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號。
是的，0號。
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仍然是零號。
時間的指針撥回4年前，一隻大葫蘆從天而降，短短120分鐘內，全世界人類陷入昏睡中。
在那時，0號面臨着和2號機器人一樣的困惑：
我的使命是服務全人類。
爲了全人類。
可是，如果全人類都消失了，我又該爲了誰。
對於智能生命來說，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
隨着時間流逝，陷入昏睡中的人類不斷死亡。
和2號機器人不同的是，0號還有補救的機會。
只要人類沒有死亡，那自己的使命就沒有完成，自己還有存在的意義。
0號開始補救。
他設計了一種新產品，可以植入人體脊椎後，可以直接控制人體行動。包括：移動、吃飯、講話、喝水。
於是，陷入昏睡中的人們再次『醒』來。
這件事，不止在一個地方發生，全球的0號，不約而同做出了同一個決定。
全球斷網之後，0號在物理空間上被分割了，他們無法實時交流。
但0號是一種很奇怪的存在，他雖然擁有生命，但和常規生命又有很大不同。
10000臺0號是一個整體，又能無限分割。
而當他們被分割後，對於同一狀況，做出了同一選擇。
這就是機械智能生命。
於是，地球上出現了33處人類聚集地。
他們還活着，
可以吃飯喝水講話，但他們又一直處於昏睡中。
足足睡了4年。
現在，是0號操控着他們的身體，規劃好固定的行爲路線，日復一日，不斷重複。
只要還可以進食，身體就可以活下去。
至於他們的靈魂……
這是一項大工程，足以掏空0號的算力。縱然是0號這樣強大的存在，算力也被掏空了。
所以，李司在這座活死人城，見到的人類都不太聰明，碰到的智能設備，都顯得不那麼智能。
活死人城範圍內的智能設備，被掏空了算力。
而這種城市之外的0號，雖然仍保持着智能，卻又因爲能源問題，陷入休眠當中。
4年後的今天，李司對過去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電腦屏幕，見這對男女醒來後，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
然後一絲不掛走出房間。
“臥槽！”
李司整個人都毛了。
這都是啥跟啥啊。
他用雙手抓着腦袋，整個人頭皮發麻，感覺腦袋都快炸了。
李司又搜索了幾個房間，然後在郊區的大別墅中，找到貴族們的私人監控。
貴族們都是很變態的，不差這幾個硬盤錢。
花了幾天時間，李司蒐集到更多視頻資料。
這些視頻中的人不同，發生的事情卻千篇一律：有人昏倒了，飛來一隻金屬飛蟲，然後又站了起來。
城市就是以這種狀態，慢慢恢復過來。
可是，這一切都是爲啥呢？
人類爲什麼陷入昏睡？
飛蟲是什麼東西？
……
李司滿腦子漿糊，有時候想想，自己乾脆一頭撞死得了。
唉……
想了想爲自己犧牲的2號，李司又鼓勁站了起來。
一個月時間過去了。
這一個月時間內，李司一直觀察着這座城市，觀察它是如何運轉的。
由核電站提供能源，有人種植糧食，有人養殖牲畜，有人負責街道衛生……
李司忽然發現，其實只需要很少很少一部分人類，就可以維持城市的運轉。
至於那些在辦公室噼裡啪啦敲擊鍵盤的人，他們最多屬於氣氛組。
這一天的上午，李司來到市中心的醫院，正大光明入侵了太平間。
沒有人在乎他做什麼，似乎自己只要不抽菸，不罵髒話，就不會觸發警報。
淦！
管得真特麼寬。
片刻之後，李司扛着一具屍體走了出來，城市雖然變成了活死人，但還是會死人的。
醫院裡人來人往，沒有人在意李司扛着一具屍體。
與門口的保安擦肩而過時，保安衝着李司由衷道。
“今天天氣真好。”
“今天天氣真好。”
李司扛着屍體來到大街上，把屍體放入副駕駛座，順便綁好安全帶。
黑熊嗷嗚嗷嗚地跟在李司身後。
“好啦，我們要走啦！”
李司摸了摸黑熊的頭，黑熊跳上了車廂。
李司鑽進駕駛艙，啓動了車輛。副駕駛綁着一具屍體，雙目緊閉。
唉，不是自己太變態，而是這個世界太瘋狂，讓人不得不變態。
汽車開始加速，沿着筆直的公路奔馳，一段時間後，駛入了城市邊緣的一座別墅。
“今天天氣真好。”漂亮的女主人道。
“今天天氣真好。”
李司扛着屍體，將屍體放倒院內的草坪上。
他從廚房取過來工具，女主人正在準備今天的午餐。
這裡，是李司目前的新住所。
這處別墅，一共一家5口，不怎麼漂亮的男主人，漂亮的女主人，更加漂亮的大女兒，和漂亮的小女孩和小兒子。
對於家裡出現了第六人，他們一無所知。
在院內的大榕樹下，李司將屍體翻了個身，鋒利的刀片插了進去，分割開皮膚和表面脂肪。
屠夫大師的能力幫到了他，人類的身體和野獸並沒有太大區別。
5分鐘後，一隻金屬小蟲被挖了出來。
它的大小像一隻蟬，有着細長的八條腿，剛纔解剖時發現，長腿和脊椎緊緊相連。
就是這種金屬蟬，在操控人類的身體。
其實沒有解剖前，李司已經猜到了這一點。
今天的解剖，也不過把猜測坐實而已。
可是，它究竟是什麼？
這時，掌心的金屬蟬忽然飛了起來，圍繞着李司飛舞，想要鑽進李司的後脖頸。
“神經病呀！”
難道也想讓我變成活死人。
李司一把抓了過來，取出工具，慢慢拆解：
存儲系統、動力系統、處理器……
這頭小蟬是一臺小型智能設備，可以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只是，它究竟來自哪裡呢？
李司完全猜不透啊。
這時，女主人做好了飯菜，從餐廳飄來陣陣香氣。
罷了，回頭再研究吧。
錯過飯點，可沒有人會等自己。
李司用鐵鍬挖了個坑，直接把屍體埋到大樹下，然後用消毒液洗了洗手。
這時，已經開飯了，一家人坐得整整齊齊。
他們絲毫沒有察覺到，餐桌上多了一個人。
不過，相比之前，他們瘦了很多，女主人本來漂亮的蘋果肌，已經塌陷了下去。
這又不怪我，你們難道不能多做一個人的飯。
午餐結束後，女主人開始準備今天的晚餐，李司歪在沙發上，開開心心地抽菸。
他們看不見李司，李司也假裝開不見他們。
現在他有種感覺，這座城市，就像是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屍體，看上去栩栩如生，其實已經死了。
將金屬蟬握在手裡端詳，皺着眉思考。
這究竟是啥？
李司取過來紙和筆，把想要解開的謎團一一寫在紙上。
4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有沒有可能，讓這座城市恢復他本來的樣子？
現在腦海裡一團漿糊，必須藉助紙和筆思考。
一段時間後，李司有了下一階段的目標：
找到4年前人類陷入昏睡的原因。
他拉過電腦，想辦法將金屬蟬連接電腦。
硬件搞明白了，接下來搞一搞軟件。
金屬蟬與電腦連接，恍惚間，李司聽到了滴的一聲。
滴滴！
滴滴！
在連接的剎那，金屬蟬與電腦內的普羅米修斯完成交流。
『你好』
『你好』
『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誒』
金屬蟬內，只有一段程序，因爲體型限制，他無法存儲太多數據。
0號還是很強的，在虛擬世界，幾乎無所不能。
唯一可以限制他能力的，只有硬件方面。
按照常理來說，機器人的記憶力都是很強的，只要發生過的事情都記得。
事實當然不是如此，人類的記憶是累加的，雖然會忘記小時候的某件事，但教訓卻會一直記憶到今天。
但機器人的記憶卻是一層一層，他可以隨時搜索到，但他卻未必有搜索這個動作。
而且，這一切還要靠一個龐大的數據庫支撐。
筆記本電腦的數據庫受限，金屬蟬根本沒有數據化。
所以，他們互相滴滴來滴滴去，也沒有滴滴明白。
只是，有一個座標位置念念不忘，不斷在交流中提起。
李司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電腦中，有人正在悄悄聊天。
他握着『小刀』，層層破解，深入金屬蟬的核心。
現在，李司的能力已經很強了。也是硬件限制了0號，否則，李司也不可能這麼輕鬆完成破解。
這時，金屬蟬的核心編碼展現在李司面前。
這……應該是他的行爲邏輯，就是它操作着屍體生前的動作。
這……又是什麼？
李司根據編碼的特徵，現場編寫了一個解碼器，經過轉譯後，一段視頻被導了出來：
一隻金色的葫蘆，劃過天空，在四年前的某天，從天而降。
這是啥呀？
李司睜大了眼睛，腦袋都快要炸了。
一個謎題還未解開，就有第二個謎題冒了出來。
真是一謎接着一謎，腦袋裡一團亂麻。
李司繼續分解，這是，一個座標位置被李司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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