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
“小寧!”
一男一女的驚呼應聲落地。
安橋康是忍耐又生氣。
而沈雲是被驚訝和傷心填滿。
如果說以往的決策都是他們兩個人的冷情和果決,那麼現在就是安寧的無情無義。
“爸,心不狠站不穩!沒用的東西就要扔掉。”
此刻的安寧臉上頂着紅腫的手印,本該叫囂的她,卻異常冷靜。
屏幕外,看着這幕的安逸緩緩一楊眉。
是啊,沒用的東西,留着做什麼!
看着畫面裡沈雲已然沒了血色,安逸一冷笑。
沈雲,這個第一次她就不喜歡的女人。
十年前,在她剛到安家時安橋康的妻子是在的,那個妻子還不錯,安寧有的東西,她也會有。
不得不說,那個妻子給了她很多溫暖。
可自從沈雲到來後,那抹溫暖就不見了。
“事業上你能幫助他?還是說你想別人看見秘書長的妻子是鄉巴佬。”
“再者說,你有什麼資格留在這!連女兒都不是你生的。”
“如果你真爲他好,就自己悄悄的走,別爲難他。”
這話是沈雲第一次出現就跟安橋康那個溫暖妻子說的話、
從那以後安橋康的妻子就不見了,後來對外宣稱是環球旅遊。
自此,沈雲成了安家的常客,而安寧也成了嬌生慣養的公主。
之後在沈雲的示意下,她沒了該有的生活保障。
原本住着的房間也被沈雲找了個藉口收走,轟她去了雜貨間。
能想象到嗎?
沈雲和安橋康還將她的學位給了安寧,因爲按照安寧的身份根本進不了貴族學校。
能猜到嗎?
安家人坐上高檔餐桌的時候,她只能躲在牆角聞着香味、捂着肚子、哭着小聲叫媽媽。
能知道嗎?
原本一無所有的安橋康,就是利用監護人的名義將她的遺產隨意支配,開着最好的豪車、住着最好的別墅、而這一切最好的表面下,她沒了父母、沒了好看的衣服、也沒了自己的房間、甚至連吃飯都是安家人剩下的。
年幼的她還以爲,這些苦難只是一時的,只要安寧接受他,只要安橋康照顧她。他們就是一家人,所以無數次的替安寧背鍋、無數次的接受安寧無理取鬧。
她堅信只要感恩就會有被接受的一天。
可是結果呢……她換來的是什麼!
安寧殺人,她卻被弄昏後成了替死鬼,而這件事也絕對有沈雲的手筆。
都說往事如煙,可這煙對安逸來說卻是毒氣。
以前,她年幼無知,不知人心兇險,現在,她什麼都看懂了。
當初,安橋康用她提安寧頂罪的重要原因就是作爲監護人的安橋康只有八年的時間能隨意支配那些財產,一旦她長大成人安橋康就還會被打回原形。
所以只要她成爲被執行的死囚,那所有的財產都將光明正大被他安橋康繼承。
哼!
還真是感謝安橋康讓她經歷的這些。
不然,她也成爲不了今天的安逸。
“你還不走嗎!”
屏幕上,安寧再一次的冷酷讓沈雲很神傷,眼裡閃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似乎是不敢相信安寧會對她說這種話!
“還不走?”安寧一臉不耐煩:“爸,趕走她。別忘了,還有一個人能幫我們,但她在的話,我就再無翻身之地。”
“這……”安橋康似乎猶豫,但眼神卻在安寧的話後亮了起來:“沈雲,你先回去吧,等等我會去……”
“你們讓我回哪去?”沈雲眼淚滑落:“小寧,我是你的……”
“住口!”安寧臉色一黑:“你一個客人有什麼資格跟主人糾纏,我的母親很快會回來!你趕緊滾!”
安寧的冷酷無情已然到了極致,沈雲看向安橋康,目光痛心疾首。
現在的她,哪裡還有附加賽時作爲負責人的風光、氣勢。
沒有聲音。
安橋康一扭頭躲開,安寧直接招手讓門口傭人進門強行轟人。
屏幕裡,看着沈雲的失心又狼狽的模樣,安逸冷冷一笑。
低頭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安逸笑意一深。
下一秒,電腦裡安寧的手機鈴聲響起。
“什麼!武則天起訴我侵犯她的隱私權!”
安寧咬牙切齒的嘶吼傳來,安逸擡手將電腦關閉了。
賽場上,安寧播放的那段視頻,已經是涉嫌侵犯隱私權、肖像權、名譽權,她當然不會放過,所以已經讓牛南去找了律師起訴了。
這一次,她一定要讓安寧徹底不能翻身。
狠狠咬牙,安逸眼角不禁高高上揚,可就在她這開心的下秒,身後房門打開了。
熟悉的茶香襲來,安逸渾身一僵,連忙抓起袖子擦拭電腦桌。
是她在入神了嗎,竟然都沒聽見走廊有腳步聲。
“誰讓你進來的?”
冷峭的聲色劃過,安逸動作一停朝桌上指了指。
她是怕桌子髒才進來的。
“滾出去!擦桌子不如擦你這張臉!”薄南傾皺眉。
什麼?
這話就刻薄了吧。
她的臉怎麼了,醜也跟他沒關係好嗎?
轉身走人,只是余光中薄南傾手裡的資料袋讓她腳步一頓。
安逸?
薄南傾手裡拿着她的資料?想幹什麼!
“怎麼!聽不懂人話?”
帶着茶味的涼薄再次出聲,安逸暗暗咬牙離開。
她能罵人嗎!
不用在意素質的那種。
“滾回來!”
啥!
身後又一冷肅傳來,安逸剛邁出去的腳一頓,想要揍人了。
一會讓揍,一會有讓回來,耍她嗎!
“給我念念。”
啪!
薄南傾的命令跟着資料袋應聲落地。
安逸看着腳下白紙上的名字,緩緩一愣神。
安逸……她好久都沒見過這兩個字了,甚至讓她都覺得陌生了。
彎腰撿起地上的資料,安逸朝薄南傾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念是不可能了。
她現在是個啞巴。
“忘了,你是個啞巴。”薄南傾冷笑間,已然坐上沙發閉目養神:“那就默唸吧。”
又沒搞錯!
薄南傾是腦子裡有泡了嗎!
她默唸,他能聽見?
安逸看着鄙夷自己的薄南傾,差點把資料砸他臉色上。
“快點!”
行!
他讓念,她就念,只要能聽見。
低頭打開資料,安逸一目十行,迅速瀏覽起來。
不愧是薄南傾,把她的資料能調查的這麼清楚,甚至連她小時候喜歡穿蝴蝶裙、吃芒果過敏都寫的一清二楚。只是,資料上的內容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可看起來卻是那麼陌生。
因爲上面寫着,安逸是安氏集團前任總裁的女兒,還寫着安總裁是女兒奴。
“爸爸,能陪陪我和媽媽嗎?不要加班了。”
“安逸,爸爸加班是爲了你以後能安逸生活。”
恍惚間,心底這早就遺忘的對話,幡然躍出間,安逸垂目的眼角晶晶一亮。
疼嗎?
不疼。
因爲她已經不再是那個被父母保護的花朵了。
只是,她真的好想、想好父母……
緩緩翻開下一頁,看着白紙黑字間的全家福照片,安逸嘴角微微一彎,無聲又恬靜。
那笑溫暖就像是一縷陽光。
而這光也照耀到了本該閉目的爵爺。
看着安逸的恬靜,薄南傾深深皺眉:“怎麼不念了!”
念?
他真的聽到了?
回頭對上那雙敏銳、好似真的聽到她默唸的視線,安逸心中一顫。
低頭翻頁,她的心裡盡是不捨。
怎麼辦,這張全家福她想拿走。
新的一頁開啓,安逸看着那些黑字,不禁眼眸一緊。
【安總裁與南宮家曾經有過一個約定,合作項目如果順利結束,就讓雙方子女訂婚,後因爲安總裁去世、安逸被抓,南宮家的合作對象變成了安橋康。】
南宮家……南宮雲。
那個胖子嗎?
她還以爲父親和南宮家只是簡單的合作關係,沒想到還有這種約定。
看着資料上的信息,安逸眼前不僅閃過某個熟悉的身影。
她不見他,已經十年了。
還記得,她曾打電話求助過南宮雲,可結果……
“怎麼不念了,啞巴了嗎!”身後薄南傾氣息一鄙夷:“忘了,你就是個啞巴。”
我去!
她能不能揍他。
就算打不過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