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琦可是一品護國夫人,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尊貴的身份在那,她如果不讓你下跪,那是給你面子,但是讓你跪下行禮,卻也無可厚非。
其實在場的人全都看出來今天東方一家人就是有意爲難沈珞漓了,他們雖然覺得不平,可是人家的家事兒,他們也管不了。
他們只能圍在四周看熱鬧,順便在心裡感嘆兩句,東方一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東方琦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氣,整個面佈線條也很硬朗,國字臉,一板起臉來,頗有威嚴,讓人莫名的就敬畏起來。
她惡狠狠地盯着沈珞漓,東方琦最疼自己唯一的這個弟弟,乍一聽他的死因,氣的她直接嘔出一口血來。
她得知消息後,馬不停蹄的從郊外護國夫人府趕回來,等到她從父親那兒得知東方玉是因爲沈珞漓慘死,特意選這個時候進來。
她就是爲了在弟弟的葬禮上,好好的羞辱一下沈珞漓,暫時爲他弟弟的仇收一點兒利息。
東方琦並不瞭解沈珞漓,以爲她即使是個硬茬,看見她也得服軟,沒想到她盯着沈珞漓看了半天,沈珞漓居然站在原地不爲所動,根本沒有要跪下去的意思。
而且也絲毫不因爲她言語上的羞辱動怒,就算她想要故意找茬都顯得沒有立場。
兩人這麼對視一會兒,東方琦有些下不來臺,頓時惱了,眼睛瞪的宛如銅陵那麼大,眼裡因爲之前的痛哭血紅一片,配上她那凶神惡煞的目光,顯得格外的懾人。
沈珞漓轉了一下眼睛,裝出一副畏懼的樣子,她恭敬的抱拳行了一禮,按照她狀元的身份,也算是禮數週全了。
東方琦今天就沒打算放過沈珞漓,一見她露怯了,更加得寸進尺,瞪着眼珠子,冷哼一聲,明顯對於她行的這個禮很是不屑。
葬禮上的氣氛瞬間又凝結住了,東方琦和沈珞漓對視着,明顯能感覺到沈珞漓處於下風,但是不知道爲何東方琦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東方琦總覺得對面的沈珞漓,雖然一臉的怯懦,可是那雙眼睛卻黑的讓人有一種看見深淵的感覺,彷彿深不見底,猜不透她的心思。
東方琦不打算和她這麼耗下去,一甩衣袖,用力理智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冷哼道:“你一個小小的狀元,本夫人讓你跪下,還爲難你了是嗎?”
沈珞漓見東方琦是不打算放過自己,裝弱這一條路走不通,她雖然從來不主動惹事兒,但是也不怕事兒,向前一步,站在沈碧佳身前,再次抱拳行了一禮。
東方琦立馬就感覺到沈珞漓周身的氣質不一樣了,警惕的看着沈珞漓,沈珞漓行完禮,沉聲說道。
“夫人,您身份尊貴,珞漓行跪禮也無可厚非,只是珞漓這狀元頭銜,雖身份低危,可畢竟是皇上欽點。”
沈珞漓話鋒一轉“狀元頭銜在仁和跪天跪地跪當今聖上,珞漓今日要是在這兒跪了夫人,那是說您的身份和天地、陛下同等了?”
“你!”東方琦被沈珞漓的話氣的渾身一顫,伸手指着她低喝一聲,想要反駁。
可是她轉眸一想,仁和開國以來,對於有才之人從來都是款待,狀元雖未名爲規定免去跪行禮,可是歷朝歷代確實狀元只跪天地君。
東方琦明知如此,但是此刻她要是退步,那東方家的人可就真的丟大了,她轉眸一想,咬着歷代沒有明文規定狀元可以免除跪行禮。
東方琦微微勾脣,看着沈珞漓的目光就如看着一隻跳樑小醜一般,充滿了不屑。
她直接拿自己的身份壓人:“你這只是強詞奪理,歷朝歷代從未有規定狀元可以免跪行禮,今日你就是要跪!”
“嘶!”其他和沈府關係不錯的官員一聽,倒吸了口氣,這護國夫人明擺着是拿身份壓人了。
但她要是真的耍無賴,拿她的身份壓人,在場的人還真沒辦法,有些官員已經轉頭尋找沈振威以及東方老爺子,只可惜這兩個人就好像被人支走一般,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沈珞漓並沒有因爲東方琦的爲難而露出什麼怯懦的表情,依舊是那種淡淡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看的東方琦有些奇怪。
她不禁去想,難道沈珞漓有什麼底牌?她轉頭想要看向自己的父親,見東方尉源一臉的痛快的表情,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此刻,沈珞漓開口了,她聲音不大,語氣謙和有禮,仔細聽卻聽不到一絲一毫的退讓,反倒透着一絲笑意。
“其實見到護國夫人行跪行禮也無可厚非,只是珞漓雖然還未授予官職,但是已經被陛下親封爲正三品,既然珞漓要跪,那在場正三品以下的官員不就都得隨着珞漓跪了。”
此言一出,正三品以下的官員瞬時反應過來,開始議論紛紛,不一會兒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護國夫人身上。
確實如沈珞漓說的那般,雖沒有人規定他們必須要跪,但是比他們品階高的都跪下去了,他們這些品階低的還在這兒大言不慚的站着看熱鬧,到時候一定會惹人非議。
其中兩個馬上就要飛黃騰達的官員頓時臉色鐵青,看着東方琦的目光都帶着一種怒色。
東方琦是身份尊貴,但是她丈夫已經死去多年,她沒有實權,全仗着這名聲和東方家支撐,她專門對付沈珞漓,這是家事兒,他們不便說什麼。
可是要是把羣臣參與過來,讓他們跪拜一個毫無實權的女人,以後官路發達之後,傳出去都是笑柄!
東方尉源臉色也有點兒難看,他沒想到沈珞漓絲毫沒有被護國夫人的身份給嚇到,心思仍舊轉的這麼快,這回反被她將了一軍。
東方琦算是完全被沈珞漓氣的失去理智了,她冷哼一聲,都沒反應過來沈珞漓這話中的意思,也沒有注意到四周官員的眼神兒。
“讓你跪你就跪,哪那麼多廢話,在多說一句,本夫人就讓人把你拖出去,治你個不敬之罪!”東方琦囂張一吼,站在她身後護國夫人夫的侍衛立馬涌了出來,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沈珞漓神色淡然,既然對方要讓她跪,那她就拉着其他官員一起跪,東方琦想要樹敵,沈珞漓自然樂意幫她一把。
“那就請正三品以下的官員隨珞漓一起跪下吧。”沈珞漓說完,掃視了一下四周,沈珞漓的目光很準確的掃了一遍那些正三品以下的官員。
這些官員一個個都臉色鐵青,紛紛看向沈珞漓,見她一甩裙襬就要下跪,他們也都跟着一甩衣襬,眼裡帶着憤怒盯着東方琦。
東方尉源已經察覺到不對,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叫停,打自己女兒的臉,只能想着以後再去和這些官員調解了。
就當所有所有官員都要跪下的那一刻,人羣中突然響起一聲詫異的低呼:“看來本公子也得跪下啊!”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身白衣的白子墨從人羣中走出來,他淡然的看向東方琦,輕輕一笑,勾人心魄。
說着他也一甩下襬,沈珞漓見他膝蓋一曲,正想伸出手拉住他,就聽東方尉源急吼吼的說道:“白公子,這是小女悲傷過度,情緒崩潰導致她神志不清了,白公子、各位不必當真!”
白子墨一聽,看過去,眼裡帶着一點兒疑惑,真誠的問道:“真的?”
東方尉源急忙點點頭,白子墨雖然身爲質子,可是卻是景天的王子啊!
如果把他被逼跪拜自己女兒的事兒傳到景天去,那正好給景天宣戰的藉口了,到時他們東方尉源一脈可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真的!請白公子莫要介懷!”東方尉源一邊兒說一邊兒給東方琦身邊兒的丫鬟使眼色,讓她們撫着東方琦進入後堂。
東方琦一見到白子墨,就意識到了不對,這會兒他父親給了她一個臺階下,她急忙單手扶額做痛心疾首裝,身體一歪向旁邊兒的丫鬟倒去。
她嘴裡還不忘哼哼道:“我的弟弟啊!你死的好慘啊!姐姐悲痛欲絕……”
這時沈振威正和那名同僚聊完邊關緊急要務,一回來就看見這劍拔弩張的架勢,他幾步走到沈珞漓身邊兒,看了一眼。
他知道此刻不宜問沈珞漓,便轉頭問沈碧佳:“碧佳,這是怎麼了?”
沈碧佳依舊一副柔弱的樣子,裝作十分委屈的說道:“護國夫人要大姐下跪行禮。”
“什麼!”沈振威一聽,直接怒喝一聲,虎目死死的等着對面兒裝暈的東方琦,東方琦雖然半閉着眼睛,仍舊感受到一道憤怒的視線襲來,她不禁有點兒膽怯。
“振威,誤會一場!是琦兒太過於傷心,導致神智錯亂了。”東方尉源見沈振威回來了,知道沒有辦法再在沈珞漓身上討到半分便宜,索性裝老好人。
沈振威看了他一眼,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話,只是這不是鬧的時候和地方,他一手拉着沈珞漓一手拉着沈碧佳。
他冷哼一聲:“告訴岳父,我們已經來這兒盡了心意,既然這裡不歡迎我們,我們就先回去了!”
沈珞漓錯過東方琦的身邊兒時,明顯的感受到她怨毒的目光,沈珞漓心中想到:看來蘇翩然又多了一個聯盟。
只是沈珞漓沒想到,當天晚上,居然又有風波乍起。
沈珞漓正準備就寢,暗鳶突然出現,半跪在地上行了一禮,沈珞漓一見她現身,就知道一定是發生什麼大事兒了。
果真暗鳶一開口,她心裡也是一驚。
“主子,劉雅被傅凱風接走了,說是他們兩個已經有婚約,傅凱風打算娶劉雅爲續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