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劉老商賈一聽,格外的激動,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皺着眉頭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明,低喝一聲:“賬本都能丟,你幹什麼去了!”
李明頓時嚇得愣住了,反應過來後,顫顫巍巍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小的記得總數,是三十五兩二!”
劉雅一聽這個數字,一咬牙,居然比她多了三兩!這些布本就不貴,三兩的差距可算是天壤之別了,她眸色一暗,殺意驟現。
“哦?”劉老商賈一聽李明還記得總數,稍微欣慰一些,他轉頭看向下面其他的參賽者,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那就開始統計其他的……”
“劉老先生,在下有疑問!”剛剛站在劉雅身邊兒的參賽人又站了出來,拱手行了一禮,劉老商賈一見他,莫名的就蹙了一下眉頭,有時候事兒太多,招人煩。
“有何事?”劉老商賈的態度明顯就不是很熱情,這個參賽人是帝都最大錢莊的二兒子尉遲傲,家底雄厚,自然比別人多了一分傲氣。
尉遲傲見劉老商賈這不待見的態度,不由得語氣又生硬了一分:“劉老先生,我有話要問李明。”
劉老商賈本來不想搭理尉遲傲,只可惜這裡這麼多人眼睜睜的盯着他,他也只能哼了一聲,點點頭,算是贊同了。
這邊兒劉老商賈一點頭,尉遲傲就向前一步,逼迫着李明快速的說道:“這次你們遇襲,是不是沈夕顏救了你?”
李明一聽,想起那時的情景,心中感動不已,急忙點了點頭,眼睛微紅的說道:“沈掌櫃是好人,爲了救我這個累贅,還受了傷,現在也不知道……”
尉遲傲哪兒有閒心去聽李明在這兒誇讚沈珞漓,冷哼一聲打斷他:“那你是不是很感激她,如果有機會就想報答她?”
李明想都不想急忙點了點頭:“救命之恩,自當全力報答。”
李明自己還沒有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對,但是在場的評判人臉色都微微一變,尤其是劉老商賈,臉色很難看。
尉遲傲問到這兒,勾脣一笑,眼裡甚是得意,他向所有人一拱手,冷哼着說道:“所以這個李明所說的墨家販賣的總數,根本就不能算數!”
“你!”李明一聽這話,也明白過來,他這是給他設了個陷阱,讓他跳了進去。
他低吼一聲,急切的想要解釋,卻越解釋越亂:“不會,我只是實話實說,你不要血口噴人!劉大人您要相信我,您們要……”
“閉嘴,這裡還容不得你喧囂,劉老商賈,這人實在是不可信,墨家商鋪的最終販賣錢數,還有待考證,還望劉老商賈能給我們一個公正。”
尉遲傲剛柔並濟,這回又把所有的參賽人全都捲進去,讓劉老商賈就算是想要徇私都不行。
劉老商賈心裡堵着一口氣,不想讓這個尉遲傲得逞,不過礙於在場所有人,他又看了看其他十二位評判人,見他們大部分都贊同尉遲傲,轉過身,只能先這麼樣。
他正要點頭,突然門外傳來一聲:“慢着!”聲音不大,透着一種憔悴,卻無法讓人忽視。
所有人齊齊看過去,便看見一席湖藍色長裙,帶着銀色面具的沈珞漓正被人扶着走進來。
沈珞漓身上的湖藍色長裙破爛不堪,上面帶着大片的血跡,銀色面具上面勾勒的雕花紋路被鮮紅的血填滿,整張面具上的花朵瞬間變爲鮮紅,看着妖異讓人移不開目光。
當沈珞漓走進來,人們看清撫着她的人是白子墨時,均倒吸一口氣,白子墨一聲白衣,臉上帶着溫和的淺笑,氣質淡雅如玉,容貌卻驚爲天人。
這兩人一進來,想不吸引人的注意力都不行,瞬間成了賽場的焦點。
劉老商賈一見沈珞漓回來,臉上一喜,他就看不慣有些仗勢欺人沒什麼真本事的人,不由得瞥了尉遲傲一眼,眼裡帶着嫌棄。
劉雅萬萬沒想到沈珞漓居然會在這個關鍵時候回來,氣的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她咬着牙,臉上卻帶着欣喜,驚呼一聲:“沈掌櫃回來了?”
“天啊!沈掌櫃您身上的上不要緊吧,要不要叫大夫來?”劉雅這一聲驚呼,所有人回過神兒來,你一嘴他一嘴,現場瞬間變得格外的亂。
“肅靜!”劉老商賈低喝一聲,四周瞬間安靜下來,他看想向沈珞漓,眼裡帶着一點兒擔憂:“沈掌櫃如何?是否需要大夫?”
“多謝劉老先生關心,多謝各位關心,沈某剛剛途中遇襲,多虧了白公子路過救下在下,現在性命無礙。”
沈珞漓幾乎是強挺着說完這些話,扶着他的白子墨感覺到沈珞漓身體微微輕顫起來,急忙伸出手緊緊的扶着她,把她身體所有的重量全都壓到自己的身上。
“沈掌櫃請坐。”劉老商賈說了一句,看了看在場其他人的表情,明顯更多的是關注這個商會大賽的結果。
沈珞漓的出現就宛如曇花一現,很快所有人的注意就轉移。劉雅自然不會放過沈珞漓,她瞥了一眼尉遲傲。
尉遲傲急忙上前一步,衝沈珞漓拱了一下手,態度十分的散漫不屑:“既然沈掌櫃回來了,那這商會大賽是不是可以繼續了?”
劉老商賈掃了一眼沈珞漓,她戴着面具,根本看不見她的臉色如何,既然她回來了,這程序就得繼續。
“進行統計,只是沈掌櫃的賬本已經丟了,不知道沈掌櫃能不能拿出什麼其他的東西來證明自己所販賣銀兩的數量?”
“我今日所販賣銀兩的總數爲三十五兩二!”沈珞漓輕咳一聲,嘴角又開始涌上腥甜,她的手死死的扣着自己的膝蓋,讓自己清醒。
李明一聽立馬激動起來,向前跪行幾步,焦急的說道:“您看!劉老先生您看,我和沈掌櫃說的數目相同,如果要是我騙大家,又怎麼可能是一樣的!”
沈珞漓看了他一眼,白子墨也看向李明,心中嘆息一聲,如果他表現的不是這麼激烈,或許還有一分可信度,他這回這麼激進,只會讓人們更加起疑。
“李明,就算是事實,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尉遲傲自然咬着李明不放,他低頭看着李明,冷哼道,“誰又知道你們之前是不是串通好的……”
尉遲傲最後這句話說的極其不屑,聲音不大卻正好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見,算是挑起了事端。
在場所有人都算了,如果沈珞漓今天真的買了三十五兩二,那她絕對是第一,佔了前面的名額,他們當然是不想看見這個結果,這會兒七嘴八舌,均是質疑李明和沈珞漓的話。
李明的臉被尉遲傲氣的一陣青一陣白的,他原本就不善言語,這會兒憋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卻越解釋越糟。
劉老商賈迫於壓力,只能硬着頭皮問沈珞漓:“不知道沈掌櫃有沒有其他證據,賬本可還有備份?”
沈珞漓搖了搖頭,劉雅一見沈珞漓搖頭,眼中得意起來,沒有賬本,還沒有其他證據,那三個白衣人已經被她處理掉,沈珞漓就是活着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麼!
“如果沒有……那很抱歉,沈掌櫃,你最後一天的販賣成績,不能算!”劉老商賈還沒有說什麼,另一個地位只比劉老商賈低一些的副評判長站出來,直接宣佈了決定。
劉老商賈很欣賞沈珞漓,還想爲她說句話,可是一見其他評判人都是這個意思,話卡在喉嚨裡,最後又被他嚥下去了。
他馬上就要功成身退了,沒有必要爲了一個素不相識只是比較欣賞的晚輩豁出去,以免落得一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這麼一衡量劉老商賈點了點頭,鄭重宣佈道:“如果沈掌櫃沒有其他的證據,那最後一日的成績便不算。”
現場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致,大多數都是幸災樂禍的,劉雅更是得意,尉遲傲直接衝着沈珞漓冷哼一聲,很是不屑。
白子墨低頭看着沈珞漓,心裡一陣焦急,他腦袋快速轉動起來,如果現在去平民區挨家挨戶的統計,明天一早之前應該能把沈珞漓所賣的那些人家統計起來。
只是不知道有劉雅他們作祟,商會大賽的評判人會不會給這個時間,但是這是白子墨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他上前一步,正要開口,沈珞漓卻伸出手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
沈珞漓輕咳一聲,想要起身,卻發現有些困難,索性就這麼坐在這兒,一字一句十分緩慢的說道:“我到是有一個辦法。”
所有人都被沈珞漓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吸引了注意力,紛紛好奇的轉過頭看過來,想要聽聽沈珞漓有什麼辦法鹹魚翻身。
劉雅更是在聽見沈珞漓開口的的時候就猛地轉過頭來,轉頭速度之快,都讓人懷疑她會不會把腦袋甩出去。
她轉過頭後便死死的盯着她,那樣子生怕自己錯過一個字,導致自己處於下風。
沈珞漓感覺到一股犀利的目光,轉過頭,對上劉雅的視線,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險些濺起火花。
劉雅雖然看不見沈珞漓的表情,可是看着她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就知道她肯定是胸有成足,不由得緊張起來,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握成拳頭。
沈珞漓的視線一直對着劉雅,她張開嘴,緩慢的開口說道:“是不是隻要有賬本就可以了?”
劉老商賈一聽,點了點頭:“有賬本即可,如果有人質疑,可是隨便挑幾個卻覈對,三個相同,便不可以再有人質疑!”
沈珞漓聽到這兒點了點頭,依舊語氣緩慢吊人胃口的說道:“那我能拿出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