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臣已經被傅凌天陰晴不定的性子弄得心裡惶恐不已,剛剛還在猜想傅凌天到底要如何處置蘇彩心,沒想到這會兒他居然又笑了起來。
只是他們即便現在看見傅凌天面帶笑意,一個個也都低着頭,默不出聲,生怕一個馬屁沒拍對,拍到馬蹄子上,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傅凌天很高興,原本他沒有立馬處置蘇彩心就是怕各國會宴在即,他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處理了蘇彩心,那放眼後宮,他就沒有一個能拿出手的皇后了。
如今他得到了這個消息,簡直就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他可以不必顧忌蘇彩心了!
他掃視了一下百官,笑着說道:“朕有皇子了!婉嬪已經確定有喜,這簡直是一件大喜之事兒!”
傅凌天話畢,滿堂譁然,朝堂之上的衆臣瞬間各懷心思,這個婉嬪可以說之前幾乎沒有進入過人們的視線,只知道她是忠烈遺女。
何時她居然悄無聲息的懷了龍種,並且早不說晚不說,偏偏選皇后的時候被檢查出來懷了龍嗣,這……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沈珞漓第一個出聲,臉上的表情格外的興奮,傅凌天看了一眼沈珞漓,見她沒有心生嫉妒,更加滿意,笑着點了點頭。
“蘇彩心……德行有失,婉嬪是先烈遺女,懷有龍嗣,如今這後宮之中,嬪妃空虛……”傅凌天似是呢喃,但是這個聲音在安靜的大殿內卻格外的清晰。
剛剛還支持蘇彩心的大臣一個個又不傻,他們一個個都是人精一般,從傅凌天對兩人的稱呼上就能瞬間明白傅凌天心中所想。
有兩個瞬間變卦,跪伏在地上,格外真誠的建議道:“陛下,婉嬪如今是後宮之中德行最好的嬪妃,又懷有龍嗣,實乃皇后最佳人選!”
“其他愛卿們如何認爲?”傅凌天已經決定,但還是裝裝樣子得問問其他大臣。
其他的大臣中除了幾個剛正不阿的,早就被傅凌天這種陰晴不定的性格給嚇破膽子了,還能說什麼,急忙點頭符合,剛剛還緊張的大殿瞬間又變得其樂融融。
“那好!婉嬪宜昭女教於六宮,貞靜持躬、應正母儀於萬國。茲仰承太皇太后懿命。以冊溫婉爲皇后。”傅凌天說了一句,看了看下面。
百官中雖然覺得由嬪位直接晉級爲皇后很是不妥,可是如今後宮空虛,就一個蘇彩心位分比較高,
可是還惹怒了皇上,只怕前路堪憂。
這時婉嬪又懷了龍嗣,簡直就是錦上添花,自古以來,規矩都是皇上定的,如今傅凌天已經動了心思,他們這些當大臣的又有誰敢沒事兒觸黴頭。
傅凌天見沒有人反對,勾脣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如今享受的就是一言九鼎的權利巔峰,自然陶醉於這種百官臣服的狀態。
“好!各國會宴在即,還有十日,即日皇后的冊封典禮也在同日舉行,屆時普天同慶!”傅凌天說完大笑兩聲,可見心情已經因爲即將有子嗣而轉好。
“恭賀陛下!”百官跪下,行了一禮,今日早朝傅凌天總算是遇見了好事兒,下朝的時候,心情頗好。
只不過下一刻,傅凌天又瞬間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冷冷的說道:“蘇彩心後宮牽扯前朝,犯了大忌,念起平時德行還算可以,如今又是普天同慶之時,便把她打入冷宮。”
蘇彩心一黨的大臣一聽,瞬間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個心驚膽戰,連頭都不敢擡了。
傅凌天一個一個的看了一下剛剛支持蘇彩心的這幾個人,見他們都明白自己警告的意思,這才收回冰冷犀利的目光,又恢復笑容,這般變臉的能力,讓沈珞漓都望塵莫及。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傅凌天現在急着去見溫婉,自然沒有心情再聽那些歌功頌德的話,威懾住他們,就下了朝。
“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下朝之後,福祿留下來處理宮女和蘇彩心的事兒,所以他並沒有跟着傅凌天離開,福祿一出大殿,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沈珞漓。
他急忙走過去,兩人就好像偶閒談一般,神態自若,只是說的內容卻耐人尋味。
“此次多謝福祿公公您幫忙了!”沈珞漓含笑說了一句。
福祿一聽,急忙微微彎腰欠身,態度極其謙卑,沒有半點兒居功的意思:“沈大人真是擡舉老奴了,能爲沈大人做一點兒事兒,是老奴的榮幸……”
福祿說到這兒,擡眼看了沈珞漓一眼,笑的很是殷勤,接着說道:“老奴唯一的兒子還得仰仗大人,老奴自然甘願爲大人您鞠躬盡瘁……”
“公公您這就客氣了,你我也算是朋友,令公子身體抱恙,我自然是能幫便幫,舉手之勞罷了,等到明日,我就讓人把您需要的送過去。”
福祿一聽眼睛一亮,急忙含笑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沈大人放心,那個宮女我已經……”福祿沒有說完,而是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沈珞漓笑着點了點頭,一轉眼睛,接着說道:“還得勞煩公公將那宮女的屍體送到亂墳崗。”
福祿微微一愣,心中瞬間明白,笑着點點頭,說道:“應當的!應當的!今夜沈大人必定見到人,老奴不便再此多留,再次多謝沈大人的救命之恩,老奴這就走了。”
福祿一走,沈珞漓垂下眉眼,轉了轉眼睛,福祿這個人雖然好使,辦事兒利落,只可惜是一直隱藏在暗處的老虎,和他謀事兒就是與虎謀皮。
她即便冒着得罪他的風險,也必須要加倍小心,一定要確定這個關鍵的宮女已經死了,才能安心。
沈珞漓一出皇宮,才上了馬車,突然車簾一陣晃動,沈珞漓再一看,傅君清已經坐在她對面,正皺着眉頭看她。
沈珞漓倒是有點兒驚訝,傅君清還從未如此魯莽的和她接觸過,不由得先開口問一句:“怎麼了?”
“那麼重要的事兒你交給福祿,你就不怕他反咬你一口?”傅君清開門見山,雖然語氣略帶責怪,可卻掩飾不住話語中的擔憂。
沈珞漓剛剛也在想這個問題,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開口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特別擔憂的語氣:“你我現在哪一步不是步步驚心?”
“我只是擔心……”那個你字,傅君清倒是沒有說出來,對於沈珞漓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表示不滿,還沒說完就轉過頭看着馬車門。
沈珞漓還是第一次看見萬年冰山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錢的
傅君清露出如此傲嬌的神色,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沈珞漓的手放在傅君清肩頭的時候,傅君清身體一震,猛的轉過頭看着她,兩個人實現瞬間交匯在一起,沈珞漓總覺得傅君清看着自己的目光有點兒奇怪。
她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情,收回手,嚴肅的解釋道:“福祿他從來都是個審時度勢的人,如今我如日中天,皇恩在身,他巴結我還來不及,又怎麼敢心生歹念。”
沈珞漓說到這兒,眼神兒裡留露出一絲狠意,平淡的接着說道:“再說如今他寶貝兒子的性命捏在我的手上,暫時他還不敢有什麼異動。況且那個宮女已死,再無認證物證,放心。”
“這個我知道,只怕他知道的太多了,將來心生歹念,也是個麻煩!”傅君清起先覺得今日這個宮女的出現是別的大臣陷害沈珞漓,可是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
“哦?他知道多少?你又知道多少呢?”沈珞漓一聽傅君清的話,挑眉看向他,眼裡透着一絲揶揄。
傅君清一聽,皺起眉頭,又是那副人家欠他多少錢的愁苦樣子,沉聲說道:“這個宮女你是故意讓蘇彩心的人發覺到的吧。”
沈珞漓沒有接話,只是點了點頭,示意傅君清接着說。
“其實你一開始就選定了溫婉,蘇彩心只是爲了吸引蘇翩然的目光,把她當成靶子,讓她們兩敗俱傷,最後你和溫婉漁翁得利。不!漁翁得利的是你,溫婉說白了也只是你的一顆棋子罷了。”
沈珞漓還是沒有說話,卻又點了點頭,一開始她選的就是溫婉,溫婉烈士遺女,身份高貴,性情溫婉,又和蘇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最好的人選。
“當時溫婉的琴絃斷了,引得傅凌天的嫌棄,也是你設計好的吧!就是你特意將她拋在是非之外的計謀。”
“然後你布了一個又一個局,在最恰當的時候,讓溫婉出來爲你作證,給你洗白,卻又讓她一直無害且沒有存在感的活在皇宮當中,等的就是這一鳴驚人之時!”
“對,她做了皇后,對你我自然有好處。”沈珞漓沒想到傅君清猜對了所有一切,倒是對他的看法上升了一個高度。
“沈珞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你到底和……誰有仇恨!或者其他?”傅君清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他看不清沈珞漓的目的,但是他可以肯定的一點,沈珞漓的目的絕對不簡單!
沈珞漓但笑不語,她其實可以告訴傅君清她恨不得把傅凌天抽筋扒皮,可是說出來,她沒有辦法解釋她爲什麼這麼恨他,到時候還是一個死局。
“不方便說?”傅君清從來都不是一個胡攪蠻纏的人,他見沈珞漓對他沒有欺騙,已經很欣慰了,他轉了一下眼睛,主動岔開話題:“那麼接下來你能告訴我你要做什麼?”