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了醉月樓的門口,墨夷棋先下了馬車,蘇笙和在劉青草的攙扶下也跳了下來。腳落地的時候差點崴一下,還好墨夷棋適時的攙了一把。
早有小廝來通知墨夷棋他們到來的時間,所以四人方纔坐進包間裡,美味佳餚就一道一道的送上來了。
蘇笙和看着滿桌子的山珍海味,也覺得有些眼花繚亂:“哇,我還是第一次到酒樓來吃飯呢!”
墨夷棋看着她的興奮勁,不由得微笑了起來:“這些都是醉月樓的拿手好菜,笙和餓了,多吃一些吧!”
蘇箏雲和蘇鈴規規矩矩的坐在一邊,等到蘇笙和和墨夷棋動筷子了,她們纔拿起筷子。
蘇笙和嚐了一筷子糖醋魚,立刻讚不絕口:“比紫蘇和草兒的手藝好多了。”
劉青草站在一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這可是京城都有名的大廚!”墨夷棋含笑,“覺得跟宮中御廚相比如何?”
“御廚嗎?”說到這個,蘇笙和嘆了口氣,“說起來,上次皇上生辰,我都沒來得及吃什麼,就只吃了兩塊點心,就出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那下個月日曦生辰,我做主,帶你進宮去,”墨夷棋笑眯眯的看着她,“到時候讓你好好嚐嚐御廚的手藝。”
蘇箏雲和蘇鈴又對視了一眼。
蘇笙和倒是盤算了一下:“六月初二是鈴兒的生日,我們是要提前回本家去進行及笄禮的……太子殿下是幾日生辰?”
“初四,”墨夷棋瞥了蘇鈴一眼,“你正好回來了。”
“那好!”蘇笙和立刻吐了吐舌頭,“無忌可要記得自己的話。”
蘇笙和格外喜歡那一盤糖醋魚,一人就吃了一大半,其他的菜也沒少吃,反正從醉月樓出來的時候,她的肚子都已經是圓鼓鼓的了。
墨夷棋倒是覺得她憨態可掬,又吩咐醉月樓的廚子準備了花茶和各式點心,一併送到了畫舫上。
無忌王爺的畫舫自然是華美異常,此刻就停在千陽湖的岸邊。
千陽湖果真是如同墨夷棋所說的,半邊湖水都被翠綠的荷葉蓋滿,遠遠的看上去都覺得賞心悅目。
“我們先乘畫舫到湖心,再乘坐小船去賞荷,”墨夷棋牽着蘇笙和的手上了畫舫,姜丫頭和劉青草趕緊跟上。
對於兩個下人都敢走在自己面前的行爲,蘇箏雲和蘇鈴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蘇笙和上了船,無意間往旁邊一瞥,卻看到遠遠的另一邊竟然還停靠着一艘更爲高大華美的畫舫。她不禁有些好奇:“無忌,那是誰家的畫舫?竟然比你的制式還要大?”
“這天下比我大的多了去了,”墨夷棋淡淡一笑,“不過笙和你說的那個,卻是大夏國最尊貴的人的畫舫。”
“皇上?”蘇笙和眼睛瞪大了,“還是太子。”
“都不是,”墨夷棋側頭看着她,“是九千歲。”
蘇笙和嘴角一抽:“竟然是他……他怎麼會是大夏
國最尊貴的人呢?”
墨夷棋狡黠的一笑:“因爲皇上根本就不會在宮外來啊!”
對於他這種直接省略了墨夷昭的行爲,蘇笙和當做沒發現。她撇了撇嘴:“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奸臣!”
畫舫緩緩的駛向了湖中心。蘇笙和站在船舷邊,好奇的看着澄澈的湖水:“這湖裡有魚嗎?”
墨夷棋陪在她的身邊:“這麼大的湖,自然是有的。你方纔吃的那條糖醋魚,就是從千陽湖裡釣起來的。”
聽到他這麼說,蘇笙和更是探身去看水裡:“哪裡有魚啊?”
“被船驚走了,”墨夷棋趕緊拉住她,“小心一些。”
蘇箏雲和蘇鈴在後面冷眼看着。
“四姐,你說無忌王是不是喜歡她啊!”蘇鈴的臉上滿是嫉妒,“還特地邀請她來遊湖賞荷……”
“誰知道!她就跟狐狸精一樣!你知道嗎?前幾天三姐大發雷霆,就是因爲陳珩公子的事情!”蘇箏雲壓低了聲音,“聽陳玉容說,陳珩也喜歡她呢,還說非她不娶。三姐知道這件事之後,差點沒把房子都拆了。”
蘇鈴一聽,頓時好奇了起來:“那三姐就沒有去找她的麻煩嗎?”
“三姐那性子,能不去嗎?”蘇箏雲輕哼了一聲,“被二姐攔了下來而已。”
蘇鈴不由得有些失望:“真是的,怎麼三姐不去揍她一頓啊!我現在看到她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就覺得討厭!”
“我也就納悶了!蘇笙和她被欺負了十三年,怎麼這過了年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蘇箏雲小聲的嘀咕着,“會做面膏,還會那什麼‘畫皮’……現在被封爲郡主,跟無忌王交好,勾引了陳珩公子,還讓九千歲口口聲聲的說是他的人……她是走了狗屎運嗎?”
“你說,她會這樣子,是不是因爲她其實就是皇上的女兒啊?”蘇鈴的聲音壓得更低了,“皇上終於想起她了,就賞給了她一個郡主頭銜作爲補償?”
“誰知道!”蘇箏雲的臉色卻陰沉了下來,“我倒是一點都不希望她是皇上的女兒。眼下只是個郡主就這麼高高在上了,若是成哥公主,我們還不得被欺負死啊!”
想到今天從離開相爺府,蘇笙和就沒有跟她們倆說過一句話——別說是蘇笙和了,連墨夷棋都沒有搭理過她們。這真是讓蘇箏雲覺得無地自容。
她是有幾分喜歡墨夷棋的。早先蘇笛音想要嫁給太子殿下,蘇簫樂又一門心思的喜歡陳玉珏。蘇箏雲曾經天真的想過,如果讓蘇志鶴去向墨夷棋提親的話,那麼嫁給墨夷棋的人一定是她。
可是現在看着墨夷棋跟蘇笙和親熱的樣子,蘇箏雲的心裡只想要殺人。
畫舫很快就駛到了湖中心。船上的下人放下了一艘小船。
船說小也不算小,出去划船的人,也就只能坐下四人而已。
墨夷棋先下了小船,一伸手,把蘇笙和從畫舫上抱了下來。
蘇箏雲看得眼熱無比。本來以爲墨夷棋也會這麼對待她與蘇
鈴,但是墨夷棋只是在安頓好了蘇笙和之後,含笑對她伸出了手:“蘇四小姐,小心。”
你管她叫笙和,卻管我叫蘇四小姐;你抱着她上船,卻只願借隻手給我。
蘇箏雲心中妒火熊熊的燒着。只是她倒也不曾想,若是平時,只怕是這機會也沒有的。
倒是蘇鈴暗暗推了她一把,沉醉與自己的怒氣和妒火中的蘇箏雲這才清醒了過來。見墨夷棋的手也伸了半天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顫抖的把手放在了墨夷棋的手心。
溫暖而柔軟,夾着溫和的力道,輕輕的把她牽到了船上。
蘇箏雲還沒來得及多加留戀,墨夷棋卻抽出了手,如法炮製的把蘇鈴也牽了上來。
她也只有把手藏到了背後,回味那一瞬間的溫暖。
蘇笙和坐在船頭,看着方纔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自古這些男男女女之間的愛情啊,是最盲目也最能迷惑人心的。
她幾乎都猜到了待會蘇箏雲會做什麼了,也就偷偷的從袖袋裡取出自己的小荷包,把身上帶的藥丸全部塞了進去,藏在了小船的椅子下面,用布遮住了。
等到大家都坐定了,船伕搖起了槳,小船晃悠悠的駛向那一片蒼翠的荷葉森林。
入目盡是細長翠綠的荷杆,上面長着密密的小刺,碧綠如華蓋一般的頁面上,或有一兩葉中盛着一點水,微風吹過,荷葉搖曳,那中間的水兒如同珍珠一般,滾來滾去,晶瑩剔透的折射着太陽光,璀璨無比。
現在不是荷花開放的季節,墨夷棋雖說是菡萏初現,可是要找到一支荷花苞也是很困難的。尤其是小船完全駛進這重重荷花葉中間之後,四人早已是目不暇接,眼前全是深深淺淺的碧色,越發的找不到花苞了。
“根本看不到荷花苞嘛!”蘇笙和撅起了嘴,“我還打算採摘一支荷花帶回去呢!”
“奇怪,”墨夷棋也有些疑惑,“昨個顛三兒還說看到了好多呢!今日竟是一支都沒有看到……笙和,彆着急,等到深處了再找找,興許就有了。”
蘇鈴倒是忍不住開口:“大姐,這荷花還沒開,你摘來幹什麼?”
“這含苞的花纔好呢!乾淨純粹,”蘇笙和輕輕的撩了撩湖水,“若是開了,反倒是多了煙火氣。”
蘇箏雲倒是含笑開口:“大姐想必是要拿來做面膏的。”
蘇笙和立刻看了她一眼:“還是箏雲懂我。”
雖然是被蘇笙和稱讚,但是蘇箏雲卻忍不住看了墨夷棋一眼。
只是墨夷棋正在四下尋找荷花苞,根本就沒有注意她。
蘇箏雲不由得有些泄氣。
蘇笙和一邊玩着水一邊尋找着,眼見船邊又個纔剛剛露出尖尖角,葉面都還沒有舒展開的嫩荷,她立刻伸手就去摘。
不料船是在往前走的,蘇笙和握住荷莖,一時沒有拔下來,反倒是整個人都差點掉進了水裡。
“小心!”墨夷棋一把摟住她的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