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怎麼和凌金解釋這些人的所作所爲,正在這時,不遠處一名受了重傷的智虛國士兵在一位村民的救治下甦醒過來。那名智虛國士兵只看了那位救了他性命的村民一眼,便從腰間抽出匕首捅進了對方的胸膛,直沒至柄,眼神中不帶一絲猶豫,也不含一絲情緒。鮮血像花朵一樣在刀柄四周綻放開來,那村民整個人緩緩倒地,眼見是不活了。
“畜生!”旁邊的雨聞怒喝一聲,衝過去就用昊武槍戳穿了那智虛國士兵的喉嚨。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馬上就有幾個村民撲上去,推倒了雨聞,將他死死抱住,嘴裡還斥道:“兇手!殺人兇手!”
他們和雨聞滾在一起,拼命去奪雨聞手裡的昊武槍。
雨聞雖然很生氣,卻始終把槍高高舉過頭頂,讓槍尖避開這些人,既不讓他們奪走,也不讓他們受傷。他還是有理智的,不會因爲憤怒傷害無辜的人。
但村民們對雨聞的攻擊激怒了毛衍負,只見他瞬間施展法術,幾個村民就像爆竹的碎片一樣,瞬間從雨聞的身上炸開,騰空飛出數丈遠,散落在草叢和池塘中。
“住手!”雨聞對毛衍負道,“他們不是我們的敵人,他們只是傻。”
毛衍負餘怒未消,但也很聽雨聞的話,便收了手。
那些村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眼前這幾個小夥子不是好惹的,便遠遠躲開,開始了口水戰:
“醒醒吧!你們這羣執迷不悟的野蠻人,用暴力是永遠不能解決問題的!”
“幾個小年輕看上去白白淨淨的,下手竟然這麼狠,這心腸簡直比蛇蠍還毒!”
“我們連智虛國的敵人都不怕,難道還會怕你們幾個野小子不成?”
“一個姑娘家成天舞刀弄劍的,成何體統?將來一定嫁不出去!”
村民們滔滔不絕,唾沫橫飛,彷彿眼前幾個小夥子比殺了他們親人的智虛國士兵更邪惡。
沙本善走過去,拉住毛衍負蠢蠢欲動的手,道:“算了,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們還有要緊事,龍姑娘可沒時間等我們在這裡跟他們鬥嘴。”
毛衍負這才悻悻地轉過身,朝自己的馬匹走去,不再理那些村民。雨聞和凌金也翻身上馬,繼續趕路。沙本善最後一個離開,身後村民們的罵聲仍舊不絕於耳,只讓他覺得這世界實在荒唐可笑。他騎在馬背上,走了一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凌金回過頭問道:“沙公子,你笑什麼呢?”
沙本善道:“我笑剛纔那些村民的愚昧無知。”
凌金一想起就來氣,道:“就是,虧我們還救了他們。”
雨聞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大家就別介懷了。”
沙本善知道他此刻擔心的是龍姑娘的安危,便安慰道:“雨兄,我們離龍姑娘已經很近了,不出三五日就能見到她,你不必太擔心。”
四個人快馬加鞭,繼續南行,很快就來到了金雲州最南邊的城池——臨江城。
臨江城臨江而建,北邊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南邊是波濤洶涌的氣韻江。在氣韻江對岸,就是敵人智虛國。
沙本善停住馬對另外三人道:“我們在這臨江城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渡江去救龍姑娘。”
雨聞道:“好的,過江之後,就是敵人的地盤了,少不了處處危險,大家都要養足精神。”
毛衍負立刻建議道:“那我們今晚好好吃頓大餐吧!”
凌金笑道:“你們這羣吃貨,之前在久久城還沒吃夠啊?”
毛衍負叫屈道:“我們在久久城根本就沒吃到啊,當時我們先泡了個溫泉浴,回到酒樓剛要吃飯,就遇到那何馬大將軍了,真是掃興!”
凌金道:“好哇!你們泡溫泉浴也不叫我!還讓我一個人在寒風中逛大街!太不像話了!”
雨聞道:“凌姑娘你這就錯怪我們了,你說我們泡溫泉浴怎麼帶上你啊,男女有別啊,難道你還和我們一個池子洗澡啊?我們是沒意見的,就怕你不同意啊,就算你同意,人家沙公子也不可能同意啊!”
這一番話把凌金和沙本善的臉都說紅了,沙本善連忙岔開話題道:“就這麼定了,今晚好好搓一頓,爲明天的渡江行動餞行!”
當晚,他們四人來到了臨江城最豪華的酒樓——聚仙閣,點了滿滿一桌子好菜。
之前凌金買來的那些東西換了不少錢,她說這一餐算她請客,雨聞馬上抗議道:“不對吧,將來我還要雙倍補償你的這筆錢,這頓怎麼能算你請呢?分明是我請的啊!”
凌金也不計較:“好吧,算你請的,那我可要多吃點,不然虧大了。”
說着做了個鬼臉,雨聞把昊武槍放在一旁,四個人便大快朵頤起來。
忽然,酒樓裡響起無數個聲音:
“抓住他們!”
“他們是通緝犯!”
“就是那四個傢伙!”
“包廂裡那四個!”
當無數個吶喊聲從四面八方響起的時候,沙本善他們才意識到大事不妙。走廊上、樓梯口、窗戶外……幾乎在同一時間閃出來數百個身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端菜的、迎賓的、洗碗的、掃地的、收銀的、掌勺的,就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呲牙咧嘴地撲了過來。
連酒樓的領班、掌櫃也都從樓梯衝了上來,在人潮中一馬當先,臉上笑開了花,口水淋溼了衣裳,步伐尤爲矯健,如獵豹一般輕盈地躍過了擋在路上的桌椅板凳。
在衆人眼中,這些通緝犯還是總價值一百萬兩銀子的高額犯人——這個價格是在門外的通緝令上顯示的。發佈那個通緝令的就是金雲州的盜匪聯盟,上次那一戰之後,雖然七殺團放過了他們,其他盜匪可沒有放過他們,還給盜匪聯盟施加壓力,增加了他們的懸賞金額。這都是毛衍負乾的好事,當時雖然是個玩笑,沒想到盜匪聯盟如此認真,真把他們漲價了。
雖然領班、掌櫃都是領導級人物,可一看到通緝犯,竟然也顧不得禮儀,拼命衝殺上來。有兩名順着欄杆爬上來的年輕小夥子忽然出現在掌櫃的前面。領導就是領導,關鍵時刻毫不含糊,當下一掌一個,將兩個不識相的傢伙從欄杆上掀下樓去,摔成了肉餅。其它幾條衝鋒線路上也殺得難解難分,慘不忍睹。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就身在其中,沙本善他們一定會正襟危坐,好好欣賞這一場百米跨欄、橄欖球與自由搏擊三合一的混合大競技。以凌金的脾氣,還會嗑着瓜子點評一番,可眼下所有人的目標就在他們幾個人身上,被逮住了凶多吉少,必須馬上採取對策。
逃跑是不可行的,所有的出口都已經被堵死;投降顯然也不會受到寬大處理;用太上無爲心法?沙本善善良的毛病又發作了,這些人只是貪婪,並沒犯過什麼大罪,再說了,眼前擺着一百萬兩銀票,任誰也會動心,斷不能因此就大開殺戒。
也許當他們對凌金的安全造成直接威脅時,沙本善也會被逼出手,但那也是要等到這威脅迫在眉睫了,沙本善才能產生足夠催動脫殺技的念力。
不過,沙本善的夥伴們可沒他這麼宅心仁厚,早已經等不及那一刻了,爲了捍衛自己的安全和尊嚴,紛紛亮出看家本領。
毛衍負一把扯去外衣,露出一身條塊分明的肌肉和栩栩如生的紋身,順手抄起一隻空酒罈,一招“醍醐灌頂”,照着從窗戶爬進來的一名跑堂小二劈頭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