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炎陽青着臉走到我房門前,氣呼呼地停下腳步,像個別扭的孩子又轉身看,見辰梨花沒有追來立時氣得握拳:“真的不要我這個兒子!氣死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終於忍不住大笑,他一怔,轉身朝我這裡看來,臉紅了紅,走到我窗前,朝我伸手:“說好的圖紙呢!”辰炎陽的口氣如同要賬。
我笑了笑:“等着。”我入屋拿出圖紙扔出,他接在手中立刻展開看,激動地笑起,如寶般捲起看我:“我決定了,我要跟你去打仗。”
我一愣:“你還真要效忠我?”
他氣悶地撇開臉:“你也看見了,我娘迷二公子迷得連我都不要了,我看着她煩,不想呆在家裡。”
我瞭然點頭:“喂,你娘最寵愛你,該不是因爲你是她所有孩子裡最好看的吧。”
他的臉又是一紅,煩躁轉身:“別說了!你們什麼時候啓程?”
“你傷好了沒?”
“你管我好沒?”他又沒好氣地轉身,看見他,如同看到以前的瑾崋,他變得不耐煩,“不用擔心我,我不過是中了一箭,還沒到拿不動槍的地步。”
“知道了,我們明天啓程。”
“好!算我一個,別忘了!”說罷,他轉身就走,走了幾步他似是想起什麼轉回身,面露尷尬瞟我兩眼,“那個……既然你是那個。那你跟那巫溪雪一起進京,你們誰做女皇?”
我淡淡而笑:“巫心玉已死,我是玉狐,我又怎會做女皇?”
他迷惑地看我兩眼,目露不解地再次轉身而去,他這是真的跟他的娘槓上了。不過,他提醒了我。我跟巫溪雪相遇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懷幽,凝霜,子律。椒萸,我回來了,你們還好嗎?
之後的戰事,異常順利。
我們北路軍瞬間擴充了大軍三十萬。更添辰家虎將。辰梨花之事徹底惹惱了辰家裡的男人,他們一起隨辰炎陽“叛變”。隨我一起揮兵而下,所向披靡。
與此同時,捷報也連連傳來,巫溪雪的南路軍也和南楚家族會和。勢如破竹,很快將至京城!
巫月259年二月春,三軍會師。會師地點:京城外十里望吳坡。
二月的最後一天的傍晚,我們北路軍抵達承平山下。這裡離望吳坡大約五里,有廣闊的平原,適合紮營,我們就地紮營,等待進一步消息。誰先到會師地點,甚至是誰先入京,都有講究。
天氣已經轉好,空氣溫溫的。我被趕出京時,是冬天,現在,是春天了,好快。孤煌少司,你是不是等急了?
就在我們紮營之時,一信差踏着夕陽快馬而來,在營地外大喊:“玉狐女俠,瑾崋將軍可在?!”
我和瑾崋從營帳中而出,信差匆匆下馬,朝我們一禮:“可是玉狐女俠,瑾崋將軍?”
“是。”
“公主請二位前往望吳坡會和,共商大計!”
我和瑾崋相視一眼,瑾崋看向信差:“好!我們這就去!”
我從營帳邊牽出馬車,看着那安靜的車廂,心情開始沉重。慕容飛雲和聞人胤走出營帳,靜靜站在了我的身旁。
我一直看着車廂緊閉的車窗,他靜靜地在裡面等待命運,我靜靜地站在外面,耳邊是絲絲的風聲,我知道我踏出這一步,推動的不僅僅是他命運的齒輪,而是我們的終結。我們……就這樣結束了……
泗海……願我們不要再遇,願你在狐族從此做一隻無憂無慮,快樂的小狐狸……忘了我,別再來找我了。
“走了。”瑾崋輕輕推了我一把,我的腳步還是向前邁出了一步,慕容飛雲和聞人胤一起看向瑾崋,瑾崋深沉地側開臉:“看什麼看!總要結束的!”倏地,瑾崋拉起我的手直接把我拽上了馬車,他成熟了,被蘇凝霜總是說成豬的瑾崋,現在真的已經不是頭腦簡單的豬了。
“啪!”瑾崋架起了馬車,辰炎陽他們也跑了出來,目送我們。
馬車的車輪開始滾動,第一次,它的滾動牽動了我的心,我坐在瑾崋身邊開始愣神,呆呆地看着從身下往後的飛馳而過的地面,心裡忽然空了,什麼……都沒了……
“到了!”瑾崋在我身邊說,我繼續呆呆看着地面,我看了多久,他就注視我多久。
“你真有那麼不捨得嗎?!”他忽然生氣地扯過我的身體,讓我正對他憤怒的目光,“反正你心裡也不會有我,這個惡人我來做!”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你怎會是惡人?不,你不是……”我垂落目光搖了搖頭,“你不是……”
“玉狐!”他着急地緊緊握住我的手臂,周圍似乎一下子來了許多人,我茫茫然的擡起臉,才發現原來已經到了營地,一個巨大的營帳在營地的正中。正有人激動地從營地裡跑出。
“崋兒!”是瑾毓。
我今天……心不在焉。
我再次垂下臉:“跟我保持距離,不要讓瑾毓難做。”說罷,我要下馬車,卻發覺瑾崋還緊緊握住我的手臂,他也垂下臉,靜默不言。
我輕輕扯了扯手臂,他才慢慢放開,從另一側下了馬車,瑾毓跑上前緊緊擁抱住他。
瑾毓的身後,是鳳老爺子和楚嬌將軍,很多人跟隨在他們身後,遠遠朝我張望,他們是對我好奇,對玉狐好奇。
我無力地拉起繮繩,摸了摸伴隨我幾個月的馬兒,它大大的眼睛裡似是有一絲難過,我溫柔看它:“這段日子你辛苦了,等天下太平了,你走吧。”
“呼……”它蹭了蹭我的臉,眨了眨巨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沾上了點點淚光。
“請問是玉狐姑娘嗎?”有人到我身邊,我轉臉看他,是一名俊美的男子,巫月盛產美人,只要家境好些,皮膚白些,便看起來清爽俊美。
“我是。”我淡淡答。
他一側身:“公主有請。”
“慢!”瑾崋忽的擋在我身前,戒備看那男子:“我要一起去。”
楚嬌上前:“瑾崋侄子,他是我侄子楚然,你幹嘛呢這是?還擔心有人害了你的玉狐嗎?!”
叫楚然的男子溫和而笑:“原來是瑾崋,早有耳聞,公主說過,是瑾崋忍辱負重,在那好色女皇身邊……”
“不許說她好色!”瑾崋忽然怒了,楚然疑惑不解看他,瑾崋憤怒看其他同樣露出莫名之色的人,今天……瑾崋有些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