小姐就不要自責了。至於陳二姑,她平日裡身體倒也還不錯,等到高燒退下了,也就無礙了。也多虧了寒風和凌霜兩位小哥正好經過,才一起把陳二姑搬進來。”
蘇笙和又看着蘇志鶴的兩個隨從:“那你們二位……”
“大小姐,”寒風板着臉開口,“老爺要見你。”
“爹要見我?”蘇笙和的眼睛又是微微一眯。不過隨即她又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可是陳二姑現在這個樣子,我很是放心不下。”
寒風和凌霜對視了一眼,又考慮了一下,才慢慢的開口:“那大小姐先照看着陳二姑,等到下午,我再來請大小姐。”
“不用了,”蘇笙和始終帶着得體的笑容,“等到陳二姑醒過來,我就自己去見爹。”
打發走了寒風和凌霜,蘇笙和才又微笑的看着周大夫:“周大夫,謝謝你了。只是我也是捉襟見肘,實在拿不出什麼銀錢來感謝周大夫……”
“不用了不用了,”周大夫慌忙擺手,“我也是相爺府的人,哪能收大小姐的銀錢。大小姐,我這就回去寫個方子抓藥,大小姐給陳二姑熬了,喝上幾帖藥,估計陳二姑的病就好了。”
“謝謝,謝謝周大夫,”蘇笙和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不過隨即她又露出了尷尬爲難的表情,“那個,方纔劉大夫給我開了傷藥,但我近日都有些睡不安穩,不知道周大夫能不能給我開幾副安神的良藥?”
“可以可以!”周大夫滿口答應,“我這就回 去抓藥,待會就給大小姐送過來。”
“如此,就多謝周大夫了。”
送周大夫出了門,蘇笙和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周大夫一會藥房,就開始寫方子給陳二蓮抓藥。配好了陳二蓮藥,想要蘇笙和要安神的藥,他又抓了一副,一邊切藥,他一邊埋怨劉大夫:“敬廉,就算大小姐在府中不受人待見,但是醫者父母心,她不能安眠,你便給她開
一些安神的藥又如何?非得藏着掖着。咱們是大夫,不能這樣。”
劉大夫正在喝茶,聽到周大夫的話,一口茶好險沒嗆死自己。捶了捶胸口,劉大夫強忍着一口氣:“她是這麼跟你說的?”
“是啊,你自己做的,難道還不許別人說啊!”周大夫翻了一個白眼,“敬廉,不是我說你……”
他一邊切藥,一邊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劉大夫深深的吸了口氣:“好了好了,孝之,你別切了,就這樣包好了給她就好。”
“嘿,你這個怎麼這樣呢,怎麼說不聽呢!”周大夫一聽,更不樂意了,“人家要你開藥,你不開,現在我給人家開藥了,你還不讓我切……”
劉大夫放下茶杯,徑直走過來,胡亂的把周大夫面前的藥放進牛皮紙裡包好:“你就這樣給她,她更容易睡得着。若是她生氣了,你就直說是我授意的,”他想了想,又補上了一句,“若是日後有人問起誰給她開的安神的藥,你也說我便是。”
周大夫皺了皺眉,見劉大夫把藥都包起來了,他也不好搶回來,只得悻悻開口:“雖然說大小姐在府中受人欺負,但是你也不能……唉,待會我跟她好好說說。這安神的藥,要切碎一些效果才更好……”
見他還在絮絮叨叨,劉大夫把幾包藥塞進他的手裡:“快去快去!”
周大夫又白了他一眼。
回到蘇笙和院子裡的時候,她正在晾衣服。見在寒風裡她臉都吹紅了,周大夫在心裡嘆了口氣。
“周大夫你回來了?”蘇笙和放下手裡的衣服,立刻熱情的迎了上來。
“大小姐,這幾包是陳二姑的藥,三碗水煎成一碗,”周大夫把手裡的藥包遞給她,“這一大包……是安神的藥,我本想切得細一點,不過遇到一點事,所以,所以沒能……”
“一點事?”蘇笙和一怔,隨即眉一挑,“是因爲劉大夫。”
周大夫見她說破,心裡更是過意不去:“你別怪敬廉,他,他這個人平時有些古板迂腐,什麼事兒都不在意……”
蘇笙和忍不住笑了:“謝謝周大夫,也煩請你轉告劉大夫,也說我謝謝他。”
把藥拎進屋裡放好,她走出來衝着周大夫笑了笑,又繼續晾衣服。
周大夫看了一眼這冷清寒冷的院子一眼,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蘇笙和晾了衣服,一溜煙就跑了回去,先檢查了一下週大夫送過來的藥材,仔細的分門別類之後,這纔去給陳二蓮熬藥。
陳二蓮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叫她。一睜眼,就看到了蘇笙和那和煦的笑臉,還有她手裡端着的藥碗。
“陳二姑,”蘇笙和坐在了她的牀邊,“這是周大夫給你開的藥,我小心的煎了一個多時辰呢!你喝了,就會很快退燒的。”
陳二蓮的眼中露出了感激的神情,掙扎着想要起來。
“不過——”蘇笙和卻突然拉長了聲音,“不過,你覺得我會把這藥給你喝嗎?”
陳二蓮一愣。
“陳二姑,你知道你睡的這牀是誰的嗎?是曾婆婆睡的呢!”蘇笙和低頭看着陳二蓮,笑得如同春花般燦爛,“那你還記得昨天下午嗎?你拿着木棍,一下一下的打在曾婆婆的身上。曾婆婆是我孃的奶孃,今年已經六十多了。你揮起木棍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呢?你還記得嗎?不記得了吧!可是我看到了呢!你在笑,猙獰的笑……我一輩子都記得你的笑容呢!”
她慢慢的把碗傾斜,濃郁的藥汁緩緩的淌出,最後全部倒在了陳二蓮的臉上。
藥汁的溫度不低,陳二蓮被燙的痛呼了起來。
“你打累了,換給別的家丁打,但是你那一句一句惡毒的話,一字一句的銘刻在我心裡,相忘都忘不掉呢!”蘇笙和丟掉倒空了的碗,“對了,有四個字,我希望你也記住呢!”
她慢慢的俯下身,不顧刺鼻的中藥味,湊近陳二蓮的耳邊,一字一句:“那就是……血債血償!我要慢慢的折磨你們,你們每一個人,讓你們統統不得好死!”
直起身,她扯了毛巾,面無表情的擦着陳二蓮的臉,又搬起她的腦袋,把毛巾墊在她的腦袋下:“陳二蓮,你就等着活活的病死吧!”
說完,不顧陳二蓮驚恐而絕望的眼神,她站起來,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間。
陳二蓮估計捱不過幾天了,但是蘇笙和的報復這纔剛剛開始。
整個相爺府,或者說是整個大夏國都有在房間內燃香的習慣,而姑娘們更是喜歡塗脂抹粉。蘇笙和是植物學博士,因爲家族企業的關係,從小耳濡目染,知曉各種香料和化妝品的製作——她有的是機會慢慢報復。
只是現在盤桓在她面前的最大一道坎,就是蘇志鶴。
她想不到蘇志鶴爲什麼突然要見她,說不得還是因爲早上她頂撞了沈氏的關係。
沈氏雖然只是平妻,但是確實相爺府的當家主母,又頗得蘇志鶴的喜歡。
蘇笙和倒是很自然的想到了秦想,蘇笙和的生母。那個當年豔絕天下,才華驚人的女子,如今倒是青燈古佛,不是出家,勝似出家,連自己唯一的女兒也不管。
別說她的女兒,她已經是連自己被冠上了“水性楊花的蕩婦”的名號也已經不在乎了。
那個女子,終究是半點讓蘇笙和在意和掛念的資本都沒有。
尋了兩塊乾淨石頭,又找了一些麪粉來,蘇笙和磨了一些藥粉,捏了幾丸香。聞着熟悉的味道,她的心情也放鬆舒暢了許多。
管他什麼蘇志鶴,反正都是阻擋她復仇的障礙,況且蘇志鶴本來就是造成她這般境地的元兇。她雖然不是“蘇笙和”,但已經是蘇笙和,所有障礙,她都要通通掃清,誓要在這陌生的異世更爲瀟灑自在的活着!誰都不能阻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