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秦大怒,只是還沒來得及發怒,公冶翊哲立時就先嚎啕大哭了。恰巧嘉寧帝御駕和皇后的鳳輦經過,看到皇子大哭,自然就停下來查看。
公冶翊哲哭得那叫一個哭天搶地啊,將自己通紅的掌心遞給嘉寧帝看,另一隻手還指着薛仁秦,“父皇!好痛啊!痛死了!”
嘉寧帝一看,一個奴才竟然都敢打皇子了,龍顏大怒。
薛仁秦一臉錯愕,趕忙撲通一聲跪下,就要解釋:“皇上……”
不待他說話,公冶翊哲指着自己的小手,小小的孩子眼淚汪汪可憐巴巴地問他,“我的手腫成這樣,難道不痛嗎?怎麼可能會不痛呢!?你說,你說!”
那手腫成那樣,當然是痛的,所以薛仁秦看一臉天真的小皇子便順口應了一句,“痛是痛,可是……”
“簡直放肆!”皇后氣得臉都青了,轉頭對嘉寧帝道:“皇上,一個奴才竟然敢毆打皇子,簡直是要反了!還知不知道什麼是君什麼是臣了?”
“不是這樣!皇上!”薛仁秦立時要解釋。
可是他還沒有機會解釋,賢德的皇后娘娘就已經抱着公冶翊哲喊心肝寶貝,“可憐的孩子,這母妃剛去,就被一個奴才打成這樣了!看看!看看,這小手啊……”
嘉寧帝怒不可遏,一個字都不想再聽,“給朕押下去!”
於是二話沒說,在皇后的示意下,侍衛立時堵住薛仁秦的嘴將他押了下去。隨後嘉寧帝下旨將薛仁秦廢爲庶人,然後一杯毒藥就賜死了。
這以後,再也沒人敢對公冶翊哲有一點不敬。而皇后娘娘憐恤他年幼,更是將他養在了自己身邊。嘉寧帝見了,十分欣慰,之後也再也沒有過多寵信過任何宦官。
本來宦官過多參與朝政,就引起滿朝文武的不滿。文臣武官見此,都鬆了一口氣,對公冶翊哲倒是都感懷在心。
就這麼的,公冶翊哲打了嘉寧帝最寵愛的宦官,硬是變成被打
了,還輕輕鬆鬆把他的命一個玩笑給開沒了。最後,皇后還親自撫養公冶翊哲了,他的身份噌噌噌上去了。
雖然薛仁秦一命嗚呼,大快人心,但也讓人們知道了,天蒼蒼,野茫茫,賢王是個小魔王……
啊,往事不堪回首啊,往事不堪回首啊!
所以說,這位王爺,那是斷斷得罪不得的。
所以說,此刻,那三人都很傻眼。
“你們怎麼又停了呢?”公冶翊哲回身看着他們,一臉的責備,“皇太孫說了,二十杖,二十啊!本王都替你們數着呢,才十杖!”
原來賢王自己數着啊……
再一想前些時候,聽聞這瑞孫輕藍落水的時候,可是賢王親自救上來的!
於是監刑太監趕忙給兩侍衛使了一個眼色,於是他們下手的時候臉上青筋暴起,彷彿在拼命,只是落下的時候卻是如羽毛拂過,溫柔成春風繾綣。
可等打完二十杖,溫蘇心還是痛得想喊娘,恨不得跟公冶翊哲拼了!
那三人看到溫蘇心竟然敢這麼赤果果地含恨地看着公冶翊哲,那心又抖了好幾抖,莫不是真如傳聞的,這瑞孫小姐同賢王有個一二三四?
“打完了嗎?”公冶翊哲回眸冷冷地看着行刑的兩人。
那兩侍衛和監刑的太監立時撲通撲通跪下了,兢兢戰戰地道:“王爺……”
公冶翊哲大步上前,將溫蘇心溫柔地抱了起來,就轉身走了。
那三人立時舒出一口氣,覺得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只是他們剛把懸着的心放回肚子,就見公冶翊哲轉身走了兩步後,又忽然旋身,他眼睛斜下看着他們,嚇得他們把剛剛按回去的心,又差點給吐了出來。
三人慌忙頭貼地,嚇得身體硬邦邦地跪在那,大氣都不敢出。
公冶翊哲笑眯眯地看着他們,笑容比陽光還清透,“啊!對了,本王最近突然心情很不好,你們說,本王要怎麼心情才
會好起來呢?你們這些做奴才的,是不是要爲本王分憂呢?”
那三人直擦汗,嚇得臉色慘白慘白的,“王爺……王爺……”
“自己好好想想吧,務必要讓本王心情好起來!但,本王的心情通常都很難好起來,哎,真是傷心啊,好傷心啊……”公冶翊哲嘴上長吁短嘆,一副下一秒就要憂鬱地死去的樣子,轉身的步伐卻很是瀟灑,施施然地走了。
當天晚上,那兩行刑的侍衛互相揍了對方四十大板,連監刑的太監都捱了三十大板。三人又在外頭跪了一夜,想了各種折磨彼此的方式,並一一實踐了!第二天,三個人直接躺倒了,只剩一口氣還算活着。這些是後話,按下不表。
這邊公冶翊哲親自抱着溫蘇心回去,一路上月光籠罩着宮闕,梧桐樹迎風婀娜起舞,發出沙沙的聲響,掩映生姿,靜謐而安詳,別有一番風情。
溫蘇心躺在公冶翊哲懷裡,她身上的血都染在他月白的衣裳上,而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堅強有力的臂膀就這樣緊緊摟着她。她仰望着他,看着他輪廓分明的臉。
不得不說,公冶翊哲長得真的是極好的,就衝他這張臉,就能原諒他做的事情,那怕是殺人放火。長得好雖然不能當飯吃,但能抵命啊!
這一刻,溫蘇心從入宮開始就緊繃着的弦,也終於鬆懈了下來。終究,還有他在,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願意護着她,她都不是一個人而戰,這宮裡,終究有一個人是她可以相信的。
很快溫蘇心又自嘲地笑了,他願意利用她,她竟然都覺得好慶幸。皇宮到底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地方,如此泯滅人性?
溫蘇心想起剛纔的事,不無打趣地道:“欺負下面的人,你倒是很有一套啊!”
“從今以後,這東宮的奴才,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公冶翊哲只輕描淡寫地道,隨即笑意在他脣邊漾開,“當然,今天起,所有人都會認爲你遲早是本王的女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