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世間最美的絕色,除了傾國傾城的佳人,便唯有這燕雲國的冰雪之境了。那是一座完全由冰砌成的城堡,通體透明,美輪美奐。白日的時候,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如彩虹一般七彩的光芒,璀璨而耀目。
夜晚的時候則更加猶如仙境——城堡內的每一處光亮不是燃燒着蠟燭,而是擺放着如孩童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五米一個玉龕,百米一尊冰雕。冰雕有花草樹木,也有飛禽走獸,更有燕雲傳說中的神鬼佛仙,每一個都栩栩如生,讓人歎爲觀止。
置身於冰雪之境中,彷彿真的身處九天之上。
“燕雲國的冰雪之境,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鳳七尋不由得讚歎,琉璃般的眸子裡在在都是冰堡耀目的華彩。
“沒有令你失望就好。”
鳳七尋轉身望着白衣翩然的鳳柒雲,興奮的道:“怎麼會失望呢?簡直是超乎我的想象!沒想到世間竟真的有這般無與倫比的宮殿!”
“你既然這麼喜歡,不如就住在這裡好了!”赫連灃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鳳七尋嗔了他一眼,“這冰堡固然美,但是隻能用作觀賞,若真是拿來住人,豈不是暴殄天物?而且這麼冷的地方,誰能住得下去呀?”說着,哈出來一口熱氣,搓了搓雙手。
赫連灃見狀上前,緊了緊女子身上的狐氅,順勢把她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裡,語氣滿是寵溺的道:“知道冷,還不多穿一些!”
“我已經把自己裹成一個糉子了!”鳳七尋不滿的撅起嘴。
這時,一聲女子清脆的呼喊傳來,“雲哥哥!”
鳳七尋下意識的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瞧見了一個模樣嬌俏的少女,身着火紅色的錦襖,上面繡着朵朵盛開的牡丹,蹦蹦跳跳過來的時候像極了一團燃燒的火焰,瞬間讓人的心裡溫暖了起來。
少女很快來到三人面前,一把挽過鳳柒雲的手臂,再次聲音甜甜的喚道:“雲哥哥!”
“棠兒,大庭廣衆之下不得失禮,快鬆開!”鳳柒雲推拒了幾下,見到少女始終不肯鬆開,便只好任由她去,同時對鳳七尋二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是女帝的義女,我的表妹燕墨棠,平日裡隨意慣了,你們莫要見怪。”
“義女啊……”赫連灃若有所思的道。
鳳七尋則瞧着黏着鳳柒雲不撒手的少女,不由揶揄道:“真的只是表妹嗎?”
“當然了!”鳳柒雲急忙開口。
瞧着他那麼急切的想要澄清和自己的關係,燕墨棠不悅的皺起眉,同時擡眸睨向站在鳳柒雲對面的鳳七尋,卻不覺一怔——世間怎麼能有這般美麗的女子呢?膚如凝脂,青絲如墨,精緻的眉眼如畫,哪怕是一個極其尋常的動作,都能勾勒出數不盡的千般誘惑,萬般風情。
燕墨棠眸中頓時升起了濃濃的敵意。
“雲哥哥,她是誰呀?”
“她是鳳七尋,是我的……妹妹。”
燕墨棠鬆開抓着鳳柒雲手臂的手,緩步踱至鳳七尋面前,下巴微揚的睨着她,語氣不善的問道:“原來你就是大凜朝的第一美人,長得也不怎麼樣嘛,庸脂俗粉而已。”
“棠兒,不得無禮!”鳳柒雲皺眉輕斥。
鳳七尋倒沒怎麼生氣,猶自笑着道:“七尋的確是庸脂俗粉,比不得公主天香國色。”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燕墨棠雖然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是和鳳七尋相比,卻難免稍遜一籌,所以鳳七尋這話說出來,不僅沒有平息她的怒火,反而讓她的心情愈發不爽,“好一個牙尖嘴利的第一美人,你們大凜朝就是這麼個禮儀之邦嗎?”
鳳柒雲板起臉,“棠兒!”
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打破了三人之間逐漸僵持的氣氛,只見面容俊冷的男子伸手攬上了鳳七尋的肩膀,語氣平淡卻不乏威嚴,“我們大凜朝當然是禮儀之邦,只不過內子讓我給寵壞了,我若欺負她可以,旁人……休想讓她受半分委屈!”
“你…你們……”燕墨棠疑惑的目光遊走在兩人之間。
赫連灃挑眉,“怎麼?公主只知曉內子是大凜朝的第一美人,卻不知她已嫁做人婦了嗎?”
鳳柒雲似乎也明白了燕墨棠生氣的緣由,於是解釋道:“這位是大凜朝的岐王爺,而七尋是他的王妃。”
燕墨棠聞言,頓時一臉懊惱,暗恨自己沒有弄清楚情況就胡亂發火,但是她一向性子孤傲,從不肯輕易認錯,於是嘴硬的道:“都怪燕雲國消息閉塞,我不知道這些不是我的錯!”
“嗯,是我們的錯,沒有早些告知你!”
赫連灃看似鄭重,其實暗含調侃,直把燕墨棠氣的瞪圓了眼,“你!”
“好了,既然是誤會一場,就不要再針鋒相對了!”鳳七尋握住赫連灃的手,轉頭看向遠處的冰堡,“我們再過去那裡看看!”
“好,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待兩人走遠之後,鳳柒雲才皺眉問道:“不是在宮裡處理政要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聽到有客來,所以過來瞧瞧咯!”燕墨棠漫不經心的道:“再說了,朝廷的事情本該由你來處理,交給我算什麼?”
“只是這幾日而已……”
“你是想一心一意陪她吧?你還是對她念念不忘!你別忘了,她身邊的人不是你,她心裡的人更不是你,你只是她的哥……”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鳳柒雲不悅的瞥了她一眼,沉聲道:“別忘了,我也是你的哥哥!”說罷,便大步朝前走去。
“可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燕墨棠在他身後大喊。
鳳柒雲頓住腳步,近似冷酷的道:“那也改變不了我們之間的兄妹關係。”
望着男子決絕離開的背影,燕墨棠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眉眼悲傷的道:“我不要…我不要只和你做兄妹!我愛你!我愛你呀!”她攥緊了拳頭,狠狠的砸着冰面,“我那麼那麼的愛你,你爲什麼就不能愛我呢?”
深夜的冰堡依舊熱鬧非凡,但是深夜的小院卻冷清異常。鶴髮童顏的雲姑曲身蹲在花房中,專注的侍弄着花草,把長歪的花枝扶正,把枯萎的花葉剪掉,表情極是認真。
驀地,她手上的動作一頓,啓脣道:“……你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