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栩附在懸崖上,低頭朝着下方看去,看到那少年像流行一般墜下,眼看着要直接摔死的時候,他身上浮現出一道光華來,同時出拳轟擊大地,試圖藉助拳力延緩下墜的速度。
不過,這麼做的作用終究有限,轟的一聲巨響,那少年摔落叢林之中,生死不知。
陳栩搖搖頭,繼續往上攀巖着。
崖壁孤絕,好在陳栩如今修爲渾厚,也無須擔憂真氣不繼,過了半個時辰之後,他終於踏足在靈崖山頂。
坐下來略事休息,同時打量着自己所處的環境,卻是在山頂上羣石環伺的山頂盆地之中。
在盆地的正中間,有一個方圓丈許的白玉圓盤,白玉上,有着各種複雜的紋路,類似文字一樣,卻難窺玄妙。
“難道這就是那所謂的梵玉天階?”陳栩疑惑着,覺得難以明白。
休息過之後,陳栩邁步走到了白玉盤之上,才一邁步走上去,他便感覺到白玉盤下方的整個靈崖山都在微微顫動起來,以某種特定的玄奧規律,就像是心臟的搏動一般。
“這世界有太多的未知了神奇了!”陳栩感慨着,放開心神,全力感應着整個山體的微弱搏動,漸漸的,他覺得自己的心神變得空靈起來,整個人似與整座山嶺融爲了一體。
恰在此時,白玉盤上的諸多靈紋全部扭曲了起來,一道道光華直涌而起,直衝天宇。
陳栩詫異地看到,從腳下而起的光華在天空中延伸着,漸成一道白玉長階,長階不過百級,卻似直通天宇。
“這就是梵玉天階名字的來由了!”陳栩豁然開朗,明白了過來。
然後他嘗試着邁步登上第一級玉階之上。
才一踏足,眼前光影忽而變化,陳栩一陣恍惚,心神不再存於自己的身體之中,而是被牽引着,進入了幻境之中,他只覺神魂飄飄蕩蕩。
前方,忽而出現了一頭巨虎,高達百尺,身軀雄壯,一照面猛地張嘴一咬,將陳栩給吞入了口中。
咔嚓嚓,劇烈的痛苦襲來,陳栩聽到自己身體被咬作數段的聲音。
“幻境麼?怎麼這麼真實?”陳栩悚然,霎時間感覺自己死了個乾淨。
再睜開眼,陳栩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嬰兒,生長在鋼筋水泥的城市,一幕一幕熟悉無比,存在於記憶深處的再次清晰地出現在眼前。
兩歲時,從高處摔下,母
親抱着自己大聲哭泣,而那父親在一邊笑着,說男兒豈有不摔跤的,總要經歷一些。
上學了,母親每日接送,陳栩如所有的孩童一般經歷着那些童年的美好。
中學,大學,戀愛了,交了女朋友,而他的父親,事業也登上了高峰,漸漸的,應酬多了,在家中的時間少了,每日可感覺到母親的哀愁。後來傳出父親在外邊找了人的消息,那是一個年紀比陳栩大不了多少的女孩,而且還生了一個孩子。
一切的經歷,並沒有多少特別之處,直到他患上絕症,而父親冷漠異常,從無關懷,母親每日哀切哭泣,卻總是揹着自己。
躺在牀上漸漸絲毫無法動彈,只是靜等着死亡的降臨而已。
“啊……”再經歷一次,陳栩憤懣愁苦,無從排遣,而漸漸地除了母親一人之外,所有的親戚朋友再無人前來看望,便是連那女友,也早已絕了消息。
終於,陳栩步向死亡,那種無力,不甘,絕對啃噬着他垂死的心。
但這幻境並未如此結束,像是輪迴的開始,陳栩又見到了今生的自己,從這具身體出身開始,沒有了自己穿越佔據神魂的這一節,而是一步步走來,修行天賦不佳,父親早逝,母親含辛茹苦,支撐破敗的家族。
而後進入道院,直到近期進入密地,陳栩再經歷了一次,不過這次卻不是那麼沒好,被無數人追殺,最後連累家族,使得家族毀於青江城各大世家之手,陳王氏自盡,陳栩受盡仇人折磨而死,連雲煙,也被受不了凌辱而亡。
“啊……”前世的悲慘再次經歷也就罷了,今生仍是以慘酷收場,陳栩嘶吼着,神識全部放開,化作不甘的意志,直衝天際。
眼前光影豁然散去,幻境消失,陳栩還是站在這梵玉天階之上,他才踏上了第一級而已。
“這幻境,未免也太可怖!”陳栩感慨着,方纔他心志被奪,沉淪其中不可自拔。
此時朝着玉階盡頭看去,隱見一道七色彩虹閃爍,彩虹之中,有一枚赤色果子漂浮着。
“梵玉天階的盡頭,究竟是什麼?”陳栩喃喃自問,收拾了一番心情後,大步踏出。
每一步踏下,足下生出光影變幻,重重幻境讓陳栩步履艱難。
第二級玉階,陳栩感覺自己變成了嬰兒,寒窗苦讀,只爲出人頭地,卻因當地縣官看上其母親,轉眼間家族破敗,陳栩於牢獄
中受盡苦楚而死。
第三級玉階,陳栩變成一個俠客,仗劍千里,卻被情人背叛,下毒而歿。
第四級……陳栩化作江中一鯉魚,爲釣者所獲,最後輾轉淪落廚中,被一刀刀切成肉片……
第五級……
一直走上去,似乎沒有盡頭,百般輪迴,百世之中,爲人爲物,爲妖爲仙,嚐盡輪迴之苦。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陳栩站在玉階的終點,七色彩虹微微流轉,一枚拳頭大小的果子漂浮着,陳栩靜靜地注視,伸手取了果子在手。
果子被摘下的這一刻,靈崖山再次輕輕搏動起來,陳栩的身軀迅速下降,周圍光影變化,一種陣法的力量攫住了陳栩,使得他再次立於平地上時,他已在靈崖山底下,手中仍然握着那枚赤果。
赤果散發着幽幽芳香,可以感覺到其中蘊含着一股柔和地精純元力。
“這是什麼果子,看起來像是那種難得天材地寶?”陳栩狐疑着,但他也不敢輕易吃下去。
當下,陳栩自儲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個玉盒,把這枚果子封存到了玉盒裡頭。他本來是沒有準備玉盒這種東西的,這是在界碑關擊殺的那幾個修士儲物戒指裡的東西。
擡頭看孤崖絕壁,葉驍微微感慨,這密境之中,確實有着諸多奧秘存在,只是不知這密境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正要轉身離去,陳栩忽而聽到了一陣微弱的呼救聲。
朝着聲音響起的方向行去,不多時,陳栩看到了一株大樹上,凌空掛着一人,正是之前那在陳栩攀巖時得意洋洋的少年。
此處地理位置也算是比較偏僻,因而並沒有人來,此刻那少年的呼救聲已經變得很微弱了,他身上鮮血淋漓,從高達數十丈的空中摔下來,沒有當場摔死,已經算是他的運氣了。
“兄弟,救救我!”少年看到了陳栩,連忙鼓起最後的力氣呼救。
陳栩一陣無語,爬上樹梢將那少年放下來,然後用止血散止了少年的血,餵了兩顆培元丹,“自己恢復吧,以後做事前線用腦子想一想!”
“多謝兄弟,我是葉家的葉易明,敢問兄弟怎麼稱呼,出去之後我必厚報於你!”少年連連道謝。
“我叫陳栩!”陳栩淡淡說了一句,“自己保重!”
說着,陳栩也不再耽擱,轉身離去,只剩下那少年滿臉的複雜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