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入夜,可是城防軍依舊在四處搜查沐夜等人的蹤跡;此刻,一隊城防軍正漸漸的向呂家庫房列隊而來,約莫數數,大概有五六十人左右。
“開門,開門”幾個健步,一個百夫長模樣的將官走上臺階,重重的扣響了前院的大門。
“誰啊,這麼晚了,敲什麼敲啊”一個侍從一邊伸着懶腰,一邊睡眼朦朧的來到院門前,不耐煩的打開院門,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奉蜀州知府吳大人令,搜查肖家疑犯,散開”百夫長二話不說,將侍從推開,直接領着身後的城防軍踏入了前院。
“你們想幹嘛?”早在剛纔,敲門的動靜已經驚動了所有的人;呂仁帶着一羣侍從急忙趕來,將正要四處搜查的城防軍擋在了前院之中。
“見過呂少爺”百夫長深知呂家與吳廣文的關係,見到呂仁,絲毫也不敢怠慢,趕緊彎腰施禮。
“哦,原來是李志啊?不知道這深更半夜的來我呂家庫房重地,是何意思啊?”呂仁故意將庫房重地幾個字說得特別重,還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擋在李志跟前,不讓城防軍進入後院。
“呂少爺,卑職只是奉了吳大人之令,全城搜查肖家疑犯,這不剛好到了這,所以......只能麻煩呂少爺行個方便?”李志不敢妄動,只好恭恭敬敬的希望呂仁給自己讓開道路,好徹底搜查呂家庫房。
“李志,這可不太好吧!我呂家是幹什麼的你也知道,這庫房之中全是價值連城的古玩字畫,你這一大幫城防軍進去搜查,要是一個不小心,壞了損了什麼的,難不成叫本少爺去蜀州府衙找吳廣文去討公道嗎?”呂仁絲毫不給李志面子,頓時場面顯得有些僵持。
“呂少爺,這樣直呼吳大人的名諱是否有些不妥吧”李志原本還有些商量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十分的強硬,這讓呂仁感覺有些奇怪。
“哦,沒想到李志如此維護你們吳大人啊”呂仁很是好奇的看着李志。
“吳大人是我們蜀州的父母官,我們自當維護大人,大人他......”
“得,得,得,打住吧,是本少爺不對,口誤,口誤”呂仁見李志一提到吳廣文,神情嚴肅,畢恭畢敬,看來,想要糊弄過去,有些困難;原本想花些銀子給打發走的,現在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此最好”李志也不多言,只是一直凝視着呂仁。
“好了,既然沒什麼事了,那就該幹嘛幹嘛去吧,天色這麼晚了,本少爺也要就寢了,就不遠送了”呂仁沒有理會李志,轉身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轉身晃晃悠悠的準備向後院而去。
“看來呂少爺是不想行這個方便了?”呂仁的言行差不多已經激怒了李志,而且呂仁一直找各種理由阻攔搜查,讓李志心中越來越肯定,這肖家的疑犯應該就藏在這座小院之中。
“是又如何?”一直嬉皮笑臉的呂仁突然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神情嚴肅,不苟言笑;而呂仁身後的侍從,也隨之神經緊繃,右手緊緊的握在了腰間的胯刀之上。
“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贖卑職無理了”李志話語剛落,身後的城防軍紛紛抽出腰刀,神情戒備;而呂家的侍從們,也不示弱,同一時間也從將腰刀抽出,雙方勢均力敵,場面一下子變得緊繃,大戰一觸即發。
“住手”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院外傳來了一個聲音;不一會,只見吳廣文在另一羣城防軍的簇擁之下緩緩踏入院內,環顧四周,饒有興致的看着衆人;而此時,呂仁則是一臉的驚訝,因爲在吳廣文的身邊,跟着的除了師爺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自己的父親,呂守財。
“大人”李志見狀,趕緊收起腰刀,恭敬的向吳廣文行禮。
“恩,搜查得怎麼樣了?”看着眼前的衆人,還有刀兵相向的城防軍和呂家侍從,吳廣文明知故問,捋了捋自己的八字鬍,若有所思。
“大人,還沒來的及搜查就被呂少爺強行阻攔,還請大人贖罪”見吳廣文臉色有些難看,李志深知,這差事要是辦砸了,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後果。
“哦,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聽了李志的回稟,吳廣文裝做十分詫異的樣子;回頭瞅了一眼呂守財,似乎是在告訴呂守財,你自己的兒子,你自己看着辦吧。
“什麼叫本少爺強行阻攔?你不分青紅皁白的就帶一羣人三更半夜的帶一羣人來我呂家的庫房,也沒有搜查的公文,我怎麼知道你是來搜查的,還是來打劫的?”一聽到這,呂仁頓時火冒三丈;照着李志這麼一說,這一切倒是成了自己的不是了;本就對吳廣文沒什麼好感,再加上肖廷羽和夫人都慘死在吳廣文之手,呂仁壓抑了很久的怒火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住嘴”這時,呂守財趕緊出聲呵斥呂仁,反觀吳廣文,就跟沒事人一樣,站在原地自顧自的撥弄着自己的指甲。
“爹”呂仁有些不甘心,還想再說點什麼。
“一邊去,這沒你說話的份”認識呂守財的人都知道,這呂守財最寶貝的不是集寶軒的那些價值千金的古玩,而是他這個九代單傳的兒子;這打小以來,對這個兒子都是溺愛得不得了,可是不知道爲何,今日卻一反常態,接連訓斥呂仁。
呂仁雖然不明白父親今日爲何如此堅決,但是第一次見呂守財絲毫都不袒護自己,頓時心生怨氣,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在一邊沉默不語。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刀都收起來”訓斥完了呂仁,呂守財發現侍從的刀依舊緊握在手中,又對着衆侍從一頓呵斥。
“現在這個情況,呂兄看應該如何處置啊?”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阻攔,可是吳廣文卻自己不下令搜查,反而將所有的事情推到了呂守財跟前;一邊詢問着,一邊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呂守財臉上的神情變化,似乎是在觀察什麼。
“既然是全城搜查,那我呂家自然不能有所特別,李志,請”呂守財也不拖拉,揮了揮手,身後的侍從立刻讓開了一條道路。
“那就多謝呂兄了”吳廣文在呂守財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什麼不妥,既然如此,就只能下令搜查了。
“哪裡哪裡”
“給我搜”一聲令下,李志帶着身後的城防軍一擁而入,陸續向院落的各個位置分散而去。
“爹”呂仁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呂守財狠狠的瞪了一眼。
約莫一刻鐘左右,進行搜查的城防軍漸漸的都開始回到了前院之中。
“啓稟大人,前院沒有”
“啓稟大人,後院沒有”
“啓稟大人,廂房沒有”
呂仁在一旁聽着城防軍陸陸續續的回報,心中不安的心這才平靜了下來;而此刻,呂守財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
就當呂家父子以爲搜查完了,吳廣文應該帶人離開的時候;突然,李志急急忙忙的來到吳廣文身邊,俯首在耳邊輕聲的說了些什麼;吳廣文眯着雙眼,眉頭微微上揚,感覺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
“好”沒有理會一臉詫異的呂家父子,在李志的帶領下,吳廣文率領着城防軍向後院疾馳而去;呂家父子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相互對視一眼,不敢怠慢,趕緊領着身後的侍從也跟了上去。
原來,在後院之後,還有個極爲隱蔽的密室;密室的入口也極其的隱蔽,所有剛剛一直都沒有發現,只是最後卻被李志偶然發現。
“呂兄,這裡怎麼還有一個如此隱蔽的密室啊,不知道呂兄能否打開密室,讓城防軍搜查搜查?”吳廣文深知呂仁與肖家的關係,料定走投無路之時沐夜等人極有可能投靠呂仁,所以纔會如呂家如此不講情面。
“既然吳大人要看,那就看吧!但是這裡面可是我呂家替大人保管東西的金庫,每一樣都價值連城,如果有所損壞,只怕吳大人也不好交代吧”吳廣文的咄咄相逼讓呂守財很不舒服,故意將後面的話說得很重,很重。
“呂兄提醒的是啊,李志帶幾個人跟本府進去,其餘的人留下,”這大人指的是誰吳廣文自然明白,可是卻裝作糊塗,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肖憫月和沐夜等人,至於得罪了呂守財,那就以後再說吧。
踏入密室,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排排擺放整齊的木架,而木架之上,各種精美的珍寶琳琅滿目,數不勝收;而在密室中央,還堆放着幾個大箱子。
“吳大人,這幾口箱子裡裝的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了吧,莫非吳大人還想當着衆人的面開箱驗貨?難道吳大人是連我呂守財都信不過了?”見吳廣文在箱子旁邊徘徊,呂守財算是明白了,這吳廣文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啊。
“哪裡哪裡,呂兄言重了,不過這件事事關重大,本府也不敢大意啊,還是開箱查看一下,較爲妥當吧”吳廣文假意賠笑,畢竟兩人都在殿下手底下辦差,如果鬧得太僵了,這恐怕自己也不好收場;但是這最後的幾個箱子,該查的,還得查。
“吳廣文......你不要太過分......”呂守財怒指吳廣文,沒想到吳廣文竟然如此不給自己情面,頓時氣得咬牙切齒。
“呂兄何必動怒呢,來人,開箱”吳廣文也不再多說,一揮手,李志帶人直接上去將箱子打開;這箱子打開之後,裡面全是銀兩。
“這下你滿意了吧?”呂守財一臉憤怒的看着吳廣文。
“哎呀,呂兄,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嘛,反正這裡面裝的又不是肖家的疑犯,看看就看看吧,呂兄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此刻吳廣文的臉色異常難看,卻還要在呂守財跟前賠笑。
“這樣,過些日子本府在府衙設宴,給呂兄陪個不是可好?”
“設宴就不必了,吳大人知道明日要將這些貨物運往京城,你看是不是......”呂守財看了看吳廣文,又看了看吳廣文身後的城防軍,話中有話。
“既然沒有疑犯,那我們就不再叨擾了,待本府向大人問好;李志”
“卑職在”
“走”
“不送”
見吳廣文等人已經離開了,呂仁看了看眼前的幾個箱子,輕輕的敲了一下其中的一個箱子,這才緩緩的跟在呂守財身後,離開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