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娘娘,奴婢們先行告退。”宮女、嬤嬤行禮了聲便全數退出了寢宮。
唐亦瑤也不管了,一把扯下喜帕,看着一直待在她身邊的女人,冷聲問道:“柳綠呢?”
“將軍說了,若是二小姐表現得好,會把你那貼身丫鬟送進宮的。”
代嫁這麼大的事,唐徵兆不可能就放心唐亦瑤一人在宮中,萬一她出了什麼紕漏,身份被拆穿,那可是掉腦袋的事。
唐亦瑤也未再糾結這個事,話鋒陡然一轉,“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
“新郎未揭喜帕前是不準進食的。”
“規矩是死,人是活的。我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別惹我啊!反正我孑然一身,不過就是一死,沒什麼好怕的。”
宛蘿看着她皺眉,目光微閃,終是妥協,警告了一句,“如今身在東宮,規矩重重,危險重重,二小姐是聰明人。奴婢這就去給二小姐弄吃的去。”
宛蘿一走,這偌大的寢宮就只剩唐亦瑤一人,寂靜得讓人有些害怕。
唐亦瑤在牀上坐了一陣,便忍耐不住起身,這裡看看,那裡瞧瞧,後來實在無聊,躺回牀上閉眼睡覺起來。
當宛蘿端着飯菜回來,唐亦瑤早已呼呼大睡,那大咧咧的不雅睡姿讓得宛蘿眉頭一皺。她放下木盤,走上前推搡着她,卻被唐亦瑤一掌拍開。
宛蘿皺了皺眉,將她扶起靠在牀柱上,重新給她蓋上喜帕,便未再叫她。
宮女和嬤嬤只是守候在外間,入洞房的前一個時辰纔會守在寢宮,等着新郎舉行最後的婚禮儀式。
等唐亦瑤悠悠醒來,已是亥時,鳳冠壓得她脖子痠痛,一直保持一個動作也讓她渾身不舒服。
正活動着酸爽的肩膀,耳邊傳來一道公鴨嗓的聲音,“王妃娘娘,殿下有事,讓奴才來給娘娘揭了喜帕。”
緊隨着喜帕被揭起,頓時唐亦瑤眼前一亮,看着眼前長相清秀的太監心下一喜,哎呀,不來最好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唐亦瑤虎着臉衝他揮了揮手,倒也沒傻到把內心的喜悅表現出來。
太監揭完喜帕,衝唐亦瑤說了聲便離去。
宮女嬤嬤也衝她行了禮,出了寢宮,頓時寢宮內又剩下唐亦瑤和宛蘿兩人。
唐亦瑤立即站起身,伸了伸懶腰,“忙活了一天,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王妃好生歇息。”宛蘿看着她說道,擡腳欲走,宮外突然闖進來一妙齡女子。
她一襲月白錦裙,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纖纖細腰。墨髮梳挽成髻,流蘇,簪子點綴,披散些許髮絲。清麗的容顏略施粉黛,看上去嬌婉動人。
她身邊還跟着身着一綠衣宮裝的宮女。
二人進來未行禮,對着唐亦瑤就是一頓嘲諷。
“喲,聽說殿下遲遲未來未央宮,沒想到王妃姐姐自個把喜帕揭了啊!聽說自個揭喜帕不吉利,這可如何是好啊?”嬌柔的聲音拖着尾調揉着笑意。
唐亦瑤看向她,她正邁着婀娜的步伐走來,腰肢輕搖,扭得那小浪勁讓唐亦瑤一聲冷笑,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你誰啊?關你屁事!”
“屁事!王妃娘娘說話可真是粗俗。”她捂帕掩嘴輕笑,盡是嘲弄,說道:“王妃姐姐,妾身白翠兒,是殿下的侍妾,若是姐姐牀笫之間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翠兒哦!”
切,唐亦瑤勾脣冷笑,她當年看的小毛片怕是比你做過的還多!在她面前班門弄斧,唐亦瑤摸了下耳垂,來了興趣,“哦,那不妨說來聽聽。”
白翠兒臉色一僵,本是想着大家閨秀未經人事,對於牀笫之事定是臉皮薄,會感到難爲情,且大婚當日又卻獨守空房,她這般來炫耀心裡總歸會不爽,卻沒想到唐亦瑤這般淡定。
白翠兒目光一閃,裝的,肯定是裝的。
“不知王妃姐姐想了解哪方面?”她笑道,把話接了下去。她就不信她還敢裝下去!
唐亦瑤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說說你和斐燁最喜歡用什麼姿勢吧!是用上位式還是下位式?”
白翠兒皺眉,沒想到她竟然問得如此直白!哪裡有什麼大家閨秀的模樣。她雖是存心來炫耀,但這種事說出來終究是有些難爲情。
“王妃姐姐,你竟敢直呼殿下名諱,你就不怕……”白翠兒看着她拖着尾音,卻是未答她的問題。
“怕什麼!我與殿下是拜了天地的夫妻,稱呼名諱又如何?我想,就算皇帝知道也不會定我罪吧!倒是你,可別千萬學我哦!畢竟,你懂的。”唐亦瑤衝她挑了挑眼。
侍妾的身份是白翠兒的痛腳,唐亦瑤雖未說明,但那暗喻她是明白,當下一氣,卻是隱忍未發,臉上嬌笑,喊道:“王妃姐姐……”
唐亦瑤微眯了眯眼,有些懶得跟她扯下去,起身走向她,打斷了她的話,“白翠兒侍妾,第一,本王妃沒有妹妹,你不過一介沒名沒分的侍妾就敢稱本王妃爲姐姐,你也真看得起你自己!第二,本王妃即將就寢,還請白翠兒侍妾哪涼快回哪,否則,可別怪本王妃大婚之日就懲罰人。你也知道殿下未來,這獨守空房心裡總是忍不住怒意,有人來發泄總歸是自己憋着好。”
唐亦瑤一口一口侍妾,叫得白翠兒心下越發氣憤起來,臉色稍稍一變,哼哧一聲便大搖大擺地離去。
“站住。”宛蘿卻叫住了她,聲音厲然。
白翠兒腳步一頓,回身看了過來,便見宛蘿厲聲道:“不過一介小小的侍妾竟敢不向王妃行禮便離去,白翠兒侍妾若不是不懂規矩,不妨讓人來教教。”
宛蘿知道她,本來是斐燁的通房丫頭,後來擡了身份纔是侍妾,這些年仗着斐燁較爲寵她,在東宮作威作福。此下來找茬若是不給點顏色,這女人絕對會得寸進尺。
白翠兒面色一僵,看了眼宛蘿,看着唐亦瑤福了福身,“不打擾王妃就寢,妾身告退。”說着不等唐亦瑤說話便大步離去,哪還有來時的意氣風發。
一出未央宮,白翠兒隱忍的神色瞬間一變,面目猙獰起來,雙手緊緊捏住錦帕,青筋在白皙的手背凸起,她冷哼,“哼,大婚之夜就獨守空房,我倒要看看你這璃王妃要在東宮如何立足?跟我鬥,你還嫩點!”
“可是小姐,她好歹也是殿下名門正娶的王妃,東宮……”
小玉話未說完,白翠兒一巴掌狠狠煽了過去,看着她陰陽怪氣地說道:“怎麼?是嫌棄我這主子沒名沒分?”
五個指印在臉上十分清晰,小玉不敢捂臉,生生受着疼,連忙搖頭,說都:“不是的,小姐。”
白翠兒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轉身離去,“這次就放過你。”
彼此,扶桑宮。
斐燁負手靠窗而立,窗臺擱置着一盞白玉酒壺,眸色在夜色下更加濃墨,深邃得仿若能將人靈魂吸走。
小玄子候在一側,宮外匆匆走進一個黑色衣衫的人,看着他單膝跪下,說道:“殿下,那人服毒自盡了。”
“知道了。”他語氣淡淡,沒有絲毫的情緒起伏。
“還有,剛纔白翠兒去了未央宮。”
“哦?”斐燁似乎來了興致,語調上揚,“如何了?”
“灰溜溜的回去了。”
“呵。”斐燁冷笑,陡然想起今天唐亦瑤暴打那黑衣人的一幕,深深皺起眉,這刁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