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等不到天亮,城外莊子的事就傳入陛下耳中,主角也被陛下連夜請回宮中。
還驚動了大長公主,皇后一干人等。
這一夜註定雷雨交加,恐怕只有君逸宸睡得香甜。
搞清來龍去脈之後,陛下並沒有表現出預料中的震怒,尤其是陛下看到小公主與明世子身上都掛了彩時,十分無奈。
一句不合就大打出手,也太胡鬧了,還是小孩子嗎?
良久,陛下道:“小公主,把解藥給世子解毒吧,這畢竟是你的過錯。”
直接就判定了她的罪過,憑什麼呀,她不同意,就因爲她身邊沒有親人可以做主嗎?
小公主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沉默不語,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我就不給,你能奈我何?
她仗着楚國公主的身份有恃無恐,旁人雖怒也不能硬來。
此時,皇后柔聲安撫道:“陛下,想必小公主是受了什麼委屈,不然斷不會如此。”
想想也是,世人都不會如此愚蠢,好好的日子不過,搞得天翻地覆的。
陛下陷入沉思中,皇后將目光轉向小公主,問:“小公主有何委屈不如說出來,興許本宮能幫公主一二呢!”
如此好機會,何不利用?不就是告狀嘛,有何難?於是小公主將自己在明府如何受冷落之事和盤托出。
若是尋常夫妻也罷了,偏是和親公主,他們的婚姻代表兩國邦交,尤其是在魏國攻打大秦邊境的時刻。若婚姻破裂,難免楚國很心生怨恨以此爲藉口出兵,屆時,大秦腹背受敵,百姓深受戰亂之苦,誰人之罪過也!
原先瞧着明世子還不錯,穩重能幹;如今看着也不是好的,爲女兒情長不顧大局,實在可惡。
奉旨迎娶楚國公主,卻陽奉陰違,實乃抗旨之行爲。
樁樁件件,實乃陛下不能容忍的。
“世子,你可知罪?”陛下沉聲問。
聞言,明世子猛然擡頭,眼底滿是不可置信,怎麼又成了我的錯,明明是小公主惡毒心腸,害了妹妹。
也只是一剎那的功夫,明世子又低着頭,抿着嘴,不肯說話,很倔強。
這些個孩子真不讓人省心,服個軟,認個錯怎麼了?讓朕沒有臺階下,朕如何順水推舟。
陛下將視線挪到大長公主身上,偏大長公主裝作沒看見,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顯然是生氣陛下強行讓兒子娶這個惡毒的楚國公主,這口氣她憋很久了。
正是大長公主這般不知好歹,讓機會溜走,陛下轉而問小公主道:“小公主想如何處置明家人才滿意?才肯把解藥交出來?”
“陛下,怎麼可以?”
小公主還未開口,大長公主已按耐不住扯着喉嚨嘶吼了,怎麼可以不幫自家人反幫外人?
本來陛下詢問時,她也是擺擺架子,若陛下再問,她就妥協了。
奈何,她給自己留了餘地,陛下卻沒給她留半點餘地。
“皇姐不必說,讓小公主說,遠來是客嘛!”陛下臉色微沉,將大長公主的話堵在嘴邊。
聞言,小公主沉吟片刻,道:“我要世子親自道歉並寫下保證書不會愛上其他女人,否則那個女人不得好死。”
絲……好惡毒的想法。不過姑娘,保證沒有用,人心易變,不是白紙黑字刻上去就能長久的。
只能說小公主對明世子愛很深,恨亦深,竟想到這種方式來維持這段感情。
但明世子當場拒絕了,他不會拿心愛的女人來做詛咒。
“川兒,寫吧,否則君兒就毀了。”大長公主苦苦哀求及他內心掙扎之下,妥協了。
白紙黑字,墨跡未乾,保證書交到小公主手上,小公主才把解藥扔給他。
果真一場鬧劇,總算謝幕了。
衆人疲憊的各自離開,小公主也回到明府,倒頭大睡,反正她在屋子周圍都佈下毒藥,故而不怕明府暗中謀害她性命。
次日,小七將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君逸宸,君逸宸冷冷的笑了。
小七憂慮的質疑:“主子,明世子能堪大用嗎?”
這般兒女情長英雄氣短,被一個女人壓得死死的,太丟人。
“這種人利用一二可以,但也別指望他能有多大用處。”這是君逸宸對明世子的評價,兒女情長不說,處事不夠狠絕果斷,拖拖拉拉,挑不起重擔。
“走,去皇宮一趟,有些東西需親自驗證。”
“現在?大白天的潛入皇宮不太好吧!”
也難怪小七驚訝,在夜色掩護下才好做賊嘛!但主子已然走遠,小七快步追上。
他光明正大的進入皇宮,悠閒的逛了一圈,然後消失在繁花似錦的御花園中,卻出現在陛下的寢宮。
陛下精神一年不如一年了,年輕時早朝之後都會在御書房中批幾個時辰的摺子,可今日他卻躺在龍塌上呼呼大睡,以致於半個時辰後醒來瞧見龍塌邊立了一個人時,也只是愣了愣,並未驚訝,並未呼救。
“陛下似乎不好奇我會來?”君逸宸居高臨下的望着他,眼神中沒有一絲尊敬。
陛下笑了笑,說了一句“因果報應,總會有這一天的。”,有點莫名其妙。
“既然你知道我會來,那麼請告訴我真相吧,你也不想這大秦亂成一團吧!”君逸宸威脅道。
不就是報應嗎?他來尋仇來了。
“你想知道什麼?”陛下問。
“我母妃死亡的真相!”當君逸宸說出這句話時,陛下的心撕裂般絞痛,靈魂飄出身體,思緒不由自主的回到過去。
那讓人嚮往又讓人逃避的曾經,美好的,難過的,並未隨着時間流逝而入土。依然歷歷在目,刻骨銘心。
許久,陛下的靈魂歸位後仍難掩心中低落,輕聲道:“朕也不知,這些年查來查去線索就斷了。”
“一句不知就想矇混過關嗎?母妃是被你強行帶到宮中的,若不是你無能,保護不了她,她會香消玉殞嗎?”君逸宸震怒,拽着他的衣領質問。
行爲放肆,大逆不道,但陛下卻反常的沒有追究,大概是因爲愧疚吧。
不過君逸宸今日來的目的可不單單爲了質問,他還這麼閒,特意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