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馬大將軍這一聲“蠢豬”是下屬們聽得最多的一句口頭禪,所以比什麼聲音都如雷貫耳,辨識度極高。剛纔被毛衍負的心控術控制了心智的守衛們頓時醒了過來。毛衍負的功力畢竟有限,真氣又用掉不少,所以沒有辦法與何馬的當頭棒喝相提並論,敗下陣來。
那些守衛一醒過來,馬上扯動鉸鏈,吊橋立刻咔咔響着上升起來。
沙本善驚呼一聲:“不好!”
雨聞道:“砸碎吊橋!”
毛衍負道:“沒用啊,下面是數十丈寬的護城河,我們又不會游泳,會游泳也是下得去上不來啊!”
沙本善道:“廢話,這麼冷的天,下去也是凍死了。”
看着勒馬被困的三個少年,何馬大將軍哈哈大笑,道:“你們已經是甕中捉鱉啦!還不快快下馬受降!”
雨聞垂着眼皮道:“拜託,我們是甕中捉鱉的話,那對象就不是我們自己了。還自稱大將軍呢,一點文化都沒有,這叫你們甕中捉鱉了!”
何馬白了他一眼:“少廢話,老子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你們死定了!”
說着,何馬大將軍一揮手,身後上萬名鐵騎兵發出一聲暴吼,如離弦之箭一般朝三位少年衝了過去。
就在這千軍萬馬的見證下,數十個黑色的小火球瞬間飛向城頭,不偏不倚,剛好一個一人,紛紛打在那幾十個拼命拉動吊橋鉸鏈的守衛的身上。那些人就像熱鍋裡的癩蛤蟆一樣,被燙得哇哇直叫,手舞足蹈,拉着鉸鏈的手自然盡數鬆開了。
失去了人力控制的鉸鏈盤架刷刷地急速轉動起來,眼看就要被徹底拉直的吊橋瞬間掉了下來,砸在地上,發出“轟隆”一聲巨響,揚起漫天塵土。
何馬一看情況不妙,連忙下令道:“投槍!”
只見那上萬名騎兵幾乎同時將手裡的長槍奮力擲出,一萬支長槍密密麻麻地劃過夜空,一萬道拋物線齊刷刷落在吊橋之上。
篤篤篤篤!噗噗噗噗!咔咔咔咔!
那吊橋也就數丈寬,哪容得下一萬支鋒利的長槍?瞬間被這洶涌的攻勢戳成了碎片,變成一塊塊木屑,掉落護城河中。
“給我上!收了他們!”何馬得意地狂叫着。
但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震驚了,只見那三個已成甕中之鱉的少年竟然紛紛跳下馬來,然後其中一名少年畫了幾個太極圈。騎兵們還以爲他要發動垂死掙扎的反擊,衝在前面的幾個紛紛捂住臉,可他們並沒有攻擊。而天邊不知怎麼飄來一片巨大的雲彩,那三個少年竟然跳上了雲彩,飛過護城河,升空而去!
最震驚的還是何馬大將軍,他動用了自己所有可以動用的力量,還是讓敵人給跑了,這件事將會一傳十十傳百,成爲他當官生涯的一個莫大的污點,永遠抹不去。就算久久城城主不怪罪下來,他也沒有什麼威信了。
沒錯,正是沙本善用上最後一點真氣,勉強撐起騰雲訣,將三個人帶過了護城河。畢竟是生死關頭,再怎麼艱難也要堅持到最後,沙本善這次消耗的真氣比上一次在留客關消耗得還要多,但也是勉強把幾個人帶過護城河。他們沒有飛多遠,這騰雲訣就失效了,三個人落在一片沙漠之中。
幸好剛纔那一萬鐵騎用長槍陣把吊橋打碎了,所以他們就是想追,也過不了護城河了。沙本善他們哪怕現在走到久久城外,隔着護城河笑話何馬大將軍,他們也只能吹鬍子瞪眼,無可奈何了。
當然,沙本善他們沒那麼小心眼,也沒那麼無聊,最主要是沒那麼精神。剛纔的一戰,他們都耗盡了真氣和體力,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們三個少年便躺倒在沙漠裡,仰望着夜空,長舒一口氣。月光淡如水,星辰弱如蟲,寒風捲起迷霧,在沙漠上空盤旋,發出嗚嗚之聲,彷彿隱藏在空氣中的一隻只看不見的怪獸。
休息了一陣子,毛衍負找來一些斷木,在他們周圍燃起了篝火,這不光是爲了取暖,也是爲了防禦野獸。畢竟他們現在已經筋疲力盡了,如果再來什麼敵人,他們可吃不消。
火光燒得很旺,驅散了上空的霧氣,也驅散了遠處虎視眈眈的野狼。
沙本善忽然想起什麼,道:“哎呀,凌姑娘不知道怎麼樣了!”
雨聞道:“放心吧,她那麼機靈,不會有事的!”
毛衍負道:“她應該還在久久城裡購物吧?”
雨聞道:“你開什麼玩笑,這都什麼時辰了,哪還有店鋪開門的?”
沙本善道:“我們剛纔在萬豪酒樓被圍的時候,我還看見她在對街拐角呢,她應該沒有被敵人發現。”
雨聞道:“可是出城的道路都被封鎖了,吊橋都被打碎了,她恐怕一時半會也出不來了吧?”
沙本善不禁擔心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說着,他就要起身往回走。
毛衍負道:“沙兄,你這是幹什麼?難道還要殺回去不成?”
雨聞道:“沙兄,你先休息一下,等我們精力和真氣恢復了,再殺回去也不遲,現在去等於送死。”
沙本善一想也有道理,凌金或許本來就沒有被敵人發現,自己這麼冒冒失失闖回去,說不定自己被抓了,還要連累凌金替自己擔心。
三個少年在這裡說着,火光中卻出現一個人影,身姿搖曳,步履輕盈。走近一看,笑顏如花,不是凌金還能是誰。
雨聞道:“哎呀,凌姑娘你可算來了,把我們沙兄給急得都睡不着覺了。”
他這一語雙關的,害得沙本善臉都紅了:“瞎說什麼呢?我們又沒睡覺。”
毛衍負跟着起鬨道:“哈哈,還不承認,自己身上真氣都沒恢復,就想着去救人家凌姑娘呢。”
凌金聽他們這一說,便知道了沙本善關心自己的安危,心裡自然無比感動,嘴上卻調侃道:“哼,等你們來救啊,我早就被千軍萬馬踩成肉餅啦!”
雨聞道:“凌姑娘你一身絕技,又長得如此美貌,人家千軍萬馬別說踩不死你,就算能踩死,也捨不得啊!”
凌金道:“你雨公子什麼時候也學會這麼貧啦!”
沙本善不好意思再繼續討論關心凌金的話題,便打岔道:“咦,剛纔明明看你還在城裡,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那城門和吊橋不是都被毀了嗎?”
凌金一戳他的腦袋,道:“你傻啊?哪個城只有一個門的啊?南門被毀了,我從東門不會出來啊?”
毛衍負道:“可是那何馬大將軍不是宣佈全城戒嚴了嗎?你怎麼能混出來的?”
凌金指着他們三個人,道:“你當我像你們幾個人一樣,天生就長着一副通緝犯的臉啊?人家戒嚴要抓的是三個大老爺們,我一個姑娘家,要出門,他們憑什麼攔啊?難道你們還會變性不成?”
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三人頓時沒法反駁,只好改爲恭維。雨聞搶先道:“那是那是,凌姑娘花容月貌,傾國傾城,誰見了都會動心,哪會阻攔啊?”
毛衍負也道:“凌姑娘不光人長得美,頭腦也聰明,這點小困難又怎麼會難住你。”
沙本善嘴笨,但也不想錯過這個讚美的機會,便道:“凌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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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頭啊你,他們嘴上沒安好心,你也想學壞是不是?”凌金說着就要來揪沙本善的耳朵,逼得他連連躲閃,一不小心踩到了火堆上,燙得嗷嗷直叫。
幾個人笑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