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古風聽到了這個熟悉的聲音,大笑道。
“什麼意思!”吳觀走近古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表情有七分嬌憨三分嗔怒,就是林歌這樣的美女都未必能做出這樣足以傾國傾城的神態來。
“他誇你呢,就是說……呃,你長成什麼樣都不影響你的實力。”看來風昰是習慣了吳觀妖孽的俏臉,所以不像其他修士那樣失態愣住,反而在一旁添油加醋。
“哦。”吳觀能夠再次見到闊別已久的好友,也懶得計較這些。
“別想着對這瘋子做什麼鬼臉,他看不見的……”看着吳觀不停地費力白古風,風昰解釋道。
“我說呢。”吳觀恍然道,“你的兒子你什麼時候領走,我真是拿他沒辦法了。”
“小贇在哪?”古風眉毛一挑,急切地問。
“在趙國,我一個親戚家,我讓他跟着我表弟一起上私塾呢。”吳觀道。
“看來不得不去一趟趙國啊。”得知小贇無恙,古風放心了許多,不禁鬆了口氣,“你們兩個怎麼不帶着他?”
“這個……”風昰和吳觀聞言皆面有難色。
“怎麼,這小子不聽話?”古風見兩人不語,問。
“怎麼說呢,你和這小子待的時間不長,不知道他這人有點……乖……”吳觀小聲囁嚅道。
“你是想說他有點怪吧。”風昰插了句嘴。
“說說。”古風來了興趣,問。
就在這時,林歌和張梧並行而至,冷冷地打問古風風昰兩人:“這位是什麼人?”
“哦,這位是吳觀,我們兄弟,專門在這裡等我們的。”風昰知道古風和林歌不太對付,見古風不說話,自己先一步解釋道。
“那個呢?”張梧用下巴點了點正走來的黑袍少年。
“哎喲……”一聲低哼傳入衆人的耳朵,扭頭看去,只見顏君極已經攙扶着剛纔的那名少年從草叢中走了出來。
少年的黑色大袍在胸口的位置破了一大片,露出了一撮胸毛。他嘴角也有少許血漬,單看樣子也不知道傷得輕不輕,反正夠狼狽的。
“可以嘛。”看黑袍少年走出來,吳觀扭頭笑着說,“哼,看你還敢不敢打我的主意,這次就放過你啦。”
“你……”黑袍少年聽着吳觀的話,頓時一口怒氣涌上心頭,幾下劇烈的咳嗽後,瞪着他怒聲道:“你……你怎麼能這樣……昂……樣胡……無……胡說,明明……明明是你見我不是中原人而……而羞……歐……辱我,怎麼成了我……我打你的主意了!”
直到這時,衆人才仔細地打量着這個黑袍少年,他的鼻樑高挺,眼窩深陷,皮膚白皙,的確不是中原人,卻又不同於西土人,應是北狄或西域一帶的少年。
細細打量後,按理說這黑衣少年也算一表人才,可聽着黑袍少年費盡心思說出來的幾句話,古風都爲他捏了把汗。然後古風很有禮貌地說:“這位兄弟,我這朋友剛剛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你……你是北……北狄人?”風昰像是故意學着黑袍少年說話,讓吳觀狠狠地瞪了一眼。
“呃……”風昰的話讓少年一怔,這時他的目光突然看到了風昰右手拿着的銀白之劍上,表情頓時顯得有些緊張。
看少年緊張,風昰沒有表情,輕輕將銀白之劍遞了過去。少年忙接過來,顯得很珍惜,等拿好了劍,少年纔看向古風,低聲道:“我……我來……來自北……北狄乎尼部鴻冰城,離……離中原有……有點遠,所以口音……你們聽着……呃……怪。”
吳觀強忍着笑意道:“大哥,我都說了那不是口音,你就是結巴!這叫什麼來着,哦,對……對了,叫期期艾艾,哈哈哈哈……”說到後面他就憋不住笑了。
直到看着古風眉頭一皺,吳觀的笑聲才戛然而止。
“小兄弟叫什麼名字?我這兄弟不懂事,這裡有點問題,你別跟他一般計較。”說着古風指了指自己的腦殼。
“我……呃叫……海芻……芻,剛剛那事就……就算了。”
“海芻芻?”古風疑道。他心道難道真讓吳觀這小子猜對了?期期艾艾——所謂問曰:“卿稱艾艾有幾艾?”艾言:“鳳兮鳳兮,故是一鳳。”
“不……不是,是……海唉……芻……芻!”
風昰在一旁低聲笑道:“這不還是海芻芻嗎?”
“海芻?”古風試探性地問。
“啊……對!”不只是聽者,海芻本人都是冷汗直流。
本來古風還想再進一步問海芻事情緣由,但見海芻說話如此費勁,索性也不再問什麼了。
“好了好了,我們趕緊上路吧。”張梧有些不耐煩地說。
“上……上路,這……這話……說得……”海芻在古風身後嘟囔着。
“嘿嘿……”古風乾笑幾聲,爲了防止讓海芻費勁說話,他也就不再答話了。
“喂,你爲什麼還跟着我們!”吳觀沒好氣地說。
“你……你把我……打成……這樣,還……不照……照……”
“還不照顧他幾天?”古風接着海芻的話說。
“啊……對!”海芻道,兩人簡直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你是被訛上了,我說我以前教你的都忘了!咱這偉大的流氓職業者竟然還能被人訛上了,丟不丟人!”風昰對着吳觀指指點點,“論訛人咱可是他祖宗!”
“去你的!誰和一樣,像個流氓一樣!”吳觀對風昰忍無可忍。
“對不起,請把像字去掉,就是個流氓!”風昰搖搖手指反駁道。
“流氓們,你們有完沒完?”顏君極回頭笑罵道。
“那個。”古風想了想,“顏大哥,把‘們’這個字去掉,流氓只有一個。”
正談笑間,林歌心神一動:“不好,大家加強戒備!”
“哼,加強戒備,已經晚了!”一聲冷哼從旁邊的森林中傳出。緊接着,兩個高大的身形顯現,這是兩名全身帶着傷疤的莽漢,兩個莽漢的肩膀上竟然是大如水桶的蛇頭,正吐着血紅的信子,從林中闊步走了出來。
隨着莽漢的出現,一隻只黑色的巨蟒也紛紛現身,幾乎同時的,森林周圍都佈滿了這種黑色的巨蟒,巨蟒們吞吐着血紅的芯子、三角眼泛着幽光看着一衆人,血腥無比、讓人頭皮發麻!
“怎麼辦?我們被包圍了。”站在張梧身邊,一名五十多歲的黃臉中年人湊過來低聲問道。
這名五十多歲的黃臉中年人正是同九哀傭兵團同爲十大傭兵團的黑虎傭兵團的團長,這次夥同張梧林歌一同前來彌衲山,原本是打着分一杯羹的想法來的。畢竟如此多的妖獸,光妖丹就是一筆大收入,可是現在,東西還沒着落,自己倒先被包圍算計了。
“哼,一羣妖獸而已。連完整人形都沒化成,還能有什麼秘寶不成。不怕,幹!”張梧舔了舔嘴脣,終於抽出自己那把大刀,準備進入戰鬥。
在這個世界中,任何事情都不是唯一的,就比如利用秘寶越級挑戰和妖獸幻化人形的說法。事實證明在某些特殊區域、亦或妖獸的身上,哪怕是不到六階,或者即使不是那些血統純正的妖獸妖族,也是可以利用秘寶幻化出人形的。對於這種事情,常年和妖獸打交道的傭兵團長是再清楚不過了。
對於眼前的一衆人等,蛇頭莽漢露出陰森的冷笑,“殺……”隨着一聲低喝,包圍的巨蟒齊齊的衝出,一場大戰隨即爆發。
張梧和林歌立即與兩個蛇頭莽漢戰到一起,四道身影暴掠而出,一瞬間鑽進了一旁的密林之中。
當張梧那邊陷入亂戰的時候,身在隊伍後面的古風他們這邊則是一片沉寂。風昰此時則是一收往常的不着調,冷着一副臉孔,他感覺到了一股更強烈的危機。然而這四周仍舊無聲無息的,除了危機感,讓人一點感覺都沒有。
“沙沙沙……”一陣陣的沙沙聲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那種感覺就似乎是有人用手不斷在紙張上摩擦。那種聲音漸漸的密集起來,給人一種煩躁的感覺,但是在這安靜的氣氛中,又是那樣的詭異,讓人有種想要衝出去大戰的一種衝動。
“哈哈哈哈,鬼夜叉,我說的怎麼樣,這裡人類不少吧。”這時一陣令人汗毛陡立的怪笑聲從草叢中傳來,緊接着是一聲淒厲的長嘯,整片叢林黑雲滾滾,不一會連太陽的影子都變得模糊了。
待到衆人看清聲音主人的真面目時,不禁倒吸了口涼氣——只見天空上,一大一小兩個黑影閃現而出,在原本就模糊的陽光的照射下投下驚人的陰影。
“轟轟”的兩聲巨響,兩個黑影先後落地,只見一猿一人的身形佇立在衆人面前,雖然只有兩個,但是給人的壓力並不比剛纔的一羣巨蟒小絲毫。
大的是一隻蛇身猿面,渾身黑鱗,蛇身上又長有雙臂的巨猿,直立起來竟有三四丈長;而那小的身影顯然就是巨猿口中的那個鬼夜叉了。
這個怪物渾身漆黑,卻又酷似人形,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鬼夜叉背後生有一對蝠翼,但小小的身影給人的壓力似乎比一旁的巨猿更大一些,身爲修道者的古風對此的感覺更加明顯。
“孽猿!鬼夜叉!”人羣中顯然有認識這兩個怪物的,聲音顫巍巍地叫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