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豔陽天過了正午開始有轉陰的跡象,至始至終不曾化開的雪開始散發更明顯的冷氣。
小巷子是個不錯的地方,巷頭巷尾一覽無遺,任何人有接近意圖都能被提前發現,虞幸將目標梳理好後,閻理乾脆也留在這,表示就在這裡給大家分享一下他從其他推演者那兒交易到的情報。
據他誠實地說,嚮導的住處是他們幾個人一起發現的,雖然隔絕他人的陣法出自他手,但另外幾人沒有拆臺打擾他販賣這個情報,已經是一種默認要分一杯羹的行爲,因此,閻理只當自己是個出力的,並不抱着獨佔情報的想法。
帶上張羽一起,正是全程讓張羽旁聽,來佐證他不曾私藏什麼。
魘自覺地站在那裡,大概是沒想到她中途跟上虞幸,居然這麼快就能獲得如此大的收益,當下有點不好意思地扯扯虞幸袖子,小聲道:“我真能聽?”
“來都來了。”虞幸無所謂地說,“目前閻理能交換到的都是各個推演者背景故事裡的基礎信息而已,還不涉及真正需要探索的秘密呢,你心虛什麼?”
閻理也轉頭看了看魘,大約認出了她的身份,矜持點頭:“可以。”
“有你們這句話,我就放心白嫖了。”魘這才鬆了口氣。
“白嫖?”虞幸挑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承諾過的事?”
傳聞中美杜莎早就看上了閻理,但閻理一直對其愛搭不理,美杜莎也不是放下身段追人的類型,雖然她沒有閻理強悍,但手底下的深夜公會是名副其實的最龐大的公會。
魘被捏的仰頭,知道幸這是在提醒她不要毀約——因爲他們做出約定的時候,並沒有做能保證約定順利的系統契約,現在她馬上就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如果出爾反爾,幸會像被戲弄一樣血虧。
“所以現在只有大兒子一個人當家做主了。”
“經過總結,整個南水鎮值得注意的有七處,第一處就是由我們自己發現的,嚮導及她父親的事,重點在嚮導身上。”閻理並不長篇大論,而是已經將情報中的有效部分提取出來,結合張羽的能力,精簡到極致。
“嗯,是很怪異。”虞幸點點頭,“繼續。”
“第四處就是瑞雪祭!”張羽給閻理瘋狂打眼色示意讓他在隊長面前表現表現,成功獲得了介紹的權利。
“最後一點是關於鎮上最有名的一個家族的,方家。”張羽想了想,“據說這個家族曾經是南水鎮富甲一方的鄉紳地主,時代變化後,方家就沒落了,但仍就留存了一些傳說。”
閻理接過話頭,沉着地說:“這個方家屬於是把詭異擺在明面上,無論是風評,還是他們深居簡出的狀態,以及鎮上關於他們家的各種小道傳聞,都意味着方家裡面一定藏着什麼,甚至我認爲,門票的位置——只有東區和方家兩種可能。”
閻理風評一向不錯,除了在作爲敵人時會感受到他“活閻王”的一面外,他十分令人信服,沒人會覺得他稀罕在情報上作假。
“隊長好帥。”
第六處來自一個小孩,那小孩總是一本正經說些奇怪的話,比如“爲什麼奶奶還沒有老死,爲什麼爸爸還不回家,爲什麼我總長不大”,聽起來就是個能引出支線任務的好苗子。
“恐怕他們當中存在一個關鍵點,只要我們找到那個點,相關聯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魘立馬擺手,乾笑兩聲:“哪能啊,我現在乾的可是僱傭生意,誠信爲本嘛!”
虞幸:“這樣啊……閻理,我聽說美杜莎和你有點矛盾?”
“第三處是鎮上唯一一家醫院,文和醫院,這裡負責接受所有需要住院的病人,有推演者和某個醫生認識,醫生給她寄的信中提到,很多病人忽然失蹤了。”
張羽插話:“肯定的,墮落線的人怕閻哥,被他逮到的那部分人都交代了,倒是和美杜莎比較親近的那些人,直接拒絕交易。總之我們手裡只有一半的信息,只能寄希望於隨着主線劇情找到更多吧。”
花宿白一手環胸一手託着腮,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道:“其中有些可以看出明顯關聯,凍傷的方老爺子,凍死的嚮導爸爸,忽略凍災的瑞雪祭,以及治療嚴重病症的醫院。”
虞幸沒說話,魘拍了拍臉:“好幸福,我終於能體會一把信息轟炸的快樂了。”
她睜大眼睛使勁點點頭,才得以從幸手裡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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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四雙充滿了求知(八卦)欲的眼睛,閻理扶了扶額,沉聲道:“沒有那回事,她不是饞我,也沒有針對我。”
他說:“瑞雪祭在後天開始,奇怪的是,每個提到瑞雪祭的情報裡,都說‘這天過後我們又會迎來無病無災收穫滿滿的一年’,好像忘記了寒潮死人的存在。”
現在正主就站在眼前,又有美杜莎那邊的人不願意信息交換的事,虞幸這時來求證這個問題,就顯得非常一針見血了。
然而這些只是傳言,大家都懂,一則八卦在傳得人盡皆知的時候,肯定已經經歷過好一番人云亦云的扭曲了,不能信。
“第二處是南水鎮最近的寒潮,近三個月來,被凍死凍傷的鎮民人數大大增加,而面對這種嚴重的天災,鎮民態度過於無動於衷,所以‘凍死’對他們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需要我們判斷。”
一說到這個話題,在場的人不約而同想起那個美杜莎饞閻理身子的傳聞。
虞幸還惦記着雪時花,因此可以確定:“這些不是全部疑點,我們絕對漏了不少。”
“當然——”虞幸伸手,直播間的觀衆們都沒看清他怎麼做的,回過神來就看見他將魘的下巴捏在手裡,眼睛微微彎起,露出了一個極有恐嚇意味的笑,“白嫖是不可能的,你聽了我們的情報,到我需要你做事的時候,你可就沒法拒絕了哦~”
閻理和花宿白似乎對此見怪不怪,他們自己可能也經常幹威脅人的事兒,唯有張羽認真看着這一幕,末了像感同身受似的摸了摸下巴。
虞幸不動聲色地豎起耳朵。
虞幸保證,他真不是趁機八卦,真不是……嘻。
“目前情報太少,只能說方家非常神秘,有傳言方老爺子快要病死了,似乎是凍傷拖垮了身子,家裡能做主的本該是他老來得子的兩個兒子,大兒子行事有點狠,不討鎮民們喜歡,小兒子失蹤許久,一直沒回來。”
於是之後兩人便一直是有些針鋒相對的關係,美杜莎想把閻理拉下神壇,這樣更好得到他,而閻理則對美杜莎的這種想法嗤之以鼻,不給好臉色。
虞幸:“說正題。”
閻理簡單描述了下成果,他目前已經和二十一推演者完成了交易,其中只有三個是不擅長找人且遲了一步路都被其他人堵死了的,其餘十八個推演者,皆是賣了明面上的荒誕最強推演者一個面子。
第五處,是鎮上對東區的傳言,似乎很多人都知道東區不能靠近,但他們只有這樣的概念,卻完全不知爲什麼。
“只是親近她的人都知道,她一定有辦法找到嚮導,與其和我做交易,不如直接跟着她,這是很理性的選擇。”
[真的嗎,我不信]
[其實若真說針鋒相對,確實沒有,我也沒見過他們對對方喊打喊殺,反而時常有種大佬之間的處事默契,但,美杜莎可是公開表明過她饞閻理身子的!]
[閻理還是好心,給美杜莎留面子了]
[但是美杜莎表示她不需要這個面子,她只要閻理身子(別打我)]
彈幕聊得歡快,直播畫面中的幾人已經根據剛剛總結出來的東西,各自挑了一個異常地點分頭行動了。
虞幸和他們約好兩點半重新在這個小巷子碰面,在這之前,他想去探一探那家醫院。
張羽沒自保能力,只能跟着他,充當一個偵探掛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