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蘇心扯了扯脣角,只扯出一點淡得都稱不上笑的笑意,“王爺……”
公冶翊哲懶懶地看一眼溫蘇心,嘴角笑意深不可測,“害怕了?”
“王爺……”溫蘇心欲言又止。
“本王警告過你的,不要和太皇太后走到一道去,本王也勸過你的,不要嫁給公冶燁胤,”公冶翊哲漫不經心地道,低頭徑自把玩着牡丹扇,“可是溫蘇心,你爲什麼不聽呢?”
溫蘇心伸手伏在窗沿上,緊緊握着窗沿,“我同王爺始終是一道的,我始終選擇的都是王爺您!”
公冶翊哲頭也沒擡,只是豎起一個手指悠然地搖了搖,“不,不,溫蘇心,只要你冠上了公冶燁胤的姓氏,便就是他的妻子了。公冶燁胤的妻子,大殷的皇后……”
明明兩人隔開十步之遙,卻讓溫蘇心下意識地就後退了兩步,失聲喊了一聲,“王爺!”
“你說,若是你失了清白之身,這對公冶燁胤來說是多大的奇恥大辱?”公冶翊哲像是想到了十分有趣的事情,笑顏逐開,“對太皇太后來說,她的兒媳婦被她最恨的女人的兒子給佔有了,是多麼無法面對的慘敗?”
“王爺果然喝醉了,”溫蘇心牽強地維持着面上的笑容,然後說着已經不着痕跡地向着門口移動,“喝酒傷身子,不好……”
公冶翊哲還是徑自低着頭,只是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裳,餘光卻能瞥見那移動的影子,“想想瑞孫家……想想還要不要爲溫家報仇……想想你自己要不要活下去……”
那影子就倏然頓住了,公冶翊哲嘴角一揚帶出暢快的笑意來。
溫蘇心倏然頓住腳步,身形僵硬地立在那。
“你猜,本王有沒有證據證明你就是溫蘇心?”公冶翊哲更加懶散地笑了,“你再猜,本王有沒有能力證明溫家和瑞孫家勾結,所以窩藏溫家餘孽?”
“你到底想要怎樣?”溫蘇心轉身怒道。
“本王說了,本王要公冶燁胤的皇后在本王身下承歡,就這樣!”
公冶翊哲擡頭目光灼灼地看着溫蘇心,“這麼簡單的話,難道你這麼冰雪聰明的人,會聽不明白嗎?”
溫蘇心不甘地道:“可這是你和太皇太后的戰爭,我是無辜的……”
公冶翊哲像是聽到好笑的笑話笑了,“無辜?溫蘇心,你何時變得這樣天真?在這宮裡,你說你是無辜的?還有……”
說着公冶翊哲更是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依着,“溫蘇心,你即使成了皇后,在這宮裡,實在掌權的人是太皇太后,而不是你,你還是寸步難行。你想查溫家的事情,還是不能。”
“所以呢?”
“所以,本王來告訴你,你要想盡快查溫家的真相,你只能依靠本王。”
溫蘇心定定地盯着公冶翊哲,“那麼,王爺能幫我什麼呢?這麼久了,除了幫我找來了聞人云素以外,你又幫我什麼了?”
公冶翊哲輕輕撫摸着自己的扇子,“溫家定的是謀反罪,你知道爲什麼是謀反罪嗎?”
“王爺知道?”溫蘇心心一緊,提到溫家的事情,都會讓她如此緊張,她緊緊盯着公冶翊哲。
“因爲在溫家找出了冥獄的圖騰,所以是謀反。”公冶翊哲輕描淡寫地說着,“你知道爲什麼跟號稱法外製裁的冥獄沾上邊,就被定爲謀反罪嗎?”
溫蘇心緊咬嘴脣,眼睛也沒眨一下。
公冶翊哲目光燦然如星,玩味地看着那緊張的少女,“因爲冥獄是前朝餘孽,對前朝皇家忠心耿耿,一直試圖推翻大殷,重新復辟。”
“可爲什麼我們從未聽說過冥獄?”溫蘇心反問,“他們難道不是江湖人士嗎?爲什麼非要跟朝廷作對?同前朝到底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冥獄到底是怎樣的地方嗎?”公冶翊哲輕蔑地看了一眼溫蘇心,“那是我大殷歷經我皇爺爺和我父皇兩代聖明帝王,都無法剿滅的地方!因爲,根本沒有人能找到冥獄在那。”
一個前朝的江湖門派,卻原來是引起溫家滅門的原因。
溫蘇心悽然笑了
,“可就因爲找到了冥獄的圖騰,然後你父皇和太子,就滅了我溫家滿門嗎?就因爲這樣嗎?你們怎麼就知道這不是溫徽寒誣陷的呢?”
公冶翊哲看着她那樣的悽然,卻反而勾出快意的笑來,“溫家滅門可不是最後的結局,溫家總有一些旁親流落在外的,現在,公冶燁胤在負責繼續追捕,要趕盡殺絕。所以溫蘇心,你以爲在公冶燁胤手裡,你們溫家還有洗刷冤屈的一天嗎?”
無人明白究竟是怎樣的深仇大恨,讓大殷對一個江湖流派如此揪着不放。
但溫蘇心明白了,她這一生都不可能指望公冶燁胤找到真相了,更無法指望他能幫她洗刷冤屈了。
公冶燁胤不會告訴她真相,所以,能查出真相,必然是在冥獄這一邊了。到底溫家是不是跟冥獄有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能從冥獄查了。
但大殷的開國之君殷高祖和嘉寧帝,費盡心思,終究只能知道他們的存在,卻無法找到這個組織,她溫蘇心又憑什麼找到他們呢?
冥獄一個聞人云素已經如此了得,溫蘇心無法想象整個冥獄到底有多可怕。唯一知道的是,那是一個國家都動不了的。
要想從冥獄入手,對溫蘇心來說,就更不可能了。
但公冶翊哲不一樣,他有聞人云素,一個爲了他不惜冒死背叛冥獄的人。
“可王爺不是要讓我成爲你的棋子的嗎?”溫蘇心涼薄地反問,做着最後的掙扎,“如今這美人計自用,是不是不值得了呢?”
“不會,”公冶翊哲風流多情的眉眼挑了一挑,“如今,這是兩全其美。要知道,美人始終是美人,像你這樣有傾國之姿的美人,既能承歡本王,又能爲本王所用,纔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溫蘇心冷笑了一聲,“王爺不怕最終失了心嗎?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做到不對任何人動心的,相處久了,難免會一不小心就動了情。”
公冶翊哲眉眼彎了下,似笑非笑,“確然有這個風險,但本王有分寸,不必你擔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