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鳶有些無奈,大婚前夕,居然在湖裡遊舟一整夜嗎……
她有些不知該說花槿與涂月兩人什麼纔好了。
只是看周圍這麼多臨家人,夜初鳶只得將這個話題略過去,省得她們對花槿有什麼想法。
之前問一問,是怕這些人瞎琢磨花槿出去一夜是做什麼,現在有了答案,也沒必要多說了。
沉默之中,花槿像個精緻的木偶人一樣,被這些手藝精巧的人梳妝打扮。
夜初鳶在旁邊看着端坐在鏡子邊,被人戴上金釵首飾的花槿,眼神有些恍然。
離她第一次見到花槿時,也才過了兩年。
第一眼時,只覺得這是個聒噪的小姑娘,包子臉看起來很好捏。
直至前不久,花槿還是一個包子臉的小姑娘,除了認真做事時,平時看着她,只覺得她永遠長不大,只會跟在自己身後小姐小姐的叫。
要是自己做了什麼傷害自己的事,花槿就會化身粉切黑的小惡魔,給自己做一頓好像怎麼都吃不完的大餐,逼着自己吃下去,趁自己“神志不清”的時候,給自己講道理,讓自己不要再逞強。
講道理要是沒用,花槿說不定還能給她表演一番什麼叫做三秒落淚嚶嚶嚶。
夜初鳶真是拿她沒辦法。
這些事就像昨天剛發生一樣。
花槿在她心裡,一直都是個認真又鬧騰的包子臉小姑娘。
可現在一看,花槿兩頰的嬰兒肥,不知何時已經瘦了下來,變成了巴掌小臉,比玩偶還要精緻一些。
那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姑娘,已經長成了好似能獨當一面的女子。
仔細去看,就會發現花槿從頭到尾淡笑的臉上,隱藏着一絲以往沒有的疲憊與憔悴。
戴上鳳冠霞帔後,那個包子臉的小姑娘越發走遠,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有些陌生的臉龐。
好看得很,這樣的新娘子任誰看了都要說一句好看。
只是夜初鳶看來,有些陌生罷了。
站在一旁,夜初鳶的大腦渾渾噩噩。
直至花槿被扶出去,權慕夜找來,帶着她坐到露天宴席上時,夜初鳶依舊有些恍惚。
花槿,從她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陪着她走到現在的婢女,朋友,親人……
要從她身邊離開了?
夜初鳶坐在椅子上,有些迷茫。
她擡頭,看到了一身紅袍金冠,俊朗瀟灑的臨君煌。
她低頭,又看到了遠處被人攙扶,款款走來的花槿。
這等大事,原本應該由花槿的親人來做。
只是花槿從小就被拋棄,養着她的夜家奴僕也早早病死。
按理來說,該是她這個做小姐的,親手扶着她,送她去嫁人才對。
可因爲她的失態,臨家特地找了其他人,代替她,扶着花槿走上紅毯。
夜初鳶看着被紅蓋頭遮住眼,什麼都看不清,被陌生人攙扶乖乖朝前方臺階上走的花槿,愣了愣。
她忽然站起身來。
在所有人端坐的數百宴席中,她看起來格外突兀。
不少臨家人,還有與臨家結盟,知道這次大婚內幕的人,心裡都緊了緊,眼睜睜看着夜初鳶朝花槿的方向走去。
臺階上,臨君煌心中一緊,袍子下的手,也不自覺的攥緊。
臨家有護衛剛要動作,一股鋪天蓋地的壓力涌來。
宴席之中,一身白衣的白澤冷冷瞥了眼那些不自量力的傢伙,帶着警告,壓下了所有蠢蠢欲動的人。
白澤壓制住這些人後,權慕夜才散去之間掠過的黑芒,看着夜初鳶的背影,沒有移開視線,身體依舊緊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