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燁那修長的手指輕輕的點在了那擱在硯臺處的毛筆,他暗了暗眼眸,盯着紫霞那歡喜感激般的模樣,不由得輕輕蹙起了眉頭。他無奈般的長嘆一口氣,輕然般的話語,自他的薄脣裡輕吐出來,“本王不喜歡再次看到,或者聽到什麼類似這樣子的事情發生!清楚了嗎?
輕輕的字眼,沒有什麼殺傷力的一般,淡然的自那心口上劃過。然而,紫霞很是清楚,斐燁這次動了真格,除了要責罰紫靈,不讓她太過於自以爲是之外,還有以此來殺雞儆猴。他,這是怕她待唐亦瑤不敬的呢!
紫霞心裡一個激靈,自然是聽得出斐燁的言外之意,她急忙低下頭來,恭敬般的說着:“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後會認真服侍好王妃娘娘,絕對不敢有二心!”
斐燁淡淡的掃射了紫霞一眼,滿意般的點了點頭,道,“嗯,下去吧!”紫霞做事穩重,爲人考慮事情面面俱到的,做起事情來,倒也是一個可以寄託的人。正是如此,斐燁纔是真心希望紫霞可以好好的安撫保護着唐亦瑤纔是。
紫霞也不敢多逗留,便低聲應了聲,默默行禮,就要退下的。
就在紫霞快要出門站在門口的時候,斐燁那悠然般沒有帶着絲毫情感般的話語輕吐出來,“有些人,該捨棄的,終究還是得捨棄。身爲下人最主要的是什麼,是爲主子着想,衷心纔是。有些人,有些事,你該懂得如何棄捨纔是。”
極爲清淡的話語,悠悠然的自斐燁那薄脣裡輕吐出來,卻突出來了那種極爲真切的告誡。斐燁,即使簡單的一言一語,都可以讓人更加極其的明瞭與清晰,這便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
紫霞腳步一頓,她那清亮般的黑白分明的眼眸,暗下了一抹思緒。這其中的告誡,彷彿是在預示着遙遠未來近可能發生的事情。她懂得,所以才更加的隱忍得不已。紫霞最終還是默默的低下頭來,輕聲道,“奴婢清楚了,謝過殿下的告誡。王妃那,奴婢這就去伺候!”
斐燁自他開口說話到現如今,那低垂的眼眸之下,都是認真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資料,彷彿外界的其他一切,都於他無關一般。他那暗了暗的眸海里,閃過一絲逼人般寒意的顫然,彷彿一切都是極其的自然。
紫霞離開了房門,看着那高掛於天際的一輪明月,她深吸了一口氣,爲自己剛剛差點就被斐燁給嚇得夠嗆。她真的好害怕,自己要是一個不如他意的,那麼恐怕是小命都已經沒了的。只不過,她那清澈的眸海里,印烙之下了那輪月色。她暗了暗眸海,今日的告誡,她自然是放在心底的,也會更加的好好侍奉唐亦瑤纔是。
回到了屋裡,紫巖便一把的跳到紫霞身邊,對着她這兒翻翻,那兒找找的,就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一樣。
紫霞一臉疑惑,拉開了在她身邊亂竄的紫巖,笑着問道,“紫巖,你在找什麼呢!說出來,姐姐幫你找好了。”
紫巖擡起眼來,那黑白分明般的眸海里,帶着一抹擔憂和害怕,低聲問着:“紫霞姐姐,你,你有沒有事啊?殿下他,不會……”欲言又止的,紫巖着實不敢想象,斐燁會對紫霞做些什麼責罰的。
紫霞無奈一笑,揉了揉紫巖的頭髮,搖頭低聲道,“沒事的。殿下本就深明大義,宅心仁厚的,是不會隨意責罰我的。”
紫巖不由得咋舌,宅心仁厚的?她纔不相信的呢!對於紫靈那麼一個大美女都如此的狠心的,哪裡心仁了呢?不過,深明大義的,她倒是滿贊同的。紫巖仔細瞅了瞅四周圍,看着沒有其他人在的,湊到紫霞耳邊,低聲般的說着,“紫霞姐姐,殿下做什麼的,你都告訴我!不要怕,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如此真誠般的眼神,那黑白分明般的眸海里,帶着的真切和柔情,看得讓紫霞心口一暖。雖然她一直都很少呆在紫巖和紫靈身邊,畢竟他們受訓的地方練習到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現如今,僅僅只是那年幼幾年的孩子時間相處的階段罷了,居然還能如此的關懷於她,紫霞自然感動不已。
她笑着揉了揉紫巖的頭髮,那軟萌般的感覺,讓她愛不釋手,“我沒事。”
“可是……”紫巖欲言又止的,還想說些什麼的,紫霞便柔聲打斷了,她直接走到屋裡,看着裡頭那乾淨整潔的牀鋪,伸手撫上那光滑的綢緞。她們自小都被送去練武,除了被送去學習媚術的紫靈外,他們手上都起滿了厚厚的蟲繭,光滑細膩般的感覺,對於他們來說,其實沒有什麼重要的,但是起碼還是感覺到溫柔。
“紫巖,璃王妃那邊,有問起我們什麼的嗎?”紫霞眼眸一暗,想起了斐燁說過的話,自然不敢多麼怠慢了。
“沒什麼。”紫巖說着,突然想起什麼的一樣,急忙從桌子上拿出來一盒餐盒,她帶到牀榻邊,給紫霞看着,一副很是期待讚揚的模樣,笑着說着,“紫霞姐姐,這是柳綠姐姐給我們的。說是王妃辛苦我們剛剛搬過來,賞賜給我們的。”
木製的餐盒上,雕刻着墨竹山水畫,以着極爲名貴的檀香木,裡頭是一個隔層,擺放着許許多多的點心甜品。那是桂花糕和核桃酥。精緻的點心上,那白色和褐色的粉末,與那木製的餐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起來極其的可口美味。
主子賞賜給下人的東西,自然是有着一方心意的。紫霞不懂得,爲何今天才剛剛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的唐亦瑤,現如今還給他們點心的?這是,給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的嗎?!紫霞猜不透,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起纔是,她都心底在暗暗的思量着。
“紫霞姐姐,你快吃吧!很好吃的哦!”紫巖欣喜的說着,她那眼底,帶着的滿是孩子氣般的明亮和我俏皮。能夠在殘酷的暗衛的生涯裡,還有如此的心性,倒也是不簡單的呢!
紫霞笑了笑,拿起了一個核桃酥,輕咬了一口,酥軟般的感覺,在口腔裡瀰漫而來的,很是香甜,很好吃。她朝着紫巖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的說法了。
紫巖開心的坐在紫霞身邊,隨即又小心翼翼般的,湊到紫霞耳邊,輕聲般的說着,“那個,紫霞姐姐,我還可以吃兩個嗎?”對上紫霞那疑惑般的眼神,她急忙改口道,“那,就一個?……一半?紫霞姐姐……”
對上那眼底帶着期待和真切般的眼神,紫霞也不好說不好了,她點了點頭,柔聲的說着:“好。你給紫靈留些,其他的都吃了吧!”
“太好了!”紫巖歡喜叫了一聲,又疑惑的問道,“那,紫霞姐姐,你不吃了嗎?”
“不了,你喜歡就多吃點!”紫霞眼底帶着一絲寵溺,柔聲般的說着。這種有着如此天真般的天性,在紫霞看來,是最好的。一個人如果像她一般,無慾無求的,到也算是個只能衷心護主之人罷了。這一切,算是悲哀呢?還是幸福呢?
紫霞遐想之際,思緒有些揮散了。在那黯淡的燭光照耀之下,顯得她那僅僅只有十七八歲的容顏,似乎帶着些許不安的滄桑般的感覺,有點乏累,又有點老的一般。和她那歲數,顯得極其的格格不入。
紫巖倒是吃得歡樂,便也沒想那麼多,就突兀般的問起:“對了,紫霞姐姐,你說紫靈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們要不要和王妃說說的呢?”
紫霞一怔,現如今纔想起這個問題來。她轉眼看了下紫巖,對上她那天真無邪般的吃着東西的神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個人,倒地是真的天真?還是裝出來的呢?她心中依舊有些疑慮,面上卻不顯,只是淡淡的說着,“到時候,我來處理就好。”
紫霞走到了窗戶邊,那紅色的絲線編織而成的結,在這木製雕刻精細的窗戶之下,顯得極其的顯眼。她輕輕的推開了窗戶,對上那遙遠天際邊上的明月,眼底閃過的思慮越發的遙遠了。紫靈這幾天恐怕是回不來了。她還是得和唐亦瑤表明衷心纔是。至於紫巖……紫霞又想起那雙黑白分明般的亮麗的眼眸中,帶着讓人感覺到心口一暖般的感覺,讓她微微一動。終究,她也還是個有弱點的人吶!
一個人,越沒有經歷過溫暖的,便更加願意去相信那種給他們關懷般的感覺,這纔是他們最爲嚴重的缺點。
……
翌日。
唐亦瑤一身粉色拖地的煙籠梅花百褶裙,外罩品月繡緞紅色罩衣,內襯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繡着金***,胸前勾勒起些許蕾絲花邊,裙襬是一層淡薄如同輕霧般的紗娟,整個人渾身散發着高貴典雅般的氣息。
她那精緻的面容上,早就已經沒有了以往的頹廢和萎靡不振般的神情,現如今奪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她淡淡的掃射了兩人,沒有看到那個讓她多上心眼的人,也不理睬。
只不過,唐亦瑤還沒有問出口的,紫霞便自個開口道,“王妃娘娘,紫靈因爲身體不適,不能下牀,還望王妃娘娘見諒。過幾天,待紫靈身體安好些許之後,便親自來和娘娘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