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內,唐亦瑤正站在梳妝檯面前,她高昂着頭顱,張開雙手,任由紫巖爲她着好衣裳。以往的衣服什麼的,唐亦瑤都是自己穿的,多年來在現代的習慣,才讓她沒有任由人伺候而心安理得的做法。
只是,這件衣服倒是複雜了不少,裡外三層都要以着布匹包裹着,這可不是自己簡單一人就能穿好的。唐亦瑤曾經嘗試過的,卻在最後不得不放棄了。
今天是太后的壽辰,唐亦瑤和斐燁自然是必需要出場,而且也是要盛裝出場。自然,指的便是唐亦瑤現在身上的這一身華服——璃王妃的服飾了。
紅色爲裡稱,黃色煙羅紗,以着五色金絲線繡着朝陽拜月飛騰的五彩鳳凰,下束粉色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風髻霧鬢斜插一支精巧如玉花簪子,墜下碧玉瓔珞單串流蘇,順着的髮髻邊窩處,是以着星斑大小水晶,偶爾有着一兩顆寶石,倒是成了點綴之範。看起來優雅卻不失華麗。
此時,紫巖正好爲唐亦瑤在腰間挽上軟煙羅,最後給她那白皙的手上,輕挽上了挽屺羅翠軟紗,粉嫩般都長長逶迤拖地着。
“小姐,待帶上王妃冠,便好了。”紫巖柔聲說着,看着鏡子裡的唐亦瑤,膚如凝脂,眉似墨畫,小巧脣瓣,流轉間帶着細細的哀愁,卻不失柔情似水般的眸海,那削肩細腰,腰肢窈窕如細柳般的,還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啊!“小姐,你今天真漂亮!”這是紫巖真心所說的。
唐亦瑤淡淡的點了點,看着銅鏡裡的自己,漠然的神情,有着些許恍惚。如此的美貌容顏,還不是終究會消散老去的?又談何什麼好呢?!心底不由得一陣譏笑,唐亦瑤的神情越發的淡然了。
她別過眼,百無聊賴般的研究起自己那早就已經塗滿了美豔蔻丹的指甲,似乎毫不在意般的問起,“取王妃冠的人呢?”
“小姐,那是在庫存裡,沒有您的允許,是沒有敢去動的。”紫巖低聲說着,知曉唐亦瑤現在一門心思在報仇上,對於這些東西都是不大理睬的,她身爲她親近之人,自然是要分憂解難了,她自告奮勇的說着,“小姐,怕那些下人什麼的粗手粗腳的,不如,讓奴婢去取?”
唐亦瑤那輕撫過裙襬的手不由得頓了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的一般來,擡眼朝着紫巖燦然一笑,眨了眨眼,問道,“紫巖,若是摔壞了王妃冠的,可是要受何種處罰?”
“此乃宮廷之物,憂傷貴重物品,自然不可輕饒。”紫巖按照自己所知道回答,心底不由得疑惑了不少,問道,“小姐,你問起這個?是要……”
“來人!”唐亦瑤直接喊着,屋外的公孫默兒便急忙推門而入。她低着頭不敢擡起,只是跪下恭恭敬敬的行禮,“奴婢見過王妃娘娘。”
“起來吧!”唐亦瑤隨意擺了擺手,轉身看着那個現如今低眉順眼的公孫默兒,如此恭敬的模樣,比起之前那個囂張跋扈,在她落魄時候炫耀陰狠的公孫默兒,還真是差別很大呢!她挑了挑眉,淡漠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波動,連那勾起笑意的脣角,越發像是假象一般,“你去庫存,把我的王妃冠拿來!我稍後去皇宮裡要戴着的。”
“……是。”公孫默兒猶豫了一二,便恭敬的答應了。她不的反駁什麼的,畢竟此時她是主,而她是僕。她擡眼起身的時候,正好對上了那張精緻的面容,心口不由得顫了顫些許,那是被震驚住了的模樣。
公孫默兒完全沒有想到,向來喜歡淡妝,愛一席紅衣的唐亦瑤,着起了華服,加上那光芒的滋潤下的,倒是顯得越發的美豔了。
“去吧!”唐亦瑤擺手示意公孫默兒出去。公孫默兒這纔回神過來,想必自己也是不知道怎麼會遇上如此好看的唐亦瑤了,“是,奴婢這就去取。”
待公孫默兒出去之後,紫巖不由得疑惑般的看着唐亦瑤,輕聲問道,“小姐,你這是做什麼?讓公孫默兒去取的?要是她存着什麼不好的心思,毀壞了的話?豈不是讓小姐你在宴會上出醜?”紫巖擔心的是不僅如此,唐亦瑤要是冠上個保護不當王妃冠,出醜除外,更加給她帶來不妥。她怕唐亦瑤受傷。
“她要是存在這個心思,自然是最好不過了!”唐亦瑤倒了杯茶水,飄逸出來的蒸汽,蔓延之下,倒是迷離朦朧了不少。那蒸汽,倒是模糊了她那眼底含着的些許幽光。她朝着紫巖擺了擺手示意她靠近,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輕聲說了些什麼的,紫巖訝異般的看着唐亦瑤。雖然不解,可是紫巖最終還是點頭允“是”了。
唐亦瑤微微勾勒起脣角來,淡然一笑,燦然的笑顏,實際上暗含着一抹幽轉的流光。
“扣扣”的敲門聲響起,公孫默兒那聲音從門外傳來,“王妃娘娘,王妃冠已經取來了!”伴隨着她的步伐,她手裡端着王妃冠,冠是由着金色鳳凰爲點綴,周圍的些許珠玉寶石籠罩聚攏着,襯得它顯得極其的華麗好看。
唐亦瑤淡淡的掃射了一眼,公孫默兒低垂着腦袋,看不清她的神情和思緒。她心底一陣冷笑,面上卻是什麼都不顯,輕聲道,“勞煩默兒小姐,幫我戴上吧!”
公孫默兒的手下一頓,下意識是擡頭,正好對上了唐亦瑤那帶笑的面容,神情柔和得很,倒是看不出有什麼陰謀,或許說是,看不出她知曉些什麼。她心底暗自顫了顫不少,她要怎麼做,才能讓唐亦瑤不要發現到異常呢?!
“怎麼?默兒小姐不樂意嗎?”唐亦瑤挑了挑眉梢,訝異般的看着公孫默兒,試探性般的問着,“難不成……默兒小姐可是有什麼隱言?不妨說出來,或許我能爲你解答一二的?”她笑着,眼底帶着的柔情笑意,倒是看不出什麼不妥來。
公孫默兒急忙低着頭,似乎很是緊張的模樣,手都不由得捏緊了那端着王妃冠的盤子,她的眼眸在底下四處亂轉了些許,低聲道,“不是的。只是,這麼貴重的東西,奴婢怕弄壞了,如此倒是讓娘娘您……”
“這你就不用想了!”唐亦瑤笑着打斷了公孫默兒的話,她輕抿了口茶水,迷離般的蒸汽吹散過唐亦瑤的面容上,看不清她那脣角帶着的譏笑,“我是相信默兒小姐,才讓你去拿的!來吧,我相信你戴過,必然知道如何纔好看的,是吧?”
這是故意在公孫默兒的傷口上撒鹽。知曉她從正妃到側妃,最後貶爲丫鬟的過程,如此坎坷不平的,戴過王妃冠,又摘下來過的。她故意撒鹽,就是要看她的隱忍程度是如何的。
公孫默兒怔愣住了些許,緊捏着盤子的手不由得越發收緊了,她不敢擡頭看着唐亦瑤,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發怒,忍不住和唐亦瑤打起來的。她從外人那邊得到了公孫苓的消息,要她逆來順受,自然會讓她回到以往。所以,這也是爲何公孫默兒一直默默承受着被唐亦瑤的羞辱的。所以,這一次,她也必需要忍住。
公孫默兒臉上勉強帶着笑意,道,“既然王妃娘娘看得起奴婢,那奴婢就幫娘娘您戴上好了!”她踱步上前,小心翼翼得很,心眼對上唐亦瑤那精緻的面容,就恨不得給撕爛了一般。她上前去,就再要靠近的時候,腳下被什麼給使絆子了一般,整個人朝着面前一撲,連同手中拿着的王妃冠,也都隨着她的撲倒而摔了出來。
紫巖急忙帶着唐亦瑤給躲閃開來,這纔沒有被撞到。他們站在一旁,默默的聽着那耳邊響起來的“砰”的一聲,伴隨着公孫默兒都跌倒,還有那華麗的王妃冠一起摔倒在地。
“啊!”公孫默兒疼痛得呼喊了一聲,她整個人朝着地面撲過去,手臂先着地,手心摸索着地面都是撐得生疼,加上被那個盤子砸落在自己的手上,就越發更加的疼痛了。然而,她沒有得到第一時間的關懷,真正被關懷的,是那個已經摔倒了的王妃冠。
“啊!王妃冠壞了!”紫巖呼喊了一聲,她急忙撿起來,那王妃冠早就已經支離破碎了,那上面的金絲鳳凰的一邊翅膀早就已經掉了,周圍的那種珠玉寶石都掉了不少顆,零零散散的在地面上,隨意的搖動着,破碎着。
公孫默兒詫異般的看着那在自己身旁的碎片,她跪坐在地面上,擡眼看着紫巖手中的王妃冠,已經破壞得不成模樣了。她心口不由得一慌,一種莫名的恐懼和驚慌在交織着。她雖然知道自己剛剛是有可能被人絆倒的,可是這王妃冠,又是真的活生生被她摔倒的。她得要承受什麼後果呢?!
公孫默兒擡眼看着唐亦瑤,只見她微微皺了皺眉頭,伸手點了點那王妃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