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雙眸瞬間一眯,當即快步走出,直接打開房門。
只見,門前居然跪着三道身影。
除了貼身宦官之外,其餘二人皆是恭敬的匍匐在地,背後還揹着幾根藤條,一副負荊請罪的樣子。
“諸葛愛卿,雨愛卿...”
趙旭瞳孔一縮,目光從三人身上,一一掃過。
最終,落在了羽扇綸巾,方士打扮的諸葛亮身上,笑道:“你們終於出現了。”
“孤,需要一個解釋!”
...
京北邊界。
由祖大壽統帥的一萬先鋒軍,正在與叛軍激烈交戰。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咚咚...
忽然,衝鋒鼓聲響起。
後方軍營,集結數萬大軍的前方,端坐在戰馬上的張飛,此刻黝黑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笑意。
連日交戰,終見光明;趙駟駐紮在邯鄲城外的叛軍,終於徹底擊敗了!
“叛軍已敗,我軍大勝!”
張飛持矛怒吼:“衆將聽令,全軍出擊,殲滅叛軍,直取邯鄲!”
“殺!”
暴喝聲落,張飛一馬當先,直奔戰場。
自從收到了聖旨,他便率軍平叛。
豈料,原本完全不被他放在眼裡的叛軍,居然莫名其妙的愈戰愈勇;而且,還寧死不屈。
一時間,即便是他連戰連勝,卻也進程緩慢,始終未能逼近邯鄲。
並且,連日來趙軍的傷亡,也愈加嚴重!
所幸,在經過晝夜不停的攻伐廝殺後,在經過他和祖大壽的交替作戰下,趙軍終於擊潰了趙駟的最後一股叛軍。
接下來,便可,直取邯鄲了!
...
邯鄲,王宮。
此刻,心急如焚的趙駟,正在大殿之上,來回踱步。
“諸位,北軍潰敗,張飛已率大軍,逼近邯鄲;你們難道就沒有一個人,能替孤想個法子嗎?”
殿下。
一衆官員、將帥,此刻個個垂首,面帶難色。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看到此景,趙駟更加憤怒,咆哮不止。
“難道,一個黑胖子,就把你們嚇住了嗎?”
“大王,並非是我們怕了,實在是...”
一名將領,此刻走出,苦澀說道:“這仗,根本沒法打啊!”
“那張飛,乃是凝靈強者,且兇性殘暴,又統帥十萬精銳大軍;兩軍陣前,往往剛交手,便會被他斬了我軍主將;而後,大軍一擁而上,我軍完全不是對手啊!”
“還有那祖大壽,雖實力不強,但卻用兵如神;麾下關寧鐵騎,更是個個手持三眼火銃,驍勇善戰,以一當十。”
“二人交替攻伐,晝夜不停;我軍實在孤木難支,兵困馬乏,焉能阻擋?”
那名將領,此刻心中可謂是苦不堪言。
他是剛從戰場上逃了回來的幾個將領之一,至今還能感受張飛等人的恐怖。
“照你這麼說,邯鄲必丟無疑!那孤,還有你、你、你...”
趙駟連指數人,厲聲怒道:“咱們,全都要死!都要死!”
“趙旭昨日下的詔令,你們難道都忘記了嗎?就算你們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家眷、族人想想啊!”
“真要是讓張飛攻破了唐都,不僅僅是咱們要死...”
“就連咱們的家眷、族人,也統統要死!”
此話一出,衆百官、將帥,再次低下了頭,沉默下來。
不是他們也不想如此,可目前的形勢,的確是沒有辦法。
張飛太兇猛了,趙軍太強橫了。
不過短短一個晝夜,便掀起了大大小小,近百場戰役,數萬叛軍,數百名將領,更是幾乎被屠殺殆盡!
這般實力,哪個將領敢與之對敵?哪個軍隊敢與之抗衡?
整個大殿之中,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忽然,一名使官,跨步跑了進來。
“大王,好消息啊,大好消息啊!”
聲音響徹大殿,驚醒衆人。
一衆官員,紛紛側目,望向來人。
趙駟也是眉頭微蹙,擡頭忙問:“什麼好消息?快快說來!”
“大王,大奉國傳來消息,將要聯合趙境周邊的諸國,組建誅趙聯盟,斬殺趙旭!”
那名使官滿臉激動的匍匐在地,顫抖喊道:“此乃天佑大趙,天佑大王啊!”
“什麼?”
聽到此話,趙駟也瞬間激動起來,直接從走下高臺,快步來到使官面前。
“你說的可是真的?趙國周邊的所有小國,真的都要對付趙旭?”
“大王,千真萬確!”
使官信誓旦旦的說道。
“大奉已向萬宗發出邀請,於十日後,齊聚大奉,成誅趙聯盟,征討趙旭!”
“截止到臣離開之時,已至少有數個小國,答應了大奉的建議!”
“彩!”
趙駟突然擊掌暴喝,臉色瞬間紅光滿面。
“哈哈,真是蒼天庇佑啊!只要諸國聯盟,趙旭他必死無疑!”
“天佑大趙,天佑大王!”
一衆百官、將帥,也是紛紛露出了驚喜之色,紛紛跪拜,齊聲吶喊。
新任國師,更是趁機獻計:“大王,如此看來,待那張飛到來,咱們只要閉門不戰,堅守邯鄲十天,便可不戰而勝啊!”
“不錯!”
趙駟微微頷首,眸綻精芒;可話音未落,又不由得蹙起眉頭。
“可,那張飛兇猛,祖大壽善戰,又統率着十萬精銳;想要守住邯鄲十天,恐怕有些困難啊!”
“大王放心,唐都堅固;兩個月前,大魏的三十萬精銳,都未能攻破,他張飛就算再有本事,恐怕也要止步城外。”
新國師連忙說道:“更何況,如今邯鄲之中,可還有大奉、大魏派來的兩位七品官身在呢;他們可都是金丹大能啊!只要大王重金相邀,請他們出手阻擋那張飛,別說十日,就算是十年,也未嘗不可!”
“對,孤怎麼忘了那兩位啊!”
趙駟醍醐灌頂,當即笑道:“有他們在,張飛又算得了什麼?”
“孤這就去請他們出手,鎮守邯鄲!”
話音未落,趙駟直接快步走出大殿。
而那位新丞相,卻突然站直了身子,臉上恭維之色盡斂;望着逐漸消失的身影,嘴角微微一翹,悄無聲息的略過一抹狡黠!
“諸葛國師的計劃,終於要開始了!”
...
佗城,
大牢。
不見天日的牢籠中,此刻李牧正穿着帶着血跡的囚服,正盤腿打坐,閉目修煉。
忽然,輕微的腳步聲,驟然傳來。
雖然微弱,但身爲九品官身臻至巔峰的李牧,仍舊瞬間便察覺到了。
佗城的叛軍,不是都殺盡了;怎麼現在,還有人會來大牢?
莫非,是要殺我了嗎?
李牧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有些疑惑的朝外望去;只看一眼,臉色便微微一變。
“諸、諸葛國師?”
“李將軍,一別數日,真的刮目相看啊!”
羽扇微動,提着一個飯盒的諸葛亮,朝李牧霸淡淡一笑,說着揮退身旁的獄卒,跨入牢門。
“將軍進來可好?亮聞聽將軍先前死諫陛下,觸怒聖顏,被押入大牢,可是心憂的緊啊!”
諸葛亮一邊說,一邊來到李牧面前,盤膝坐下。
而後,打開飯盒,開始取裡面的酒菜。
“國師是什麼時候,來的佗城?”
看着忙碌的諸葛亮,李牧雙眸微眯,輕聲詢問。
“早上剛到。”
諸葛亮低頭回了一句,繼續端酒菜;直到將飯盒裡的酒菜,全部取出,滿意的擡起了頭。
“大牢髒亂,伙食清苦;李將軍想必餓壞了吧?來,快嚐嚐!”
李牧不爲所動,眼睛眯的更細,仔細的打量着諸葛亮。
見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臉色還掛着期盼的笑意;就彷彿,真是一個人,來看望許久不見的好友似得。
心中更加疑惑,李牧旋即低頭,看了眼面前的酒菜。
四菜一湯,有葷有素。
雖然算不上什麼美味佳餚,卻也比這大牢中的伙食,要好上數倍了。
“快,嚐嚐!”
諸葛亮將一副木箸,遞了過去。
不過,李牧卻並沒有接,還是不爲所動,語氣平淡道:“國師故意丟失邯鄲,致使叛臣犯上,禍亂趙國;此刻,竟然還敢回來?”
“難道,就不怕大王會殺了你嗎?”
自從兩個月前,大王突然性情大變;趙國就開始陸續的,開始出現各種稀奇古怪的能人異士。
雨化田、趙雲、祖大壽、張飛等等;每一位,都有着強大的輔君安國之能。
而眼前這個諸葛孔明,更是這羣神秘人中,最有能力最爲出衆的!
也是第一個,讓李牧心服口服的人。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便大敗魏軍;口綻蓮花,三言兩語,便穩定朝綱百官,獻出變革妙計。
有這樣的人坐鎮邯鄲,李牧先前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來,爲什麼會丟掉邯鄲,敗給趙駟那羣奸臣。
可在大牢的這一夜,李牧卻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令他心寒的可能。
諸葛亮,可能是故意丟掉邯鄲的!
“大人是不會殺我的!”
諸葛亮面不改色,將木箸放到李牧面前;一邊說着,一邊端起酒壺,開始斟酒。
“因爲大王清楚,孔明所做之事,皆爲趙國!”
酒斟滿,諸葛亮端起酒杯,遞向李霸。
“爲趙國?”
李霸依舊沒有伸手去接,而是面色一沉。
“爲了趙國,國師就可以縱容叛軍作亂,丟棄邯鄲?爲了趙國,國師就可以將我近半趙人的生命,都棄之不顧?”
說到最後,李牧更是眸綻怒火。
他被諸葛亮的話,徹底激怒了!
從他在大牢中,想到諸葛亮可能是故意丟掉邯鄲的時候,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怒火。
如今,這股怒火,算是徹底噴薄了出來!
看到此景,諸葛亮還是從容自若,慢慢將酒杯,放到李牧面前,才緩緩開口。
“李將軍,你既然能夠看出孔明此次,乃是故意爲之,難道就看不出來,如今的趙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了嗎?”
“今之趙國,早已爬滿蛀蟲;上上下下,攀附全身。若不斷臂求生,割腕自保,早晚會被那些蛀蟲,給啃噬乾淨!”
“是故,孔明必須趁早將那些蛀蟲、害蟲,全部挖出;否則,趙國必亡,百姓焉存?”
“所以,你就故意丟掉邯鄲,讓趙駟做大、做強,廢王自立,亂朝叛變?”
李牧怒喝,雙拳緊握,咯吱作響。
“你這是在拿趙國的社稷做誘引,是在拿趙人的性命當賭注!”
“唯有如此,才能挖出所有便有用心之人!”
諸葛亮擡頭,認真說道:“也唯有如此,才能讓大王,可以不顧身份,不顧血脈,不顧一切的去施展雄心抱負,才能讓趙國,在這個亂世之中,存活不滅!”
“李將軍,你難道忘記了趙駟的身份了嗎?”
“他是關內侯,是趙氏宗親之首,是大王的伯父!”
“若不如此,如何殺他?”
“如何,正大光明的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